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膳房内。
“前辈,我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楚瓷推门而去,一抬眼瞬间被满屋子的药炉震惊了。
不仅地面摆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就连空中都飘满了药炉。
而一袭月白长袍的医修背对着门,正弯腰整理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灵植。
林霜白闻声回头,笑道,“你来的正好,我给你熬了调养身子的药,你过来趁热喝了。”
地面与空中的药炉被柔和的木灵力托着往两边散去,为楚瓷让出了一条小道。
嗅着满室苦涩的药香,楚瓷鼻子一皱,生出了转身就跑的冲动。
“苦吗?”楚瓷眼巴巴道。
林霜白失笑,招了招手道,“不苦,你过来尝尝就知道了。”
他打开身旁的飘着的一个药炉,盛出了满满一碗汤药。
楚瓷摸了摸鼻子,犹豫片刻后乖乖过去。
瓷白的小碗里,黑色的汤药冒着白色的雾气。
“前辈何时骗过你?喝吧。邪气伤身,你虽看着无大碍,但难保体内留下了暗伤。”林霜白温柔劝道。
摸了摸碗,怕太热烫着少年,他便施咒降了下温。
楚瓷想想也是,便双手接过温热的药碗,举起来一饮而尽。
滋味甘甜,楚瓷舔了舔唇瓣,抬头望着林霜白,笑得无比乖巧,“我觉得以我受得伤,还可以再喝一碗。”
林霜白点了点他的额头,拿过他手里的碗,好笑道,“是药三分毒,平白无事喝那么多作甚。你若喜欢,等忙完这些事,我亲自给你做药膳吃如何?”
“好!”楚瓷答应的声音格外响亮。
林霜白摇了摇头,像是对楚瓷有些无奈,但两颊浮现出的酒窝却昭示出他的好心情。
“你既然想来帮忙,嗯……”林霜白想了想,取出数把小蒲扇交给楚瓷,道,“你便给药炉扇风吧,小风即可。”
“好嘞。”楚瓷笑道,然后用灵力控制着数个小蒲扇朝正在熬药的炉子轻轻扇起风。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瞧见林霜白抓着几个储物袋发呆,不由地开口询问,“林前辈,怎么了?”
林霜白回神,一边将几个空空如也的储物袋仔细折好,一边忧愁道,“我在想该如何治疗他们。诸位修者间打斗而成的伤不碍事,严重的是被邪气穿体而过时给身体造成的伤害。我来得匆忙,随身带的可用灵植已经用尽,而水月谷的弟子们接到我的传讯再将有驱邪之效的灵植送来也需时日。但修者们等不起,邪气会损害灵根与经脉,我怕迟了,修者们的根基会有所损伤。”
楚瓷皱了皱眉头,也跟着担忧起来。尤其是他家师尊,刚有所突破,若是因此损了根基影响了日后飞升,那也太亏了。
“嗯,我爹的库房里应该有不少灵植,前辈要不要去看看?兴许会有用得上的灵植和丹药。”楚瓷想到了一向喜欢收集好东西的亲爹。
昔年,魔宫里除了楚瓷他爹会些简单的医修法门,其余三人皆是一窍不通。故而自楚瓷他爹飞升之后,那些楚凤黯收集的上好灵植就只得在暗无天日的库房里生灰。
“是啊,兴许你爹的库房里还有些灵植。”林霜白惊喜道,“你在这守着药炉,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一心想着灵植的医修便匆匆离开。
楚瓷盯着敞开的门看了好一会,喃喃道,“林前辈一个人去,那他知道我爹的库房在哪儿么……”
就算林霜白找得到地方,那他知道打开库房的方法吗?
楚瓷挠了挠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但想着林霜白良好的品行,便暂且按下心中的困惑。
兴许林霜白半路会找娇花姐带他去库房也说不定。
勉强找了个理由安慰了自己,楚瓷便将心思放在了室内的药炉上。
药炉被灵力裹着,时而变换位置,楚瓷只是一会没看,便找不到林霜白给他盛了一碗汤药的那个炉子。
楚瓷忍了一会,但唇舌间残留的甜蜜滋味不停蛊惑着他。
于是他想,他不多喝,只舀一小勺。
随手从身旁选了个药炉,楚瓷打开上面坐着的药锅,舀了满满一勺。
随意吹了几下,楚瓷便将勺子塞进嘴里,只是这会尝到的不是甜蜜而是不掺假的苦涩。
“嘶,苦死我了。”楚瓷丢下勺子,捂住皱成一团的脸。
没想到林霜白熬个药还能熬出两种相反的味道,舌头没一会儿就苦麻了,楚瓷不禁吐出舌头,试图减少些嘴里的苦涩。
等林霜白抱着满怀的灵植回来时,看见的的便是愁眉苦脸的少年蹲在地上,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的可爱模样。
“哈哈……”林霜白忍不住放声大笑。
楚瓷脸一红,连忙站起来,解释道,“我刚刚尝了尝别的汤药,太苦了才会那样,绝对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林霜白努力收敛笑意,道,“嗯,我信你。”
嘴里说着信,但眼里盛着的笑意却使人怀疑。
楚瓷在心里哀叹一声,想法子转移话题道,“前辈去找娇花姐了吗?”
林霜白被问得猝不及防,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道,“并未,怎么了?”
楚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了笑,“没事,问问而已。对了,这些汤药熬好了吗?我可以帮前辈给伤者送药。”
没找他娇花姐,却能寻到他爹的库房还能进去,着实厉害。若说这其中没藏着点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他是不信的。
他林前辈一定来过魔宫,还被他亲爹告知了自个库房的秘密。
林霜白看了看满室的药炉,道,“可以了,那便劳烦你了,我得尽快将这些灵植处理一下再炼成丹药。”
“嗯嗯。”楚瓷弯了弯眼睛。
“每人一碗即可,这汤药只能暂时使他们好受些。”林霜白解释道。
“我知道了。”楚瓷道,“这件尽管放心交给我。”
林霜白笑得温柔,道,“那我便去炼丹了。”
“前辈去吧。”楚瓷道,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林霜白问都没问他就径自出门往魔宫的炼丹房走去了。
楚瓷扒着门框,一直望着林霜白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瞧这熟门熟路的模样,如果林霜白是第一次来魔宫,他敢把魔宫后花园池塘的水都喝喽!
不解归不解,但楚瓷可没忘记了要去送药。
他直接用灵力盛出一碗碗药,还不忘施翎咒保持汤药的温度,然后才由近到远去送药。
“尊上?怎么是您亲自来送药,使不得,使不得。”魔修们瞧见来送药的楚瓷,一个个恭敬的模样做得十足。
楚瓷挑了挑眉,“没事,等你们好了咱们再接着算账。”
“?”
魔君们满头雾水,还以为随着夺舍覃怀素的死去,他们说了立誓终于新魔尊后就没事了。
“魔宫与乌山损坏的地方你们得修,魔修们对修仙界与凡间造成的损失你们得赔。”楚瓷冷酷着脸,虽然师尊愿意掏灵石修他的地盘,但他好歹堂堂魔尊,怎么好意思接受呢,所以一切还得自己来。
他还得在自个仅剩的时间内重整魔界的风气,哦,还得给想法子找个继承者。免得他哪天突然灵智溃散,偌大的魔界没了心思正的继任魔尊又得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魔君们苦着脸,只能应下。
给修仙界的修者们送药时,他们比魔修更有礼也更听话,一饮而尽丝毫不怀疑楚瓷这个魔尊会在汤药里动手脚。
“你们不怕?”楚瓷道。
修者们笑笑,“我们相信长庚仙尊的眼光。”
他们都是各自宗门里的最强战力,多是一心专注于修行。陆黎厉害,他们便信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瓷身后只剩下五碗药。
他站在自个的小院内叹了口气,想了想没敢亲自进那几人休息的卧房送药,只小心用灵力操控着药碗从微敞的窗户内进去。
有些事他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不敢去想。
楚瓷捧着最后一碗汤药走向了师尊的房间。
陆黎消耗太大,至今还在昏睡。
朝思剑化作的小娃娃守在他床边,听见动静便跑过去在楚瓷开门前先一步拉开了门。
“多谢你呀,朝思。”楚瓷笑道。
朝思点了点头,冷酷着一张小脸收下暮想剑主人的感谢。
楚瓷走到床边,看着即使在睡梦中也是一副冷淡表情的师尊突然想笑。他家强大的师尊此刻看着竟有几分柔弱,想起自个曾被师尊打屁*股的事,心中不禁生出了趁师尊没有感觉的时候还回去的想法。
只是朝思剑在一旁盯着,给楚瓷几个胆子也不敢放肆,只好压制住心里大逆不道的想法。
药碗放在一旁,楚瓷坐在床边小心地扶起陆黎。
“喂。”朝思把药碗递给楚瓷。
“噗嗤。”楚瓷忍不住笑了,说道,“师尊意识不清,我怎么喂都不方便,还不如直接用灵力呢。”
笑够了,他空闲的手朝碗的方向一点,药液便化作一丝极细的水线朝陆黎的唇间钻去。
没一会儿,一碗药便被喂进陆黎腹中。
“暮想。”朝思拉了拉楚瓷的袖子。
“暮想剑被我娇花姐拿去了,你想找暮想得去我娇花姐那儿要。”楚瓷笑道。
朝思抿了抿唇,板着小脸点了点头,然后迈着小短腿去找娇花。
楚瓷想起有关朝思暮想剑的传闻,不禁一阵低笑,突然开始期待起暮想剑会化作何等样貌了。
“吼——”
外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白淼哥他们回来了!”楚瓷惊道,随即放下师尊,走前还不忘给他掖了掖被角。
作者有话要说:1、谢谢明月大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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