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前孟灵枫已跃上三楼,果真三楼笛音更为高扬,沿笛音方向越来越近,直到西边最末处的厢房,可不是那传闻中饭店老板娘的亲戚所住之处吗?听小游方才提及,自己也有所留意,此房间的人神神秘秘,自他们进入饭店后就没见过里面的人出没。昨夜一战,里面连丝毫动静也没有,如果说房内之人也被迷香熏得睡不醒,那此人便是普通之辈,但显然现在所奏的笛音催心懊恼,就可判断房内的人非同一般。
来到厢房门前,正如孟灵枫之前所见,有两名店小二总在门外徘徊,看样子更像是房内人的侍从。
其中一名店小二感觉孟灵枫来者不善,便拦在前面问到:“客观您是要去哪里?”
“这房间是有何人在住?”孟灵枫问到。
“房内乃是咱家老板娘所住。”那名店小二答道。
“那正好,在下就是找你们老板的。”孟灵枫想去敲门。
店小二马上挡在前头说道:“我们老板娘现在不便见客,望客观您见谅。”
“是忙着奏笛吗?我正是为这笛音而来,麻烦让开。”孟灵枫语气颇硬说道。
“客观请见谅。老板娘吩咐过不能打扰她。”店小二又道。显然不像是一名店小二的行为,更像是拦在门前的守卫。
“那我只好得罪了。”孟灵枫正要推开他,身后却又多了两名店员。似乎是要合力阻止他。
“客观,你就不要为难小的了。请好生回坐,待咱家老板想出来她便会出来。请勿打扰。”前前后后忽然多了四五人围着孟灵枫。
这样一来让他更觉奇怪。随即又问:“吹笛子的是你们老板娘吗?”
店小二不语,其他人也不作答,那就是默认了。
“她的笛音惊扰到我了,还有大堂其他客人,你们老板娘就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小的并不知道老板在干嘛,请客观回坐。”答话的小二竟然有些命令般口吻。
看来问也是多余,更不需要对他们客气,直接制服便可。孟灵枫迅速以移形换影之步移出几人之中,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将其人等逐一点穴,他们瞬间动弹不得。
处理了这些人后,正要推门而进,却发现笛音忽然停下,笛声似被中断而非奏完。他甚为奇怪,还未回神之际,突然房门就被人打开。
开门的是一身橙红长衣装的女子,年约十七,八,生得极其俊丽,孟灵枫第一眼看其女子犹然生出有熟悉之感,不知如何形容,此女子不禁令孟灵枫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让他生出几许奇异的念象。自己确信不曾见过她,又是何来的熟悉感?暗自思忖,定是刹那间的错觉,怎可能对一名素未谋面的女子有印象?他迅速收回视线,感到自己有些失态。
女子对他无礼窥视感到不快,心想他们竹鼎峰的人都是如此轻浮?果真是很没礼貌。
此女子的着装没半点老板娘的感觉,倒是帮派气息浓郁。店小二的话自然不可信。真是程十娘的亲戚住在厢房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此时程十娘本人却不在,怎么说都可以。说不定其实是趁真正的老板不在了,这女子便动用武力霸占了饭店也极有可能。孟灵枫揣度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难道掌柜他们是被此女子要挟?
“听闻姑娘便是饭店老板?”孟灵枫回神问到。
“公子在我房外许久了,是有何要事?”女子冷冷地道。
“方才的笛音是姑娘吹奏的?”
“怎么?公子是想向我探讨曲乐之事?”女子含笑答道,忽然冷漠全无,有点判若两人之感。
女子似乎故意绕弯,孟灵枫直接问道:“姑娘理解错了,在下是想搞清楚方才那笛音是否就是姑娘吹奏的。因为笛音太叨扰客人。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所奏的笛音很…”
女子抢着答道:“很动听是吧,公子果真是知音。好听便多听听,这又何来的叨扰?公子您这话说得真是…过分了。”
这“老板娘”的强词夺理让孟灵枫有点无语,他便又道:“姑娘吹的笛音会扰乱人心智,难道这不算叨扰?姑娘若真是这里的老板又怎会有如此举动?恕在下直言,如果姑娘再继续吹奏,在下不会坐视不理。”
“什么扰乱心智,吹一下笛子又怎么了,本姑娘有兴致才吹的,公子不懂欣赏就算了,还胡乱扣罪名在我身上。”女子瞪了他一眼。
女子显得有些生气,她脸上掩盖不住神色。看到孟灵枫举止也算是雅儒,该不会跟她一个女子计较,可还是忍不住又道:“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我在自己房间做自己的事,惹得着你们吗?还不知羞耻地闯进我的房间,我不说你们色胆包天,是采花大盗,已经很是体谅。我玥江饭店不差客人,若然再得寸进尺,休怪我不客气。”闯进她房那眉目如画的男子,还没跟他算账,现又多了一个背大刀的来与她兴师问罪。女子自然不快。
孟灵枫一面懵然,见女子很是气恼,逐客之意甚浓,但是自己却没做过越举之事,什么时候被说成采花大盗?
“在下并不知道姑娘想说什么,只要姑娘吹的是正常的曲子,在下当然不会多管闲事。本人一直在门外,姑娘为何这样说…”孟灵枫还想问个清楚…
此时饭店外传出疾风而驰的马蹄声,瞬间马蹄声渐变缓慢,然后停落在饭店门外,随着落马的群人走进了饭店后,楼下显然又出状况,进来的那一群人表现得肃穆而严谨。他们衣着统一,都是红色锦衣黑配色长衫,而且每人都手执冰刃。这一伙人颇有秩序,防守在饭店四周,似乎不让其他人进出饭店。一楼大堂内还有零星客人,被吓得莫名其妙,顿时饮食不安。楼下郭驰骋还在运功照料着乔姓友人。小游却在悠然自得地喝茶,就如无事那般,似要准备坐山观虎斗。门在还有骆昭和夏芷莘二人刚好正赶上,谁知想进来却被那伙人拦住门外。
“什么情况?这是…”堂内客人哇然,甚为不知所措,忽然出现的数十名壮汉,都是矫健的练家子,而且整齐有序的围守在饭店内外。孟灵枫与“老板娘”的对话就这样被打断。
自称是老板娘的女子竟然轻声一笑,莫名吐出一句话来:“奏段笛音便引出这些人来…”果然不出所料,这姓乔的来头可真不小,少女老板娘暗自猜想。
“这伙人是姑娘的笛音引来的?”孟灵枫这才知道女子的用意。“他们看似是在附近驻扎已久,能听到笛音应该不出三里内,姑娘故意而为,是知道什么了?”孟灵枫不称她为老板,只因此女子更是像别的有来头的人物。
“老板娘”撇了一眼孟灵枫,显出几分忧心匆匆的样子便道:“就连公子也觉得他们潜藏已久,若没有笛音,他们会现身吗?身处边境之地,玥江饭店附近一带都是饿虎藏龙,处处暗藏杀机。若稍有不慎,便祸及我玥江饭店。公子你说,我这老板当的…难啊,我又怎么可以让饭店有事?”女子戏演过了,老板娘是程十娘,附近的人谁不清楚。就连孟灵枫这个外来人也觉得她不像老板。
若然此女子果真是老板,此话说得再合理不过。问题是这女子极有可能不是老板,孟灵枫猜测她来玥江饭店的目的是什么?她既早知玥江饭店会有此一着,所以才早早布处在此?如此一想,昨晚那伙面具人袭击饭店之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老板娘”望向楼下闯进的人马,不再理会孟灵枫,只身往楼下走去。头一回出现的她,随着她缓步下楼,迎来楼下的人目光投射,那掌柜的,发现“老板娘”终于下楼了,不禁心里一颤。他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此时郭驰骋已经为乔姓友人稳住了心脉,或许也是因为笛音早已停了,乔姓人脸色也随之好转。慢慢地恢复了意识,紧闭的双目也迟缓地逐渐睁开。
小游见状马上走上前,神情由闲定瞬间转为担忧之色,显然郭驰骋之前只顾着救治姓乔的,并没有察觉小游的异样。只听小游揪心地慰问一番:“郭岛主,你友人可还好?需要我小游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路姑娘有心了,乔兄已无大碍,方才不知何来的笛声弄得乔兄心神失志,不过那笛声也是转瞬即逝的,幸好不是长奏。”郭驰骋说罢,才发现饭店内外多了一群守卫的武者。他倒是淡定,如同正常现象那般无事。反观小游一面诧异,当然此诧异也只是刚刚才展露出来的。
小游连忙道:“竟有这等怪事?好在郭岛主的友人已无大碍。但…”小游望向四周数名的闯入者。
“路姑娘不必担忧,他们都是自己人。”郭驰骋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对了,方才的笛音虽是古怪,但也未曾看到其他人有像郭岛主的友人那般。”
“路姑娘这么说,倒也是。”郭驰骋只是觉得友人体弱不是练武之人才会这样。却没想过有其他缘由。
“可否让我为岛主友人把脉检查一下”小游说道。
既知小游是药仙翁高徒,那定必有有所帮助,郭驰骋便开口道:“有劳路姑娘了。”
“郭岛主友兄是中毒了。”小游此言让郭驰骋大为震惊。
“怎么可能?”郭驰骋这下有点慌,虽对外说乔姓人是他友兄,却实则非也,当今太傅在自己陪同下竟然发生中毒之事,他岂有无罪责之理?
此时乔太傅也苏醒一大半,若隐若现地听闻自己中毒。无力发问可眼神却有索问郭驰骋之意。他一眼扫视过郭驰骋,郭驰骋也不知如何作答。
两人互望交流尽收眼底,小游见状,随之又道:“郭岛主别太担忧,此毒不致命。只是一时的心智失心。药效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散去,此毒应是昨日已经存在,现在效力已过大半,估计再过两个时辰就自然失效。”
“怎会这样,乔兄与我同台吃喝,随身携行,下毒是何时的事?怎么我没有丝毫觉察?”
姓乔的贵人清咳两声意识开始恢复如常,他定一定神,察觉周遭气氛凝重,他的数名亲兵侍卫不知何时竟闯入饭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方才一阵幽幽的笛音传来自己便开始感觉不适,莫非正是自己的问题,所以引来了隐藏在数里内的护卫兵?
此时“老板娘”已下楼。掌柜吓得走上前去听候老板指使。
“我玥江饭店何时如此热闹?是惹着什么官爷了吗?”橙红衣女子一出声,马上引来在场人众的目光。在场人有点意外,这女子不像程十娘,面容十分俊美,年纪才十七八模样。多次经商过度的客人都见过老板娘,却不曾见过此女子,开始交头接耳,猜测女子来历。
“老板何在?”郭驰骋大声问到。
“客爷,我们老板在此。”掌柜连忙答道。介绍橙红衣女子的出现。
“我们在此入住两天,我和友人共同进食,为何他竟然中毒?你们饭店得给个说法!”郭驰骋怒道。
“客观冤枉,我们饭店岂敢对客观做出不利之事,打开门做生意的,责任重大,食物怎么样我们可是很谨慎的。您看,其他客人也是这么用膳的,他们也没有中毒。这必定有别的蹊跷。客观您可要仔细查究再做定夺。”掌柜的连连解释。
“投毒一事不论,但方才的笛音,又作何解释?别又说不是你们饭店搞的鬼!”郭驰骋怒诉着。
“笛音怎么了?”橙红衣女子这时才开声。
郭驰骋一眼便看上她手中的玉笛,莫非方才的笛声就是她弄出来的?既然如此,搅事之人应该是她。
“姑娘是这里的老板?”郭驰骋问道。
“正是,客观有何赐教?”老板娘不燥不急答道。
郭驰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年纪轻轻,不可能是传闻中的程十娘,玥江饭店谁才是老板他倒是不着紧,然而唯独看中女子手中的玉笛,这玉笛甚为奇特,他又看去乔太傅,太傅大人刚刚清醒,却也留意到那晶莹通透的龙纹玉笛。二人都觉得此玉笛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郭驰骋开口问到:“我见姑娘玉笛在手,方才的笛音就是姑娘所奏吧?”
“不错,方才确有雅兴,便随意来了一曲。我就纳闷了,就吹个曲嘛,怎么就闯入这么多人?”这老板娘没有否认,郭驰骋更是生气,此女子果真是故意的。
他又道:“姑娘可知道,你吹的可是催心之咒?”
“什么催心之咒?我从未听过,我下楼之时也听闻有客人倍感不适,是不是另有原因?”老板娘一脸无辜的样子。
“姑娘是要装着不关己事吗?”郭驰骋说罢,周围的红衣护卫紧逼而来,对着女子示意威逼吐出实言。
“老板娘”十分淡定,她缓缓而道:“我方才恰逢听到这姑娘说到什么中毒,笛音再怎么引起不适也不是中毒之象。客观是要把中毒一事也归在小女子身上吗?一码归一码,客观您要明辨是非才是。”
掌柜的恐防打起来,马上上前致歉劝道:“爷请莫怪,只是误会一场,确实是我等做得有所不周,爷您息怒。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等尽量协助大爷您找出下毒来源…”
掌柜的俾恭屈膝地劝解,但是郭驰骋不吃这套,竟然毫无征兆一声不响地一掌向橙红衣女子身上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