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神域关闭还有二十余天,杨辰心情很不好,因为槃的原因,做了一次本可以避免的斗法。
虽然杨辰也有杀心,但终究是槃先动的手。
为此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而杨辰还真不敢杀了这槃。
那是妖尊的子嗣,杀掉槃将付出的代价是杨辰无法承受的。
毕竟有不少人看到天凰一族的两位妖王紧跟着他们离去。
如果槃死了,是谁动的手无需多言。
杨辰也有改头换面蒙混过关的办法,人间界何等广袤,便是涅也寻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金丹修士。
可是,四象神域就要关闭了,第一个危机是如何安全从四象部族中脱身。
人间界巫族风声鹤唳,出神域的人何以自保成了问题,四象部族的卦术师因私欲被屠戮一空,那些大巫会作何反应也不得而知。
而这个槃,说不定就是他们留得性命的关键。
槃在飞舟上喋喋不休,也看出了杨辰的投鼠忌器。
他在不断挑衅着杨辰,妄图一死来维护作为妖王的尊严。
杨辰则充耳不闻,顺手赏他几个大嘴巴解一解心头烦闷。
“噗!”
槃将口中碎裂的牙齿吐掉,妖王强横的血脉肉身几个闪动间就长回了满口好牙,吐字便又清晰起来。
“有胆量就杀了我!想用我来要挟母亲,那是做梦!天凰一族绝不妥协!”
“嘭!”
杨辰甩手又是一掌。
他的心情很不好,这样能让他开心一些,这也是他没有禁住槃嘴巴的原因。
杨辰需要发泄,蹂躏槃为乐,作为耗费了数滴真灵精血的代价。
坐在飞舟末端的汤执眉头微皱,挥手荡开血肉碎末,这样的情形重复了上百次,一个敢骂,一个敢打。
汤执的灵傀分身刚刚潜回麒麟神宫安顿下来,分出精神的汤执艰难起身,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碎裂的法宝残片。
驾驭飞舟的杨辰神识顿时一凝,扫了几遍后,杨辰转身看向槃。
“这个星盘是谁给你的。”汤执轻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槃不屑一笑,眼中充满厌恶。
杨辰眉头微皱,灵兽袋中灵光一闪,饭桶从袋中幽幽飞出,贴在槃的脸上,翅膀一阵扑腾。
蜚蛭终于突破了四级巅峰,再进一步便是五级灵虫,届时蜚蛭也将真正进入幼生期。
“这是我的灵宠,他叫饭桶,最喜欢的便是食人血肉,只是他是个灵虫,堪堪四级,想要吞噬一个五级妖王,可能会有些慢。
从最脆弱的眼睛开始,深入你的头颅,吸食你的脑浆,然后沿着你的脖颈,吞噬你的经脉,一寸一寸,一点一点。
一开始会痛一些,不过等你的脑浆被吞噬就会好一点,这个过程不会太久,也就是十余天的功夫,不过你的凤凰血脉有些强横,自愈的能力很强。
那这个时间就会被拉长,三个月?一年?亦或者十年?将你留作饭桶的口食,好像也不错。”
说着,杨辰心念一动。
饭桶感知到了杨辰的意思,猛地向槃赤红瞳孔钻去。
“慢!慢!何不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你这个魔头!人畜不如的东西!你这个……啊!!!”
“好难吃,好难吃。”
饭桶传来阵阵不满的念头,吃惯了精纯血元的饭桶,对妖族驳杂的血肉不感兴趣,耐何这是杨辰的意思,饭桶干脆是咬一口吐一口。
他本就不是善于吞噬的灵虫,饭桶更喜欢用毒液将血肉消化,然后将侵蚀后的液体吸食。
出乎杨辰的意料,槃比他想象中的要坚挺。
哪怕是一直在惨嚎,也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远眺已经可以看见高耸入云的桃源山,算一算不过两天的路程。
杨辰挥手收回饭桶,饭桶传达了极为不满地态度后,一溜烟钻进杨辰的腰带,他不喜欢呆在灵兽袋里,那只鸿鹄的真灵之气让他很不舒服。
数日的折磨也让槃收敛了不少,但仍在嘴硬:“魔头,不如试试抽魂炼魄,说不定我就说了!”
“杂种。”
槃面目一怔,本就赤红的双眼变得更为血红:“你!说!什!么!”
“杂种,就是不人不妖的杂种,听不懂吗?人族的血脉和妖族的血脉都很高贵,可惜混为一体就变成了你这种杂种!
你这等肮脏的存在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真是妖族的耻辱,人族的渣滓。
没有涅尊为你撑腰,你在妖族恐怕早就被生吞活剥了吧,还自诩为天凰一族的妖王?
我看那些妖族怕是迫于你母亲的淫威,不认也要认。
妖族不是最重视血脉吗?啧啧,实话说,用你做坐骑,我都嫌弃丢人,无趣,甚是无趣。”
随着杨辰的挖苦,槃的神色却从震怒逐渐变为冷静,最后变成满脸嘲弄。
“哈哈哈,狭隘的人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槃笑的快意,汤执则默默抬手捂上了苍白的脸。
杨辰若是说的少一些还好,越说越是离谱,槃若真极为在意血脉,怎么可能修炼到金丹妖王这种层次,早就道心崩塌绝道而亡了。
杨辰的话反倒是开解了槃,这家伙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向杨辰,大有试试抽魂炼魄的意思。
汤执无奈举起手中残缺的星盘:“这是云渺宗的星盘,槃,不是有意冒犯,可否告知我,你的父亲是谁。”
槃的瞳孔猛地晃动了几下,定定盯向那赤红的星盘,沉默良久后说道:“这个星盘是母亲送给我的保命之物,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母亲不许我问,也没有人告诉我。
不过我父亲应当是人族中一代人杰,不然母亲也不会生下我。”
说完槃胸口起伏了几下,眼中似有希冀地看向汤执:“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你如今多少寿。”
“四百二十余。”
杨辰思索片刻后看向汤执:“不是,那时他只是个金丹修士,也炼不出这等星盘。”
汤执将残存的星盘碎片扔给杨辰:“云渺宗近七百年,只有他一人以星道证元婴,不是他还能是谁,这东西也不一定是他金丹时候炼制的。”
杨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四百余年前,涅尊便是妖尊了,怎么会看上一个金丹修士,不合乎情理。”
“你能以常理度宗主吗?二百余寿就突破元婴的人,人中之龙啊。”
杨辰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槃,心中顿生奇妙之感,怪不得越看越熟悉,这眉眼分明就是梁忠南的样子,只是多了些锐气,少了些沉稳,也可能是眉目赤红的原因,显得有些张扬。
梁忠南作为一代天骄和妖尊有些情缘旧事,不难理解,所有的不合理在梁忠南身上都合理,他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你们说我的父亲是梁忠南?你们是云渺宗的弟子?”
槃面色很平静,对二人的说法不见丝毫意外。
杨辰沉声说道:“云渺宗没了,如果梁掌教是你的父亲,那你母亲就是杀他的凶手之一。”
汤执则轻声说道:“你好像并不意外。”
槃轻笑一声,微微抬头合上双目:“大山中有名有姓的修士就那么多,这很难猜到吗,早有设想只是未曾确认罢了。”
槃的坦然让汤执一时无语,杨辰也无心掺和他们的家事,既然是梁忠南的血脉,那就更不能杀了,毕竟梁忠南对他有传道之恩。
杨辰手指连弹,取回夺魂针,但仍未将其身上的禁制解除:“我不会杀你,等出神域要借一借你的威风,这个交易如何。”
“把鸿宁放了。”
“不可能,那是我的坐骑灵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天凰一族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
他已经死了,就这样。”
杨辰没有商量的意思,他杀的妖兽多了,若不是看在梁忠南的面子上,心情不好将这槃杀了也未尝可知。
“你和梁忠南是什么关系。”
“妖族会直称父母名讳吗?”
槃活动了下筋骨,妖力还被限制了大半,只是可以自如活动了。
“和我说说梁掌教的事。”
眼见桃源山已经近在咫尺,杨辰飞身甩出一串阵盘,布下了防护大阵。
“让他和你说吧,我去接个弟子。”
说完,杨辰将飞舟交给汤执,五行灵光闪过,杨辰脚踏通幽,已不见身影。
“呼!呼!”
甘结正背着一块巨骨残片向山上攀爬,巨骨是他出战时收获的宝贝,听闻拜师要有礼物,这就是他为仙人师傅准备的拜师礼。
桃源山并不险峻,远看陡峭的山壁,踏上却十分平缓,但是向上攀登依旧耗费了甘结许多力气。
他要时刻紧绷神经,以免受到山间异兽的袭击。
两个年头过去,甘结的身上早已不复曾经的光洁,伤痕布满了他健硕的身躯,手上喷薄的厚重内力彰显着他武道不俗的进境。
他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了,荣兰的百夫长,即是战士中的佼佼者,也是战士中的另类,因为他不吃怪物的血肉,却仍有一身巨力和精湛的武艺。
这让他在军中备受排挤,他本可以做一个千夫长的。
刚刚去水乡探望完父母和弟弟妹妹,瘸腿大叔死了,病死的,这不出他的意料,荣兰很多战士都难得善终。
甘结的归来给家族带来了荣耀,一向霸道的父亲面对他却有些畏缩,这让甘结心中有些难受。
不过,这都苦难酸楚都无妨,甘结知道,他见过神仙,不是荣兰口口相传的那种,而是真正的仙人。
这是独属于他的机遇,两年半以前的那一幕不断在他的梦乡里重复。
“强吗?”
“我带你去看看,荣兰以外的世界。”
有些疲惫的甘结重新打起精神向上攀去。
“我要看看,荣兰以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