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的。”梁行翎慌慌张张答道。
“你们那时相熟吗?”杨珍问道。
“相,相熟,都是一个县的。”
“蒋成为何选择去梁家镇当驻乡弟子,原因你清楚吗?”
“不,不知道。”
杨珍眉头微微皱起,梁行翎的表现让他心中疑惑渐生。
以蒋成的资质和修为,完全可以在县馆谋一个职位。管事虽然做不成,但副管事还是有可能的。这总比呆在乡下,每年才三十灵石好得多。
除非,梁家镇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联想起在蒋宅询问到情况,杨珍不禁打量了梁行翎几眼。
这个女人大腿修长,皮肤也很白皙,颧骨凸起虽然有些碍眼,那是因为方宏见惯了美女。若降低些标准,倒也称得上是一个大美人。
难道蒋成喜欢的是她?
情杀?
“蒋成在梁家镇当驻乡弟子后,你俩经常联系吗?”杨珍盯着对方,继续追问。
“有时联系。”梁行翎答道。声音已经比方才镇定多了,看来就在杨珍思忖的这点时间,她也调整过来了。
“你邀请他去过梁家堡吗?”
“去过。”
“去过几次?”
“很多次,不记得了。”
“你去过他家吗?”
“没有。”
“见过他母亲吗?”
梁行翎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不记得了,可能,见过。”
“大人,”旁听了很久的梁行松起身道:“那蒋成乃是死于妖兽之口,听大人的意思,莫非还另有隐情?”
“你是在质问我吗?”杨珍冷冷问道。
梁行松打了寒颤,头深深低下去:“属下不敢。”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杨珍吩咐道。不管是敲山震虎,还是打草惊蛇,他问话的目的已经达到。
今日回一趟云涯镇,还有云州,明天返回后,再赴梁家镇,他如此计划到。
那三人连忙起身,拱手告辞,梁行翎脸色淡然,似乎刚才被询问的只是陈皮烂谷的小事。
就在这时,却见大殿门口走来一名杂役,后面还领着一名年轻人。
“馆主大人,郡观来人,召你过去问话。”
“哦,什么事?”杨珍看向那名年轻人。
“观主没说,不过,应该还是前几日的事情。”年轻人说道。
这是窦殿主出手,要结束这个案子了?杨珍猜测,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
杨珍跟着这名年轻人,经过传送阵,很快来到郡观的议事大殿。
进去之后,只见张观主正端坐上首,两侧还坐着七八人,有的杨珍上次见过面,有些印象,有的则是生面孔。
他则被安排在众人中间接受问询。
一刻钟前,他还坐在主座上,找别人问话。如今却掉了个个儿,自己变成彩丝的角色,也是有趣。
张观主淡淡的瞥了杨珍一眼,朝旁边一人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人三十多岁,蓄着短须,一双眼睛透着深邃和精明。他朝张观主拱了拱手,起身来到杨珍面前。
“本座乃靖安科副主科庞俊臣,奉馆主之命,就八日之前你打伤方副主科一事向你问话,你可得如实答复,不得隐瞒编造!”
杨珍眉毛一挑,“打伤方副主科一事”,这个口吻,有点不对劲啊!
见他没有吭声,庞俊臣声音高了三分:“你可明白!”
杨珍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却是多了一分警惕。
“好,你先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从你接到讯息开始!”
杨珍当即从自己在湖边,接到柳县令纸鸢传讯开始说起,期间黑土沃明的相助,自己率先进去制服方宏的过程,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
这个过程在他脑海如放电影一般,他又擅长讲故事,一席话讲完,众人都有身临其境之感。
“杨馆主,按你的陈述,当晚是在接到柳县令纸鸢之后,你才临时从六百里外的山村赶回,对不对?”庞俊臣问道。
“没错。”杨珍沉声道。
“柳县令一介凡人,哪来的纸鸢?”
“我送给他的。”
“你为何送他纸鸢?”
杨珍皱了皱眉,继续答道:“我这段时间经常下乡,担心柳县令有事找不到我,故而送他纸鸢。”
“柳县令若是有事,县馆有那么多修士,为何他偏偏要找你?”
“我是馆主,他找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杨珍反问道。
“不!”庞俊臣断然喝道:“你初次和柳县令见面,就送他纸鸢,此事十分蹊跷,不合常理。”
他朝台上拱了拱手:“观主,以属下推测,杨馆主送这纸鸢,恐怕是在做局,他当时就有谋划方副主科之嫌!”
“否则,你见过谁无缘无故送这种十灵石一张,凡人可以使用的纸鸢?只有这样,柳县令才会在女儿失踪之后,及时向杨馆主传讯。换句话说,杨馆主心中,早就已经预料到柳县令会使用此符!”
“放屁!”杨珍大怒:“按你所说,那钱坤给方宏出谋划策,抢夺宦女,我是不是也能提前预料?”
“没错,”庞俊臣冷笑道:“钱坤已经交代,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你事先的安排,他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什么!”杨珍又惊又怒,这脏水还能这么往人身上泼吗?
“你将钱坤叫出来,我要亲自和他对质!”
“钱坤,他来不了了,”庞俊臣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他那日被你伤得极重,尤其有两处伤势,都是内伤。郡观当日给他检查时,未能及时发现。结果,昨晚他突然伤势复发,吐血而死!”
“杨馆主啊,”他指着杨珍,讥笑道:“你这手段,不太高明啊!”
杨珍愕然,他这才发现,短短几天,对方已经在给他编织了一张大网。而他,却浑然不觉。
甚至,为了陷害他,还不惜将一名证人杀死,以造成死无对证。
好狠毒的手段!
自己太大意了啊,小觑了人心险恶,不择手段!
“我不接受你的指控,”缓了缓神,他正色道:“钱坤的内伤,当时我都已治好。所以,他的死,我会向总殿申诉,要求复查!”
“杨馆主,”庞俊臣上下打量他,一脸不屑:“如果我没看错,你现在练气八层吧。区区练气修为,如何能治疗内伤?你这话,说出来就没人信啊,呵呵!”
杨珍一愣,这个事情,他还真不好解释。
他心中更奇怪的是,窦希常不是说他会处理这事吗?难道他的处理,就是要给我安上一个罪名吗?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在宗门中,不需要水虹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吗?
还是说,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关注,那这又是为何?
一时他心中纷乱如麻,理不清楚。
“观主,”见他缄默不语,庞俊臣更加得意,朝主座说道:“属下认为,杨馆主在谋害方副主科一事中,有重大嫌疑。属下申请使用手段,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