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五岁以前,也是位小公主。
虽然父母总是神神秘秘的,但在宠孩子上,可谓毫无原则,所以即使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她也很快接受了这对可爱的夫妻。
没错,不知是孟婆汤忘记喝了,还是压根没有孟婆这号人,她还记得自己的上辈子,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务员,因为连续多天熬夜打游戏,过劳死。
她以为自己可能要在这个类似古代的世界,过完平淡的一生,像上辈子那样。
然而在那个草率的一天,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一向可怜兮兮的被母亲拧耳朵的父亲大人,挺身而出,淡淡的说道:“你终于还是这么做了,二蛋。”
其中一个黑衣人暴怒道:“你闭嘴!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然后她就被母亲抱着从后门逃跑了。
“派几个人过去,不能放过杜夕颜和那个小崽子!”
她趴在母亲怀里,看着身后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为首的人有一双灰褐色的眼眸,带着势在必得的冷漠。
杜夕颜一边跑着,一边朝街上的人求救。
“诸位大侠帮帮忙,稍微拦一下就好,我女儿她才五岁!”
她也朝街两旁避让的人群看去,然而往日里最爱伸张正义的大侠们,此时却纷纷不敢与她们母女俩对视。
也对,本该如此,何必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得罪这些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黑衣人。
杜夕颜既要抱着女儿逃跑,又要避开黑衣人放出的暗器,渐渐体力不支。
终于,到了街道尽头,那位有着灰色眼眸的黑衣人追了上来,他迅速挥刀劈下。
木槿大喊:“母亲!背后!”
杜夕颜却是在关键时刻身形停顿了一下,只能勉强往旁边稍稍避让,同时捂住她的眼睛,她听到了液体溅出的声音,同时血腥味迅速充斥了她的鼻腔。
同时凌乱的脚步声向她们靠近,她们被黑衣人包围了。
她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鼻头一酸,泪眼模糊的喊道:“母亲,能成为您和父亲的孩子,我觉得很幸运!”
杜夕颜嘴角带血,大手拂过,替她擦了擦眼泪,“傻孩子,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
一个黑衣人忍不住说道,那是一个眼角有疤的男子。
虽然如此,在场的黑衣人还是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杜夕颜一手抱着女儿,站直了身子,淡淡打量四周的黑衣人,“看来,阎罗八杀爪的名号已经被遗忘了。”
闻言灰眸的黑衣人眼神刹时锐利起来,一马当先的冲了上来,刀刀犀利,直取要害。
除了三四个留在外围封锁,其余黑衣人纷纷上前干扰。
木槿此时却是口不能言,身子渐渐僵直不能动弹,但五感及其敏锐,听到母亲极细小的声音,“这是招魂杀。”
杜夕颜面对众多黑衣人的围攻也不紧不慢,身形微动,便让人伤不到她分毫,除了那位灰色眸子的黑衣人。
“这是绝代杀。”
“分尸杀。”
“追魂杀。”
“噗嗤。”是刀砍中肉体的声音。
“惊天杀。”
“动地……咳咳,杀。”
谷/span杜夕颜嘴角的血越来越多,她不要命的打法也让一部分黑衣人投鼠忌器,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她针对的目标。
“动地杀!”
一位黑衣人身子和手臂分离,倒飞出去。
“夺命杀!”
西边的黑衣人惨叫着飞出。
“这最后一杀,身体强度没达到,便不许你用。阎罗杀!!!”
灰眸的黑衣人眼中第一次有了其他的情绪,因为这一招正是冲他来的,他流露出了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勉力抬起的大刀顷刻间碎成渣,而他即使穿着自己最好的防护甲,也被打的吐血倒飞,失去了意识。
杜夕颜一朝得手,向远处看去,那边又有一波黑衣人赶来,正是之前和木槿父亲动手的那批人。
所以,他果然……
杜夕颜神色愈发坚定,她朝木槿额头轻轻一点,木槿便觉得困意来袭,眼皮直打架。
她看着杜夕颜将她向上一送,身上的气息愈发狂暴,语气却是轻柔的,“阿槿,活下去。”
新来的黑衣人越来越接近,木槿却刚高过房顶,于是杜夕颜主动迎向他们,阎罗杀已经蓄势待发。
“想逃?不可能!”
只见为首的黑衣人猛地向前一跃,至半空中时长刀狠狠的劈下,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就手下留情,把斩草除根发挥到了极致。
杜夕颜目眦欲裂,“你敢!”
但这批黑衣人不要命的往她前面拦,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补上,她只能无力的看着。
血从半空中洒下,小小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城外飞去,围观的人都不忍的移开目光。杜夕颜嘶吼道:“木子年!!!你个畜生!”
黑衣人充耳不闻,他在追与不追中犹豫了一下,对身后的两人说道:“去确认一下。”
“是。”两人向城外木槿坠落的方向追去。
……
半个月后,青山镇。
原来的木宅住址,现在已经是一片焦黑的废墟。
路过的人或是叹息,或是指指点点,悄声讨论着半个月前发生的惨案。
“这一家子,算是绝户了。”
“可不嘛,连那个小孩都没放过。”
“听说找了三天,找着尸体了?”
“嗯,医馆的老医师采药回来的时候碰着了,尸体都凉了。”
但黑衣人依着老医师的话找去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那是片乱葬岗,时常有野兽出没,难得能见保存完好的尸体,只找到了被野兽咬的稀碎的衣服,粉色的,小女孩身前穿的那件,黑衣人这才罢休。
之后他们又在木宅找什么东西,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掘地三尺,终究还是一把火烧了这木宅。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夜晚的时候,火光将天空映成了暗红色,烧的灰尘飞遍镇子的每一处,大家敢怒不敢言,更别说救火。
烧完之后,又有几个黑衣人在废墟里找了几天,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此时正坐在一个小巷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废墟,那里有许多流浪者在捡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