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人敢跟本宗主贫嘴了,你这么一说本宗主还怪想念的。”阮清漪的身子突然前倾,呼吸间灼热的气息喷在少年白嫩的脸上,顿时惹起一片浅浅的粉色。
“我、我……”
楚瓷呼吸一窒,眼神恍惚了一瞬。
那气息里蕴含着比院内空气更浓郁的香气,他甚至怀疑阮清漪就是这香气的源头。
他想后退,可是双腿发软没有力气。
逃不了的。
阮清漪眼神危险,修长的手抚上少年的脸颊,摩挲了一下缓缓后移扣住他的脖子。
“小瓷啊,我看你根骨不错,不如叛出飞仙宗来转修我合欢宗的功法?”阮清漪红唇轻启,蛊惑道,“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楚瓷后背冷汗直流,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本宗主见你女装穿着挺合身的,不如帮你变得更像女子一些?”阮清漪歪了歪头
,闲着的另一只手抬起,水汽凝聚,不一会一把小巧剔透的水刀出现在他掌心。
他握着刀抵在少年的胸口,欣赏着少年惊恐的表情,心情总算好了点。
楚瓷垂眸,盯着那把水刀自他的胸口蜿蜒向下。滑至腹部时,他忍不住出手握住阮清漪的手。
黑红的火从楚瓷指间冒出,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缠上水刀,片刻间水刀蒸发成一小片白色的水雾,打湿了楚瓷的睫毛。
“本宗主还没见过似你这般的火灵根,被封住了还能用,有趣。”阮清漪反手抓住楚瓷的手,盯着那只比他小了一圈的手掌细看。
他放出一道灵力钻进少年体内,顺着经脉走了一圈,一如之前几次一样并未发现异常,不由地倍感奇怪。
“可、可能是晚辈的灵根比较特殊吧。宗主还是饶了晚辈吧。”楚瓷缩了缩脑袋,后脖上的那只手跟着收紧。
“我知道错了!”他眨巴着眼睛,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交待在阮清漪手上。
阮清漪抬眸,与少年对视,“你不对劲。”
他是水灵根,故而对火灵根最为敏感。之前在气头上未细想,如今回想愈发觉得少年释放出的火有些古怪。
楚瓷一愣,随即皱了下眉,小心翼翼道,“晚辈不知宗主何意?”
莫非是看出他的身份了?魔修在修仙界一向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就算是合欢宗这般亦正亦邪的宗门也不会对魔修有好脸色。
“本宗主没发现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你再放出那火给本宗主仔细看一看。”阮清漪抓着少年的手微微用力。
他自觉所用力道很轻,却忘了楚瓷现在被封了灵力,比□□凡胎强不了多少。
手几乎要被捏断,楚瓷吃痛,眼眶一瞬间蓄满泪,随时可能决堤。他这辈子没吃过的苦头都在阮清漪这吃上了!迟早有一天,他要阮清漪好看!
若不是阮清漪身份存疑,是他小爹爹人选的可能性远远比孟秋那家伙大,他早就不管不顾地放火烧人了。
这家伙才不是他小爹爹呢,常言道父子连心,哪有当爹的对孩子几次三番下狠手的。
想当初他亲爹大魔尊还在时,他磕着绊着,亲爹都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以身代受。哪像阮清漪这人,见他痛还能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灿烂。
楚瓷越想越委屈,还没有灵力回手只得任人宰割,于是便顾不得平日伪装出来的一副坚强模样。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一颗颗晶莹剔透如珠如玉,砸在阮清漪的抓着他的手上。
手上沾了别人的泪,那湿漉漉的感觉让阮清漪略感不适。他眉头微皱,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原来你不只像个小姑娘,还是个小哭包啊。”阮清漪嘲讽道。
楚瓷抿着嘴不说话,眼眶里的泪流的愈发汹涌。他能吃苦,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受别人的苦。在剑锋上的几年,他从早到晚都在练剑,手磨破了皮流了血还得在刺骨的寒风中继续挥剑,天天累得半死也不曾觉得委屈。那是因为一切都是他愿意的,再累再痛都咬牙受着。
可这两日倒好,先是脸上被抽,接着被几次威胁恐吓,如今又差点被捏碎手骨。本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一样娇养长大的少年哪里还受得住,他哭得凶,心里气得想咬下阮清漪的一块肉来。
“不许哭,再哭本宗主挖了你那两颗眼珠子。”阮清漪被他哭得心烦意乱,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不是没见过别人哭,狼狈不堪的,凄凄惨惨的,梨花带雨美不胜收的。但从未有一人像少年这样离他这般近,眼泪如雨如瀑却无声无息,还偏偏都落在了他手上。
“我偏要哭,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楚瓷红着眼瞪着他,“就算我的火烧不死你,我师尊也会用朝思剑砍了你!”
不止如此,他的左右护法也会为他报仇。要是阮清漪日后侥幸飞升了,那再好不过了,他爹肯定要叫阮清漪后悔!
他仰起头,被眼泪浸泡过的眸子狠狠地瞪着阮清漪,一副悍然不畏死的模样。
“又怂又狠,还爱哭。有你这样的剑修么?”阮清漪松了手,后退一步,沾了少年眼泪的手缩回袖子,灵力一抹驱散了那令人心烦的湿意。
他心中冒出杀意,又按耐下去。盯着哭得一脸泪的少年看了半晌,心中愈发烦躁。
“滚吧,这次本宗主就饶了你,没有下次。”阮清漪想他这是看在陆星阑和楚凤黯的面子上才饶了少年,绝对不是因为少年的的几滴泪。
他一挥袖,欲把少年扔出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灵力一动,一股熟悉的热潮自丹田涌出,沿着经脉走过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那热潮炙热如烈日,顷刻间他的身体已是一片滚烫,露出在外的白腻皮肤红得犹如抹上了胭脂。
比之前浓郁十倍百倍的郁香以阮清漪为中心散发出来,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一般撒开,悄无声息地捕捉被它迷惑的猎物。
楚瓷离得近,被扑鼻而来的郁香一下子蛊惑了心神,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自腹部升起,使得他的身子也跟着热起来。
他愣愣地望着阮清漪,脚下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两步。他朝瘫软在在门口的红衣美人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那红热的脸时清醒了一瞬。
“我、你?”楚瓷猛地收回手,倒退几步摔坐在地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阮清漪,眼睛顿时瞪圆,一副非常惊恐的样子。
什么情况?阮清漪可是他的疑似对象!他怎么能……那是不对的!
“你……给我、滚,滚!”
阮清漪眉梢眼角染上诱人的媚意,细长的眼含着一汪春水,水光粼粼。薄唇红艳,张合间有更多香气溢出。
楚瓷被他一说,连忙爬起来往院门的方向跑去。脚踩在门槛时,他停住了,转身回望着狼狈地趴在地上的阮清漪。
堂堂的一个大宗门的宗主像失去了爪牙的兽,几次试图撑起自己的身子都跌下,虚弱得好似随便谁都能过去欺负他。
阮清漪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红唇被洁白的牙齿咬住,不过片刻咬出血来。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顺着脖子流淌进领口,与艳丽妖娆的红衣融为一体。
罢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全当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
楚瓷在血腥味与郁香中跑回了阮清漪身边。他经脉里的灵力渐渐变得黑红,将吸入体内的香气绞杀消灭。
坊间流传的话本上,十本有五本是他爹与阮清漪狼狈为奸、为非作歹的事迹,三本是他俩相爱相杀的狗血虐恋,剩下的两本则是不可言说之图。
若说他师尊是他爹的竹马与师兄,因时间与关系,是他小爹爹的可能性很大。那这位合欢宗宗主就属于天降之人,一位与他爹容貌脾气天赋都十分般配的人物。
阮清漪费力抬起布满汗水的脸,烧红的眼死死地盯着少年担忧焦急的眼眸。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全身的灵力与力气都在抵抗那股妄图让他臣服的热潮,此刻他的喉咙已无力吐出一个字。
楚瓷眼神清明,低声笑道,“让你凶,活该!”
郁香不知为何不再蛊惑他的神智,楚瓷心中一轻,身上莫名的热意也渐渐消退。
少年眼底的得意与幸灾乐祸很明显,阮清漪目光变得阴冷,索性闭上了眼,继续与体内愈发强盛蛮横的热潮对抗。
这一次毒发来得突然,他未做准备,不然哪会让一个小小的少年在他面前嚣张。只等热潮过去,他一定让此刻得意的少年付出代价。
“你坏,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以德报怨。”楚瓷弯下腰,一手揽住阮清漪的背,另一手抄起他的腿,先是被他身体滚烫的热度惊了一下,后又酝酿片刻才猛地用力把人抱起。
然而阮清漪比他高出许多,即使看着身材纤细,那也是个体重不轻的成年男人。
不堪重负,楚瓷手一软,怀里的人掉下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阮清漪紧闭着眼,咬紧的牙关里挤出一声闷哼。
“阮宗主您太重了,该减一减了。”楚瓷抱怨道,甩了甩手臂。
这一次他有了心理准备,手放好位置后,双腿分开微微下蹲,然后憋着一口气使劲抱起来。
楚瓷脸憋得通红,还不敢呼吸怕泄了劲。他艰难地抱着人一步一步往房里移,好一会才走到内室,等到了床边,再也坚持不下去,一撒手人掉了下去。
幸好他飞快地用身体挤了一下,才没让人再次摔在地上。
楚瓷蹲在床边,看着阮清漪在床上不自觉缩成一团,一身衣服都快被汗打湿。而那妖艳的脸则又红又湿,像蒸笼里刚出锅的螃蟹。
楚瓷顿感深感不妙,“不会要熟了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阮清漪的脸,指腹一碰到那滚热的皮肤就缩了回来。
无他,太热了,有种要把人烫伤的感觉。
“唔……”阮清漪难以抑制地发出□□声。声音很小,却有着令人脸红心跳的魔力。
楚瓷脸一红,两手捂住耳朵,起身退开几步。
“为老不尊!”楚瓷仗着阮清漪现在收拾不了他,骂了一声。
怕阮清漪真出了事,过完嘴瘾楚瓷转身就跑了出去,去寻菡萏来看看。
合欢宗很大,一路上没碰上人,楚瓷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跑了半天才撞见与一群娇俏美人说笑的菡萏。
“菡萏姐姐,阮宗主情况不大妙,您快过去看看吧!”楚瓷气喘吁吁道。
闻言,菡萏脸上的笑消失了,怒瞪了眼楚瓷,“哼,你们先把他关起来,我们宗主被这小子害惨了。”
语毕,她御空飞去阮清漪的院子查看情况,留下楚瓷与一群美人面面相觑。
“姐姐们,你们下手轻点可以么?”楚瓷叹了口气,束手就擒。身体不一会便被几道灵力做的绳索缠住,动弹不得。
“把他关哪呢?”
“他既然害了宗主,那便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干脆关死牢吧,怎么样?”
“好主意!”
楚瓷望了望天,心想就不该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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