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脸色阴晴不定,嘴角抽搐,透着一股子难以置信的戾气。
唐衡知震惊多过于欢喜,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陈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蒹葭神色复杂,只是深深低着头,一言不发。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难掩惊讶,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由一个小姑娘信口开河说解除就解除?
一片死寂中,唐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怒道:“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既然已经撕破脸,乔弈绯就懒得和她虚以委蛇了,轻飘飘道:“伯母何出此言?我虽年轻,却也不是瞎子,我主动退出成全你们,还不用你们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搪塞乔氏?我如此善解人意,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吗?”
唐夫人被当众戳中隐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变幻不定,十分精彩。
“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唐翎火冒三丈,把所有怒火都对准乔弈绯,摆出了长辈的架势,声色俱厉,“你一个小姑娘家,把婚事挂在嘴边,还知不知道羞耻?”
听唐翎这样说,有些人面露不虞,刘家好歹也是在翰林院任职的人,唐翎把人家过世的娘拉出来骂实在有失身份,跟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陈夫人更是眉头紧皱,看唐翎的眼神已经从亲切变成冷淡。
乔弈绯将众人目光尽收眼底,不紧不慢道:“我再没有人教,再不知羞耻,也好过有些人,明明已经定亲,却得陇望蜀,见异思迁,背着未婚妻和别的女人相亲。”
这话如一巴掌狠狠打在唐家人的脸上,唐衡知又羞又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本想说什么,但连他自己都觉得像苍白而无力的狡辩,何况,刚才其乐融融的相亲氛围谁都看在眼里,谁都不瞎。
唐夫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嬷嬷,都是这个蠢货把乔弈绯带进来惹出这个大烂摊子?
刘嬷嬷吓得不寒而栗,双腿发软,夫人那可怕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唐翎并没有注意到旁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她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黄毛丫头压制,尖声道:“真是笑话?我侄儿是官家公子,你区区贱籍,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未婚妻?也不回家好好照照镜子?人贵自知,给你一个贵妾就该谢天谢地了。”
唐夫人见唐翎越说越离谱,暗中拉了拉她的袖子,可正在气头上的唐翎根本顾不得。
她本就不满意这门亲事,眼见到嘴边的鸭子要飞了,心头怒火噌噌噌往上攀升,也不遮掩了,干脆把话说开,“众位夫人,你们看看,这不知羞耻的商家女一直缠着我侄儿,妄图攀高枝,我们答应她做贵妾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她竟异想天开,还想做正室?你们说说,天下哪有这样的理?”
今天来的都是正室夫人,对自家各种出身的小妾都是深恶痛绝,听唐翎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商籍岂能配官家公子的正室?
有些人看乔弈绯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这时,陈夫人反而不急着走了,她确实觉得唐衡知不错,如果此事另有隐情,她愿意再观望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