“麒麟老弟,你的仇俺帮你报了。”
“你既已仙去,落下了这仙躯,老兄我勉为其难帮你收拾,免得被界海霍霍了。”
“我真是好…龙啊!”
“吸溜!”
此时的申马,满嘴流油,正抱着一只烤的金黄酥脆的麒麟腿大口朵颐,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老大,一点肉沫让我怎么下口,再给我分点。”
一旁,雷大信望着手中一块人类婴儿指甲盖大小的肉粒,哭笑不得。
他被申马解开封印,放了出来,美其名曰是扩展阅历,增长见识,沉淀根基。
“这麒麟虽不是仙王,但肉身已堪比仙王,其肉与长生药无异,你若能将其炼化再说吧。”申马摇了摇头,继续大口吃肉。
雷大信将信将疑,一口吞了手中的肉粒。
下一刻,他的体表就龟裂了,无量精气精气喷薄而出,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疼!”他蜷缩在地,不断打滚,大喊大叫。
“观想神磨,引导体内的精气,碾元神与躯壳,蜕变己身。”申马点拨道。
雷大信忍着疼痛,在体表撑起神磨,渐渐稳定住体内乱窜的精气,身上的伤口也慢慢恢复了。
申马撇过头,继续埋头吃肉。
半个月后,原地只剩下一堆白骨。
至于八头蛇,他并没有吃,因为这是黑暗生灵,肉质中隐藏有浓郁的黑暗物质,极难消除。
“嗝!好饱。”
小岛上,申马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斜躺在一块礁石上,看着界海潮起潮落,顿时诗兴大发:
“逆流万古,以观界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罡风萧瑟,洪波涌起。山不厌高,海不厌深。他日为帝,天下归心。”
可惜,如此佳作,此时却无一人共赏,一旁的雷大信正闭目修行,方圆千万里内又无一个生灵存在。
“若是有酒就好了…”
申马叹了一口气,捡起麒麟的头盖骨,观摩其中的纹理。虽说核心的麒麟骨纹已经被破坏了,但是遗留的纹理还是很有价值的。
十凶生灵,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一边炼化八头蛇元神,一边摸索麒麟宝术,沉浸其中。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这一天,八头蛇在神磨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从此烟消云散。
同时,麒麟宝术中的散手绝技,如麒麟步、麒麟拳、麒麟纹,也被申马挖掘出来,容纳进修炼体系。
申马睁开双眸,望着地上两堆骸骨,若有所思。
六十万年来,他的度天棺由于缺乏顶级仙木的滋养,与他的实力已经拉开了一大截。若想提升其品质,可能需要世界树,或者长生药枝干才行。
“仙王骨不比仙金脆弱,用来炼器应该是极好的。”
“仙王难杀,在激战中,我的神磨也难以困住多个仙王,需得铸造个可收纳的兵器才行,同时又得拥有一定的攻击力。”
“钟、鼎、塔……”
最终,申马决定以塔为原型铸造一件新的兵器。
“唰!”
两簇道火从申马体内冲出,焚烧仙骨,祛除杂质,熬练精粹。
他更是亲自出手,以龙爪为锤,捶打仙骨,虚空中不断传出沉闷的锻铁声,震得空间崩塌,秩序断裂。
不过,一切波动都被他拘束在周身千丈内,影响很小。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慢慢的,麒麟和八头蛇的仙骨熔化了,黑暗物质和麒麟烙印都被瓦解,化为一黑一白两团精粹。
“融!”
一条条、一道道本源秩序从申马爪中飞出,烙印在两团精粹上并促使它们融合在一起。
“滋滋!”
好似水火不容一样,它们刚一触碰,便迸发出恐怖的毁灭之力,隐藏在深处的八头蛇和麒麟一同冲了出来,争锋相对,激烈碰撞。
“斩!”
申马轻叱一声,一抹剑光从其心脏位置激射而出,瞬间将眼前的虚影斩落。
接下来,它们的融合就顺畅了许多,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自古及今,少有仙王以仙王骨铸器,并非它们不强。相反,就是因为太强才难以融合。
转眼十年过去了,一座白色的骨塔在申马爪中成型,它只有一层,上面镌刻着花鸟虫蛇、山川大河、日月星辰,看起来古朴大气。
申马呼出一口浊气,这座平平无奇的骨塔倾注了他许多心血,他直接将自身的本源道则烙印其中,使之成为一尊可以通过吞噬成长的‘器’。
“未来,黑暗仙王,尽入塔中。”
他站起身,举目远眺,罡风呼呼,吹得体表的黑袍猎猎作响,将他衬托的如神似帝。
“该离开了,我需要更多的战斗来验证自己的道。”
申马再次将雷大信封印,紧接着战意高昂的踏入界海。
“轰!”
浪涛翻涌,申马踏浪而行。
五十年后,他又遇到一位黑暗仙王,杀之,以其骨再铸一层骨塔。
百年后,他再遇黑暗仙王,屠之。
两百年后,他于一座孤岛遇到一位迷失心智的绝顶仙王,不敌,被追杀亿万里,躲进三世铜棺避开一劫。
养伤千载,他再次挑战,依旧不敌。
就这样,他在那片海域来来回回折腾了万载时光,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次都将自己弄成五级残废才罢战。
得亏那绝顶仙王迷了心智,不然的话,他不知得死多少次。
“仙王道果…”
经过这些年的战斗,他对仙王级强者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仙道根基也越发扎实。
他已经有了十凶的实力,甚至可以击杀普通仙王。
只是,他始终难以窥破那一层似有似无的隔膜,被挡在了外面。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与绝顶仙王之间的差距,他需要将《真龙神磨劲》推演至更高层次,才能跨过那道坎。
“神磨九转,锻造九门,位列人道至尊;开辟‘粒中粒’,九世成仙,堪比仙王。接下来,我又该如何走呢?”
申马站在三世铜棺上,神色肃穆,思绪随着铜棺沉沉浮浮。
然而,枯坐万载,除了偶尔闪过的灵光,他还是没能踏出那一步。
他的路,好像断了。
“敢问路在何方?”
他望着浩瀚无垠的界海,眼眸出现一丝迷茫,但是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冲散。
“无路,那我便趟出一条路来!”
申马沉下心来,御驶铜棺沉入海中,进入各个残破的古界。
他要寻路!
路在何方?在沧海中,在青冥里,在星辰间,在诸天万界,无处不在。
大道无形,虚幻缥缈,原本就是虚无的,是先民一步步探索出来的。
申马效仿最初的寻道者,在那崩坏的古界中寻找最初的道。
界海,无边无际,沉淀于其中的世界何以亿万,有的崩坏了,只剩下残骸;有的残破了,生灵百不存一;有的还在苟延残喘,但也步入了绝灵时代…
一片浪花,就是一片残墟。
可是,破败中依旧有经文在翻篇,有真义在流转,有前贤遗下经验。
那残骸断壁,那枯木朽碑,那碎星裂石,尽是道!
申马进入各界,自万物中摘取所需,从道的本源出发,一步步踏出属于自己的路。
他走走停停,观山川地理,悟道之本质,推演消逝于岁月长河中的各种修炼体系。
令他惊奇的是,那些消逝的“道”一经触发,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不断涌入他的识海里,就好像他本来就识得这些“道”一般。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时间到了,你自会忆起一切。”
申马想起了在遮天宇宙喝下那杯因果之酒时,那位莫名存在对自己说的话,顿时明了因缘。
一万年、两万年…十万年匆匆而过,申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行走在废墟残界中,观沧海席卷雷霆,看大渊吞星纳月,积跬步以致千里,积小流以成江海,参悟自己的法与道。
漫长光阴流逝,让他积累了足够的底蕴。他觉得,离成就仙王道果的时间不远了。
“铿铿锵锵!”
这一日,申马正在界海中闭目悟道。突然,一股渗人的气息从远处传来,瞬间惊醒了他。
那是一艘黑色的古船,染着血,如幽灵一般贯穿一片又一片残破的世界,朝着这边驶来。
它庞大无边,通体散发着浓郁的黑暗雾霭,隐约可见上面密密麻麻站着许多生灵,无声无息,犹如死人。
“祸事!”
申马站起身来,神色严肃,当初在乱古时代他也曾见过这种运载黑暗生灵的古船,它的出现很大概率意味着大清算已经开启。
他转头,大踏步朝远方冲去。谁也不知道船上有几位仙王,现阶段他还是想以稳为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黑色古船盯上了申马,横冲直撞,不断迫近。
而且,甲板处不时有仙王级神通劈落下来,在界海中掀起滔天波浪,无比骇人。
“唰!”
眼见着古船就快追不上申马,甲板上冲出一道身影,那是一头黑虎,身躯如太古魔山一般,带着恐怖的威压,朝申马飞速扑来。
“没完没了,当我好欺负是不?”
申马转过头,胸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十万年前他就敢撩拨绝顶仙王,今时今日,他的实力更是难以揣测。
他不想生事,并不意味着不敢生事。
“病猫,拿命来!”
申马大吼,他快如闪电,下一刻就降临在黑虎身旁,举起拳头向下砸去,直取黑虎后脑。
“吼!”
黑虎咆哮,全身毛发如利剑一般倒竖而起,铿锵作响。
申马却是不管不顾,龙拳所过之处,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径直往黑虎脑门上锤。
霎时间,这片地方被毁灭之光淹没了,狂暴的仙光滔天而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仙王血在空中绽放,威能强绝。
“嘭!”
黑虎的脑袋瓜子炸开了,红的白的脑浆四散纷飞。与此同时,申马也不好受,身上插满锋锐的剑光,浑身淌血。
很明显,申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十万年的沉淀,让他走到了十凶的极颠,只差半步就可成就仙王道果。
“真是废物,连一头仙王都不是的孽龙都打不过。”
这时候,一个脸色惨白、身形干瘦的老道人从船舱中迈步走了出来,他的每一步都似与大道合一,充满压迫感。
这是一位绝顶仙王,举手投足间,古界崩溃,虚空坍塌,骇人至极。
“没想到这次出征还能遇上一个好苗子,有趣有趣!老娘定要好好调教他一番。”
又有一位绝顶仙王从古船中走出,这是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身上披着华丽的霓裳,看起来无比魅惑,一颦一笑皆散发着让人堕落的气息。
“两个绝顶仙王,还真看得起我,也罢,今日便与你们斗上一斗,希望你们不要如那病猫一样。”
申马轻轻抚摸着背上的铜棺,眸中激射出炽盛的血炎,战意澎湃如潮。
黑虎重组完肉身,恼羞成怒,再次扑杀过来:
“孽龙,休得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