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拾深挡在她和护士的中间,然后大掌放在她的头顶,将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护士熟练地推针,然后是固定,调整滴速。
接着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护士推着小车走远了。
看见护士走远,秦拾深这才收回搭在人家脑袋上的手。先是低头看了眼针头,然后抬头确认了下药瓶和滴速,这才在林鹿呦的身边坐下。
看着林鹿呦依旧是一脸不开心的模样,秦拾深低笑一声,接着如同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
“吃颗糖压压惊?”
林鹿呦想接,可看了眼此时“受伤”的左手,半撒娇半抱怨地说:
“疼,动不了。”
她这本来是赌气,想埋怨他不顾自己这个病患的意志,强制让自己挨了一针。可这话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是受了委屈在撒娇。
秦拾深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也没和她计较。直接把包装纸撕开,然后再递到她面前。
林鹿呦见好就收,欢天喜地地接过来然后一把塞嘴巴里。
这跟小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
秦拾深又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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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小时候林鹿呦最怕的就是打针。一看到针头,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她的大眼睛里滚落。不喊不闹,就是在那默默地掉眼泪,看得打针的护士都忍不住出声安慰。
可不管那些护士们怎么安慰、怎么逗她都不管用。非得她妈妈绷着脸冲她说:
“林鹿呦,你要是再哭,回去之后就别想去找隔壁的大哥哥玩了!人家可不喜欢多一个鼻涕虫小跟班。”
“我、我不哭……我要和哥、哥哥玩……”
听到来自季澜女士的“恐吓”,林鹿呦吸溜吸溜鼻涕,眼泪一下就收住了。只是那红红的眼眶,依旧惹的人心疼。
等打完针拔掉针头,这个蔫了吧唧的小白菜像是瞬间满血复活。一回到小区,连家都不回,就敲响隔壁秦拾深他们家的大门。
一边敲,还一边喊:
“拾深哥哥!我、我跟你说,我刚才可勇敢了!我打针没有哭!我很乖的……不是爱哭包、不是鼻涕虫……你出来跟我玩好不好!”
而每当这个时候,不管秦拾深乐不乐意,只要他不是在做非常要紧的事情,总会被自己的母亲吕郁霜女士板着脸教训道:
“还不赶紧出去哄哄人家妹妹?看看人家多乖,才不到五岁,打针就不哭不闹的。你那时候可没人家听话懂事!”
吕郁霜在“教训”自己的时候,自己的亲妹妹也总是跟在一旁帮腔:
“就是,羞羞!没有人家妹妹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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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和林鹿呦接触久了,过去小时候的那段记忆越来越清晰。而小时候那段“痛并快乐着”的时光,似乎压过中东那两年的痛苦,慢慢占了上风。
想着小时候的故事,秦拾深的嘴角不自觉地又悄悄扬了起来。
林鹿呦本想偏头和他说声谢谢,正好看到了他这几乎不可见的微笑。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