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 / 1)

秦婉先是被儿子那副蠢样逗笑了,笑完了才想起来去看地上他撒的是什么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些花瓣都是林风起辛辛苦苦搜罗回来的,其中有一株变色百合花,也不知道花农是怎么种出来的,竟然通身都是绿色的,林风起宝贝得不行。

然而现在,那可怜巴巴的花瓣儿落在了地上。

秦婉抬头看着儿子。

林涣正因为送了娘亲漂亮礼物翘首以盼她的夸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

还很好奇:“娘,你怎么不夸夸我啊!”

弹幕嘻嘻哈哈的。

【白菜豆腐脑:欢宝你可长点心吧,你看看你娘无语和心疼的表情吧!】

【猪都跑了:刚刚就想说了,要是谁把我心爱的花都摘了还这么玩,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一言不合:秦夫人心说我给你一巴掌还差不多,还夸夸你。】

【金玉满堂:笑死,我已经看到欢宝他爹提刀过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风起已经生气地站在了门口。

林涣还在茫然地等着夸夸。

林风起先是看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小花瓣们,只觉得心口一痛,他的绿百合啊!然而再看一脸毫不知情的林涣和对他使眼色的秦婉,他又冷静下来了。

他走到林涣面前,一把将林涣从地上抱起来,佯装生气要打他屁股:“臭小子,我那点儿花都给你糟蹋了!”

林涣后知后觉他爹生气了。

连忙蹬着小短腿去扒拉亲爹大腿:“爹,我知道错了。”

林风起挑挑眉:“错哪了?”

林涣盯着地上的花瓣委屈:“我不该摘爹的花。”

可是他心里也觉得不太得劲儿,先前囡囡带他在院子里玩的时候跟他说了,她家里的花都是她爹种的,她爹可宝贝那些花了,但只要囡囡想要,她爹没有不答应的。

明明自己只是摘了一点点花呀,爹干嘛打他嘛,生气气。

林涣整个人都蔫下来了。

林风起自从当上了县令,每日里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断了不知道多少,东家长西家短的,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能看不出来这臭小子正委屈?

自然就问他了。

林涣和父母关系很好,他娘又总说有事就要问爹娘的意见,他也很自然地把囡囡说的话和林风起说了。

“我只是想给娘一个惊喜嘛……”林涣捏着衣角,“而且我没有摘很多花花,就摘了几盆,剩下的都给爹留着呢。”

林风起整个人都无语了,他是没摘多少,专挑着那几盆最好看最贵的摘了。

然而再生气他也没有打孩子的道理,刚才也只是吓唬吓唬他,这会儿干脆把儿子搂在怀里:“欢宝啊,爹不给你摘花呢,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心疼那些花,不对,心疼是有一点的,但是也没有比爱你、心疼你更多。”

林涣早就伸长了耳朵听自己爹说话,脸颊因为兴奋而红通通的:爹说他爱自己诶!

林风起仍在说话:“爹是想说,你要摘花可以,叫个人去前头跟我说一声,或者跟你娘说一声。”

欢宝还小,但人的性子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若小时候一味地娇惯他,使他予求予夺,难免会滋长纨绔心思,更何况,小的时候不问自取,现在是花,往后是什么呢?

自家人自然没有外头那样严重,但若是养成了不问自取的性子,在家里有人兜着,到了外头得罪了人可怎么办?

林风起忧伤地发现自己这个县令官不够大啊!

他是进士出身,自然不满足只做一个县令,但是当时他的老师说了,这些年底下的皇子们都长大了,以后难免都要盯着上面那个位置,做京官肯定得被逼着站队,还不如到外面去,说句难听的,天高皇帝远,在外面当个县令,那也是父母官,不比在京城当个三品官还老看人颜色好么。

林风起自然听老师的,老老实实收拾了包袱回老家当官了,预备着走实干路线,再往上爬。

现在,因着自己这个调皮捣蛋的臭儿子,他生出了爬快点的心思。

唉,儿子还是太娇气了。

娇气包林涣趴在爹的膝头看方块里的小妖怪们说话。

【猪都跑了:有一说一,欢宝爹教育孩子的方式没错,小孩子真不能一味宠着惯着。】

【熊孩子最讨厌了:真的,我有个侄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到我家就拆我的玩具,还把我家搞得乱七八糟的,早就想骂他了,他妈还说我家还只是孩子,我呸!】

所以说,小妖怪们也觉得爹说的话很对咯?

林涣犹豫了一下,爹和小妖怪都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他的不对吧?

一想到这,励志做个小大人的林涣立马站直了,特别大声地给亲爹道了歉:“爹!我错啦,我以后再也不自己偷偷摘花了!过段时间朋友送我的话就会开了,我给囡囡家里留了一点,自己家里也留了一点,到时候爹就有漂亮花花看了。”

他人小小的,立正了站着也没林风起的腿高,可是眼睛澄亮,道歉也是诚心诚意的,脸上还有不好意思的红晕,看着特别可爱。

【甜心:呜呜呜,欢宝和我的名字一样,就是个甜心小宝贝!】

【熊孩子最讨厌了:现在的小孩儿都没欢宝懂事,做错了事情也死不承认,烦都烦死了,还是欢宝乖。】

林涣已经听见小妖怪们在夸他啦。

他的脸更红了,从脸颊到脖子,一路红到了耳后根,害羞地钻进了林风起怀里。

林风起还以为他是认错太羞耻了,也没强行把他拉出来认错,反而把他抱起来举了举,夸道:“欢宝真听话,还会勇敢认错了,真棒。”

林涣嘿嘿傻笑。

林风起又问:“那个囡囡是什么人?”

旁边坐着看他们说话的秦婉这才说了话:“那是葫芦庙旁边住着的一家乡宦,我没打听主家男人姓什么,他们家当家的主母姓封,倒是个贤淑知礼的夫人。”

又将她做主送几株木樨花的事儿说了,言语之中竟然颇为喜爱。

林风起向来疼爱夫人,当即就说:“你可多与她家来往走动,咱们家的亲戚朋友到底少了些。”

秦婉是京城人氏,当年一眼瞧中了林风起,林家也有意,就合了媒,往日的手帕交都在京城,虽有书信来往,到底不足。

也可巧了,封夫人也是这样的,两个人都真做了好朋友,连带着两家小孩儿也常来往。

过了几日,封夫人便带着拜帖上了门,依言送了几株木樨花来。

女人家聊天,不是说些首饰香粉,就是聊聊家里的男人们,封夫人便悄悄地抱怨起来。

“我家那个,平日里不是种花就是拿着一本书读,可愁死我了。”

秦婉便问:“怎么,你家老爷也要考科举不成?”

封夫人摇头:“他那个人,不喜官场风气,看的书也都是游记居多,说是喜看各地景色,也不怕你笑话,他前儿还和我说,等我家囡囡长大了,他想着去外头游历一番呢。”

秦婉说:“人各有志罢了,要我说他那些想法也不错。”

封夫人便鲜见的不大开心:“我把你当真心朋友,也不瞒着你,他这想法倒没问题,只是一来,他无科举出身,我家虽有几亩田产,可也只够平常嚼用的,他要出去游历,哪一样不花银钱?”

封夫人叹了口气:“再者,他年过半百了,才有了囡囡这一个女孩儿,往后总得替囡囡打算打算。”

秦婉有些惊奇,这封夫人看着也不过三十而已,怎么嫁的人已过半百了?

封夫人替她解答了心头的疑惑:“我曾与你说过,我家是大如州人,我爹……素喜银钱,我家虽是世代务农,家里却也殷实,当年许多青年才俊登我家的门,只我爹挑中了我家老爷。”

多余的话没说,儿不言父过,更何况这些年她过得也还算不错。

秦婉先前听她说夫家不是大富之家,却也颇有钱财,只是她丈夫不事生产,不懂经营,家道才慢慢中落下来了,到如今只剩田产庄子。

封夫人倒是农家出生,然而现在的家族里头,哪有当家夫人还下农田的?她虽交代了庄头如何种田耕地,耐不住庄头们个个爱偷懒,敷衍着过吧。

秦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好在封夫人很快转了话头,俩人便聊起了别的。

林涣也在屋子里。

他是全程开着方块的,方块那边的人自然也能听见她们说了什么,那个“猪都跑了”痛心疾首。

【猪都跑了:这家人真的手握财富而不自知,他们家那男人不是种的一手好花吗?这些花包装一下不就能卖出去吗?实在不行卖给我也成啊!】

林涣听得似懂非懂的,却抓住了重点:卖花。

要说囡囡家里的花,那是真漂亮,种类也多,比起林涣看过的可好多了,要是让他说,这样漂亮的花,摆在家里也好看啊,他肯定愿意买的。

于是,他对封夫人说:“封姨姨,你家不是有漂亮花花吗?卖花吗?我想买花!”

说着,他跑去把自己放金银粿子的匣子搬了出来,往桌上一放:“姨姨,我有钱,买花花!”

封夫人经他一提醒,眼前一亮。

秦婉却皱起了眉:她记得没给林涣这么多钱,怎么这匣子里有这么多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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