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诚平日里为恶不作,可实际上不过是倚仗着郭釉和郭夫人的庇护,现在进了大理寺,怂的跟只耗子似的,让办差的官员十分看不起。
高高在上的郭家大少爷,此刻正狼狈不堪地跪趴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我有钱,我娘有很多钱,只要你们放了我,她可以给你们!多少都可以!”
他着了魔似的,念念叨叨的说着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以为有了钱,就可以买下他这条命。
他干的那些混账事情,连做事心狠手辣的大理寺官员都看不下去。
欺负平民老百姓,强抢民女,公然在大宋都城之内烧杀抢掠,他还能有什么本事?
可眼下,上面没有发话,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甚至将砍掉的一只手,还找来大夫,细心地包扎起来。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郭宝城来说,丢了一只手并不是什么大事,他想要的是活命!
郭釉为了他的事情,放下兵部侍郎的一张老脸,四处奔波,想找人疏通关系,将这个败家子救出来。
可这件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抓走郭宝诚的是大理寺,是独立于朝廷之外,只归皇帝直属管辖的监察机构。
在大理寺做事的官员,相当于从皇帝的私人财库中拿到工资,兢兢业业办事,每年都会得到不少的酬劳。
并且皇帝规定:抓到任何一位贪腐官员,他们都是有分红提成的,这可是有巨大的诱惑力。
所以大宋这么多年来,有清廉的官场,也得益于这样的一个机构存在。#@$
别说是郭宝诚这样的小虾,就算是户部侍郎,他们曾经也抓过好几个。
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给了他们许多的诱惑,但是所有官差,从上到下,根本不为所动。
这种有命赚,没命花的钱,他们没什么兴趣。
若是被皇帝抓到,大理寺的官员和作奸犯科的罪人来往甚密,后果不堪设想,起步罪名也是株连九族或者五马分尸。
郭宝诚一个公子哥,为非作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倒霉在——他居然被大理寺的人给带了回来。%(
这件事,便直接闹到了皇上那里,一块烫手的山芋,就算有人想帮过,也是有心无力。
郭釉忙活了一上午,居然连一个接见他的官员都没有,不是称病就是不在家。
总而言之,用各种理由推脱,通过管家的嘴巴,很隐晦的告诉他:你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就放了这个,别再往自己身上惹麻烦,郭宝诚,救不得。
可就算郭宝诚再顽劣不堪,再不是东西,也同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在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前,至少是乖巧顺遂的。
养不教,父之过。
任凭郭釉再狠心,也没办法让郭宝诚死在大理寺那种鬼地方。
既然他们都不肯出手帮忙,那么自己最后的机会就是在皇帝身上!
他要入宫面圣,就算是丢了自己的这条老命,也要竭力救出郭宝诚。
坐在郭家老宅中的郭嘉,听到郭釉的决定,惊讶的瞪大眼睛,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对管家说道:“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找爹!”
郭宝诚是他儿子,他就不是了吗?
现在郭釉去找皇上,会面临怎么样的后果?!
触怒龙颜,一旦株连九族,整个郭家就都要完蛋了!
管家瑟瑟发抖,可也只能阻拦。
“大少爷,已经晚了……老爷早就已经进宫了,这件事……只能听天由命。”
他是郭府的贴身管家,若是郭府出了事,他也逃不脱干系,若是株连九族,也要算他一个。
郭嘉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将茶杯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他并非怕死,一个人孤独在外流荡了这么多年,若是遇不到顾间舟,或许早就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他只是不想这样窝囊的死去,因为一个郭宝诚,而将自己的性命也搭上。
只不过……这可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他便想到了顾间舟。
对,去找顾兄,他一定会有办法!
郭嘉匆匆忙忙便要出府,管家忙不迭的在后面跟上去,老爷走的时候,已经吩咐:他不在府中的时候,大小事务全权由郭嘉做主,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大少爷难不成是要跑路?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去?”
“和你无关,看好那个疯婆子!”
“可是这……”
郭嘉早就看出管家的那些小心思,冷冷道:“放心,我不是要跑,自然是去找解决这件事的法子,你们在家等着消息就好。”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郭嘉率先找到了火锅店,却发现火锅店已经因为食客稀少而关门,而后,一路打听,又找到了顾府。
他之前来过这里,记忆却有些模糊。
门口却没有看守的门人,他叩了叩门,无人回应,便自行推门走了进去。
入府后,映入眼帘的场景,仍旧是第一次来的时候那般荒凉,甚至更加苍凉。
大概率是因为冬天刚过,积雪已经消融,枯树草坪和房梁上的冰沿,还无人打扫,平白无故增添了几分寂寥。
看样子,蔬菜的成本增加之后,火锅店的客流量便减少,顾府也的确没赚多少银子。
再怎么说,顾间舟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郭嘉思量着:想着什么时候,找到好的机会,可以给予他回报。
“郭嘉,你怎么在这?”
一道娇软的声音响起,他回头看去。竟然是小珍。
小珍捧着洗衣盆,里面放着几件衣裳,显然是要到后院打水去。
她刚刚被墨听霜救下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贴身伺候墨听霜的,却被墨听霜拒绝了。
墨听霜说,救下她,也不是让她来当仆人,现在让她暂时居住在顾府之中,平时吃住起居都十分自由。
小珍自然是对墨听霜感激不尽,这几日因为火锅店没有起色,她担心墨听霜的心情,也跟着消瘦了不少。
“我是来找顾兄的,请问他在府上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少爷的行踪,我们哪里能过问?”听对方提起这个名字,小珍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