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您乘坐宁昌地铁，本次列车前往......”
播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播报声不是之前的女声了，而是林灏原先听过的男声。
这条播报只说了一半，“前往”两字后面的语音变成了一串杂音。
“这语音播报怎么坏了。”周文亮看林灏的脸色变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老板，车还没到呢，你再看会手机呗，到了我提醒你。”
“不用了，到不了了。”
林灏摸出事件册，它在怀中有动静很久了。
[白日撞鬼：世界上总有一些例外的存在，他们不拘束于黑夜之中，阳光之下亦是他们的舞台。]
[亡灵列车：有一辆开往地狱的地铁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上去看看吧。（进行中）]
事件册居然又多出了一个栏目，这他是没有想到的。在从鬼屋出来之前，他都一直把事件册当任务系统和收容系统看。
但他用得越多，才发现事件册的功能可能有非常之多功能他还没有解锁。
现在的他，只不过刚刚触摸到它的冰山一角而已。
“啊？怎么就到不了了。”周文亮的憨憨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侦探的。
林灏指了指背后的那辆地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地铁的车身很干净，不像是运行了十几年的样子。
“怎么了？”
“白日撞鬼。”
“有鬼！？”
周文亮的表情一下紧张起来，他虽然为了追查自己父亲死去的真相，早就做好了见鬼的觉悟，但真临阵前，还是会害怕与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
林灏看着白日撞鬼栏目上的字，这里面并没有直说是鬼，只是说有些例外的存在。
是人是鬼还是两说呢。
手掌上的刺痛感还不算太强，林灏的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可以应付，而且事件册也不至于把他往死地里引。
“我们上去看看。”
林灏收起事件册，往地铁上走。
周文亮下意识想从地铁入口逃走，但是看林灏的走动方向，他想起恐怖片里那些单走的家伙，又灰溜溜地跟在了林灏身后。
地铁门打开很久了，林灏先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没人。
迈步进去，周文亮跟了过来，在门被关上的最后一瞬间进入了车厢。
“老板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这样进来不是......”
周文亮说了一半就闭了嘴，因为他发现，整节车厢里忽然满满当当地，座位上，过道中有不少人。
林灏皱着眉头，他刚才也没看见这些人，只在他正式进入之后，这些人才窜了出来。
叮，门关上了，地铁动了起来，沿着隧道缓缓前进。
林灏顺着过道向车厢前走，他们现在是在最后一节，林灏感觉在第一节车厢肯定有什么东西。
“老板，我们现在要去哪？”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周文亮不再说话了，在这种撞鬼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还是听鬼差的比较好。
林灏不知道周文亮的想法，他在思考着，如果这真的只是个怪诞，那到底是什么变得。
一整列的地铁？
那也太离谱了，这能收容？到时候取出来的时候凭空出现一条地铁线还是怎么说？
林灏还没有试过能不能用事件册拍到高级怪诞的脸上，强制收容。
大部分时候，那些怪诞都会剧烈反抗，更别说高级的了，他怕自己还没把事件册贴对方脸上，自己就被对方吃了。
但是现在他的面前有个无法反抗，或者说是躲不开的。
看着这列地铁，他心里有些期待。
要是真能收容起来，以后把它拿出来出行工具，那我岂不是一个拥有上千万豪车的成功人士。
林灏如此想道。
拿出事件册，摊开贴在墙壁上，林灏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没有效果，当时把铅笔放在事件册上都能冒黑烟，这地铁简直就像一个正常物件。
算了，是我想太多了。林灏摇摇头。
周文亮在一边看着林灏又是停下脚步拿出一本奇怪的册子按在墙上，又是摇头叹气的，他不敢出声。
林灏看到了一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周文亮，对他招了招手。
“没事了，我们去车头看看，你跟紧点。”
周文亮像个点头娃娃一样答应，林灏就不再管他，迈开步子往前面走。
车厢里的人大多都在做自己的事，玩手机的，看报纸的，倒在别人身上睡觉的。
但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林灏和周文亮，即便他在这些人面前挥手，说话。
甚至强制抢走他们的东西，他们也像是个没事人，依旧当作东西还在手上一样，重复之前的动作。
没人注意得到他。
这很像岛国片里的情节，只是林灏现在没这个兴致。
在路上他也偷偷唤醒过怪瞳的能力，可是这没有用，眼前的景色没有任何改变。
正迈步走着，林灏忽然发现前面车厢里的人少了起来。
偶尔出现的人也变得怪异，车厢里开始沾满血污。
看报纸的大爷，忽然大喊牙疼，紧接着他的下颌掉落在地面上。
打电话的女学生说声音太大，吵得耳朵疼，她挂掉电话，耳朵的位置陷下去一个大坑，能直直的看到脑花。
一直念叨着对不起的白脸男人，寻找自己眼睛的无眼阿姨，尝试去把黏在天花板上的手掌拿下来的青年。
林灏看着这些场景，深吸一口气。
这真的是一列，
亡灵列车。
他没有停下步子，因为这些人依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他用事件册贴到对方身上，对方也没反应。
所以干脆就一直往前走了。
只是苦了一直跟着的周文亮，此时他欲哭无泪。
怎么刚刚就脑子抽抽了要跟过来呢。
但现在也别无他法，他只能一直跟下去，否则他觉得自己迟早也得变成其中的一个。
慢慢的，车厢里的人更少了，走过几节车厢才会出现之前那样的一个。而且车厢也变得越来越整洁，血污消失。
直到某一节。
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女孩坐在车厢中间的折叠凳上，正在给自己梳头发。
不知道是怎么了，小女孩的梳子卡在了头发中间，怎么也拽不下来。
“叔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林灏停下从小女孩身边过去的脚步，看向小女孩，这周围没有其他人。
“可以，要叔叔做什么？”
林灏蹲下身子，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却始终背对着他，头发将脸遮住，不将正脸展示在林灏眼前。
“帮我梳一下头发好吗？”
“好啊。”
林灏没做过多犹豫，对方的位置很明显就是，不帮她就不要想从她身边过去。
接过梳子，将缠在梳子上的头发解开，先用手指为小女孩理顺头发。
这一幕看得旁边的周文亮心头直跳，这个小女孩肯定不会是人，之前车厢里的种种异常他都看在眼里。
周文亮开始在脑海中疯狂脑补着，接下来小女孩转过头会是怎样瘆人的场景了。
“小妹妹，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
林灏没那么多心理活动，用手轻轻理顺对方的发丝之后，他就对对方问话，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因为我妈妈不见了。”
“那你妈妈去哪了？她不要你了吗？”
林灏这说话方式放在外面，可能就被人教学说话了，但是面对怪诞，他也没那么挑。
只不过这倒是让旁边看的周文亮，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这说话方式，不愧是鬼差！
“不是，是我走丢了，找不到妈妈了。”
“怎么走丢的呢？”
“我不怎么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我在一堆红色的人里，他们都堆在一起，我在他们的里面。”
红色的人？血染红了衣服吗？林灏没有出声打断对方的说话，安静思考着。
“后来我醒了，我在地上打滚，想找到我的妈妈。但是那些人好像看不到我，他们伸出脚，把我踢走。”
“我到处滚来滚去，碰在墙上，摔在地上，跳进水沟里，掉进下水道里，被狗狗叼走，被猫猫拍打。”
“后来我找到了。”
“找到你妈妈了？”
“不是，我找到我自己了，然后我坐了上去，就一直坐在了这里。”
找到自己？坐在自己身上？
林灏想了半天，除非他是路飞，否则不可能以任何合理的方式，坐在自己身上。面前的小女孩也只是正常地背对他坐着。
他再想了想小女孩之前的话，感觉有些不对。
如果是她死后的精神场，产生了那些错觉，那她为什么会用滚这个词。
这个词一般是形容球体的，人体要被踢得滚来滚去也很难吧。而那些她说的人能把她踢走，踢得滚来滚去。
林灏梳着头发，有了个让他手指有些颤抖的猜想。他停下了动作，然后用手，将头发向两边分开。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头发下。
小女孩的头扭转着一百八十度，正对着她的背后。
“叔叔，怎么了？是我的位置坐得不好吗？”
林灏颤抖着伸出双手，捧住头发里的那张脸。
“没有，很好，只是位置稍微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