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粘稠地涂在引擎盖上,一大片一大片。
林灏眼神里的惊恐还没有消散。
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摸了摸自己胸膛,身体却是完好,没有任何缺损。
我没事?
确定自己没事之后松了一口气,但是疑惑又出现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铅笔怎么没用?
看向手里的铅笔,表面没有任何损伤,就像是刚刚根本没有发动能力。
铅笔断裂声,是第一能力发动后的提示。林灏在来这里之前尝试过发动能力一,去移动凳子桌子之类的,这样对铅笔的负荷很低。
每一次发动效果,就会响起这个声音,按道理说应该会有点效果。
“难道对现实影响轻?不可能!上次我仅仅是那样反击铅笔,也让它暂时失去了效果。如果是改变不了现实,那它应该受损才对。”
林灏之前拿出铅笔,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毕竟连杀他都做不到,想让这辆车停下来估计也很难。只是考虑到铅笔也是一个怪诞物品,所以说不定试试会有奇效。
确实是奇效,只不过效果居然为零。
林灏想看看那辆车怎么样了,回过头,面前的一切,让他胃部立即涌上一股酸水。
随即他止不住地跪在地上干呕。
旁边是一堆稀烂的东西在地上流淌,散发着令人难受的味道。撞在石龛上的车,前部完全凹陷进去。
半晌后,他才感觉胃部好受了少许。做好心理准备,再次看向汽车。
汽车的前端已经报废,凹陷下去的车身,将驾驶舱里的人像豆腐脑一样从前窗挤了出来。
林灏又感觉胃部有些难受,连续深呼吸了几下才压住。
“死人怎么会开车?难道是假的?“
林灏忍着恶心,把手摸向已经变形的车身。
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手指从车身穿了过去,没有半点阻碍。
刚才那辆车冲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都已经闭眼准备接受死亡。
但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街道里响起,林灏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事也没有,那辆车从他的身上直接穿了过去!
死人的头颅炸开,眼球在水池里一动不动。
林灏准备去碰一下那个已经死掉的人,但是还没等到他动身,对面的路口又出现了两盏大灯,紧随而来的还有巨大的鸣笛声。
一辆破旧的大货车,如同从废车场里开出来的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石龛这冲过来。
“这鬼地方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又有一辆?”
知道这东西是假的之后,林灏也不再紧张,而是躲在石龛后面静静观看。
天空中的雨点在之前那辆车撞在石龛上后就消失了,大货车一出现,这条街道就好像是扬起了不少沙尘,让人迷迷糊糊看不清。
轰,又是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有无数触摸不到的扬尘扑面而来,对面的大货车也撞在了石龛上。
大货车的驾驶舱里同样也是个已经腐烂的人。
在大货车之后,一辆辆的车从路上开来,带着各种各样的景象。
雨天、大雾、大雪......
然后再猛地撞在石龛上,把自己撞到七零八碎,给面前的池子加料。
这就像是一场祭祀,撞上来的车辆越来越多,水池越来越满,里面漂着从尸体上掉下来的各种东西,石龛也从一开始几米高逐渐缩小。
那些腐烂尸体的“死法”同样也一个比一个奇怪。
起初林灏的心脏还会随着撞击震动几下,渐渐地,他从一开始的惊悚,到后来就慢慢麻木了。
甚至升起一点兴趣,想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水池很快就满了,虚假的事故车辆彼此堆叠在一起,那个石龛缩小到只剩下半人高,与外面的那些石龛完全一致。
石龛的表面现在变得几乎就像是一个没有皮肤的肉体,在红绿灯再次出现的红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华。
空中在此刻又有风了,树叶沙沙的声响久违地传来,还有隐约很远处的蝉鸣。
时间流动了?
林灏看着天空边缘出现的云朵,以及云朵下的绿灯,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十字路口红绿灯,红黄绿灯分得清。”
“红灯停,绿灯行,黄绿灯亮快快行,行停停行看灯明。”
之前的那首童谣,忽然又在那些车辆之间出现。
在这场景里,显得异常诡异与恐怖。
林灏眼神一凝,在那些虚假的车辆之间,布置从哪里走出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站在血池旁边,挥着手在池子里玩弄,偶尔就捞出一块奇怪的东西,然后把玩着,咯咯地发笑。
观赏一阵后放回去,又捞起一个新的来。
这种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让林灏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谁?”林灏忍着头皮发麻问道。
小男孩没有回他的话,依旧是在咯咯地笑着。
在一片绿色的灯光环绕之下,这种笑声让林灏越来越不舒服,刚刚到这里时那种薄膜又一次出现,然后更加地紧缚起来。
就好像这里有一张捕猎的网,他是撞上这层网的虫子,背后的猎手在收网困住他。
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灏感受着浑身的不舒适,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低头,他意外地在手中发现了点异常,手中的铅笔在这种感觉出现之后,好像是碰到了滚油一样,滋滋地发出声响。
那种紧束感在铅笔的声音变大之下,定格在了一个稳定的压力,不再增加。
忽然铅笔一颤,林灏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被放开了,但铅笔有些失去活力,出现一些细细的裂纹。
林灏有些懵。
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铅笔与这里的怪诞存在发生了冲突?
林灏捉摸不透现状,耳边的笑声突兀地消失引起了他的注意。
抬头往前看,面前本来咯咯笑的男孩莫名不出声了。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林灏,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面上没什么稚气。
半空中的绿灯又一次变化,深红色的灯光笼罩而下,林灏的压力骤增。
时间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环境中声音消失不见。
古怪的声音,如同混合着几个人的嗓音从那个男孩的嘴里传出,生硬地压进林灏耳朵。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