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觉得这事儿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不问林如海的话,根本琢磨不出门道来。
他收拾了心情准备回去问问林如海。
他才刚一走,甄宝玉就说:“今儿才看见的那个林家的侄子,他是不是林如海看好的继承人?我记得他们家只有女儿没有男丁,怕不是要招赘婿?”
小厮人麻了:“哥儿胡乱猜测这些做什么?我听人家说起,林如海是认了人家做干儿子的,还有既当干儿子又当女婿的?”
甄宝玉撇撇嘴:“我不过就是猜猜罢了!”
林涣从甄家出来,去找了林如海。
林如海这回只是送了生日礼物进来,并没有参加宴会,这个时候也在衙门里头办公务。
林涣想了想:“伯父今年有没有收到过京里头的消息?”
林如海说:“这一年里头也就你爹给我送过消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儿了?”
“我听人说起原来国库里头空了,皇上没银子使了?”
林如海沉吟了一下说:“这倒是事实,前些年劳神动架地下江南,一年里头弄这么一回,多少银子也不够使的。”
【心上人:听说皇上巡视江南,坐的船、住的地方、用的东西,都是要新的,沿途停留的地方也要建造行宫,我估计江南所有的税收都用在上头了。】
【一言不合:反正挺难的,也难怪现在的皇帝和雍正一样爱抄家了,不抄家哪来的钱。】
林涣问:“这几年太上皇倒是不爱动弹了,我都没听见过一回,或许还是我年纪小些的时候来过江南,只是我不知道。”
林如海:“如今又不是他当家了,要用钱也要经过儿子的手,自然不痛快,我听人说起,为了这事儿,甄家还送了好些银子进宫,你以为最开始的时候太上皇为什么喜欢甄太妃?不过是因为她那里背后站的是甄家,甄家有的是银子给他使呢。”
“这我倒是听说过,年前我还没到江南的时候,听人说起,宫里头太上皇想吃一道什么菜,要耗费几百两的银子呢,那会儿南疆正打仗,皇上皇后都在带头节省,御膳房自然不敢做,还是甄太妃自掏腰包做的。”
林涣说的就和贾雨村被御史讨伐是同一期的事儿,后来贾雨村被撤了职、罚了银子,永不许再录用,为了这事,王子腾还受了批评,到处找人不自在。
御史们难得能在四王八公身上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正兴奋着呢,就出了甄太妃的事儿,又一股脑的上书去了。
后来还是皇帝亲自出来道了歉,说不该委屈了太上皇,又把太上皇的规格还回去了。
那会儿林涣还跟直播间说起呢,整这么一出,新皇不恨死甄家才怪。
不过这也说明了,如今的国库有多么的穷:“伯父也该想一想后路,皇上没钱了,肯定要在江南找钱,如今这一块都是您管着的,只怕到时候掀起风波来,反倒影响了您。”
林如海点头:“这事儿我也听你爹跟我说起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总不能因为知道未来有危险,这官儿我就不做了吧?真要这样,我当初就不考科举,直接种田去了。”
心里有数个鬼啊!林涣望天,一看你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林如海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因噎废食,这官儿还要继续当的,想法子避开就是了。
他回了林府。
也是巧了,倦哥给他送的信到了。
潦潦草草三行字,诸事既安,勿念。
倦哥根本没有对他看小黄书这事儿发表任何的感想,连一句知道了都没有跟他说。
林涣皱着眉头。
总不能倦哥还在生他的气吧!
可他也不敢写信过去问一问,他如今正心虚着呢。
从三岁开始念书起,所有人就教过他要尊师重道、敬爱先生,过去的十二年里他也是这样子做的,只是末了,竟然对先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没法接受。
哪怕只是在梦里,他都为此感受到了羞愧。
而且他这样的心思,是没办法对直播间的人说的,怕他们不理解,也怕他们厌恶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怕先生知道了他的心思,会跟直播间的反应一样,只要一想到直播间的反应,他就会脑补出倦哥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
他想藏一藏自己的心思,最好不要叫任何人发觉。
然而他才十五岁,再怎么藏,又能藏住多少心思呢?
直播间大多数的人都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太对,神思不属、恍恍惚惚。
只是他一直不说,他们也不敢乱猜。
两边就这样“相安无事”地互相隐瞒着。
只是林涣心情到底郁郁,书也看不进去,每日里都担忧发愁,短短几个月就瘦了一大圈。
后来,还是直播间的观众先看不下去,问起他怎么了。
林涣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憋不住:“你们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办?”
【白菜豆腐脑:??为什么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会脑补出,你喜欢上了贾宝玉???】
【一言不合:楼上你是傻子吧,欢宝说的是不该喜欢的,而不是不喜欢的,不过我也没太搞懂,什么叫做不该喜欢的人啊?】
【图图的耳朵:+1,我也不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该喜欢的人吗?除了杀父杀母这样的仇人,还有伦理上的人,其他的,我都觉得还都能理解啊,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
林涣听到伦理上的,就已经哭丧着脸了。
结果无语一针见血。
【无语:欢宝,我觉得按照你的人际关系交往来看,你不会是喜欢上了倦哥吧……】
【银翘片:……好合理,我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辩驳,欢宝要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除了倦哥没有任何别的选择了。】
【双木林:啊?可是,倦哥是欢宝的先生啊……先生在古代,是亦师亦父啊,这算不算乱/伦?】
林涣已经自闭了。
他本来就在为这个事儿发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他们,结果直播间的人就差把刀子扎他心上了。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伤心。
他也更清楚的意识到,或许,他和倦哥是不可能的。
他这一生的第一次情窦初开,就这么夭折在了这里。
他静静地关了直播间。
十二年里,他几乎很少关闭直播间,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直播间会自动关闭,从来都不需要他亲自去操作。
这会儿,他忽然觉得有点疲惫。
或许他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这样的心思一旦冒出来,就很难再收起来了。
于是他改了直播间的公告:“我出去转转散散心,过段时间回来。”
直播间一片哀嚎。
【心上人:呜,我可怜的欢宝,他才十五岁啊!】
【一言不合:突然意识到,倦哥对于欢宝来说,算是初恋吧……结果初恋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白菜豆腐脑:没开始就结束才是最虐的……因为知道后续的感情不可能有结果,所以从来都不抱希望,连试探都不想做,因为知道做了也是无用功。】
【银翘片:我是个坏孩子,我想让欢宝去试一试,至少试一试才能知道到底行不行。】
【红萝卜蹲完白萝卜蹲:欢宝不敢吧,如果真的试了,以倦哥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他心里的想法的,如果猜到了不接受,恐怕连师生都做不了了,这对欢宝来说也太残忍了呜呜呜。】
【图图的耳朵:现在也很残忍……但是怎么说呢,长痛不如短痛吧,这一回熬过去了,以后就不会难受了。】
直播间都在嗷嗷嗷地哭。
林涣没去看,他是真的想静静的。
刚把直播间关了,林黛玉就来了:“上回说完你,你几个月才出去了几回?怎么这会子又闷在家里了?”
林涣苦笑:“没心情出去转悠。”
林黛玉向来心思比较旁人要细腻一些,这会儿一看他眉眼散淡就知道了:“前些时候我看你很不自在才劝你出去走走,以为你总要松快些了,怎么这会儿看着比那会儿更加颓丧了?”
见林涣不说话,她又问:“谢鲸同我说你好像有了心事?”
林涣这才看她一眼:“怎么他又和你说上话了?”
林黛玉抿嘴:“他一个爷们都能看出来你情绪不好,特意找过来让我开解你,你倒是和我说说看这是怎么了?”
“我……”林涣想了想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怕林黛玉年纪小听不懂什么叫喜欢,解释说:“是想要以后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想起来就看到他,黄昏时也能见他,我一见他就高兴……”
林黛玉想了想说:“那你就去告诉她呗。”
她想到前些时候看到的《西厢记》,说:“既然喜欢,那就告诉她,你也不知道她是否爱慕你对不对?”
林涣苦笑:“这哪里是想着能问能说,就问出口的?若是说出来,只怕连师……朋友都没得做。”
“那你是因为什么才喜欢上了她?”林黛玉问,“因为才貌,还是性情?”
林涣皱眉:“都有吧……在我心里,他就是天下最好的人,没有什么不好?”
林黛玉叹气:“你这是中毒太深了,果然是爱到了深处,若是你还在犹豫,我就只问你,你这些日子的伤心难过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不能告诉她?还是别的?等你想清楚了,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难过伤心是为了什么?
林黛玉走后,林涣坐在书房里头冥思苦想着。
是因为不能告诉倦哥吗?
他下意识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他难过的是不能和倦哥在一起,不能和他倾诉自己的爱意,怕他远离自己。
可如果要他继续这么装作天真不知事地呆在倦哥身边,岂不是更加困扰?
他想想都觉得憋屈。
不只是他一个人憋屈,倦哥想必知道了也心里不爽快,自己的小弟子对自己有那样违背伦理的想法,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凑在自己身边……
林涣沉默了。
他想,要不然就先试一试离倦哥远一点,不在他面前出现,不和他通信,试一试离开倦哥,他会不会慢慢愈合——还是说,他对倦哥的感情不止是依赖?
这样决定下来以后,他逐渐有点感谢自己当初做下的决定,陪林黛玉回来一趟,这样至少能够看不见倦哥,也不会被他发现异常。
等林如海的危机度过了以后,他想必就能彻底决定好自己的心思了。
又是一年冬天。
送信的小厮第不知道多少回被找到了主家面前。
还没等沈倦开口,他就说:“大人,江南没有书信过来,也没有东西。”
沈倦要问的话堵在了嘴里,只好摆摆手让他下去。
小厮走到一半,又回头说:“大人既然想着哥儿,为什么不自己写一封信过去?”
上一回送信那都是春天的事儿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他天天没事干,没信送,在府里吃干饭,都快被辞了。
他难得的有了危机感:“大人每个月总要问我一回,可见心里头还是念着哥儿的,要我说,这天底下哪有这样赌气的?原先大人和哥儿好的恨不得是一个人,难不成因为一点小事,以后就再也不来往了?人家都说了,夫妻都没有隔夜仇呢,更何况是先生和弟子?”
他自认为话糙理不糙,结果恰好就戳中了沈倦。
他沉着脸:“多嘴。”
小厮吐了吐舌头,溜走了。
留下沈倦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
外头寒风瑟瑟,屋里头点了炭火,那一点熏然的热气把整个书房捂得密不透风的。
沈倦坐着坐着,就感受到了气闷。
也不知道林涣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给他写信?大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送回来,以前都是一页又一页的信纸,这回连一个只言片语都没有。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回信伤到了?
沈倦忍不住想。
前些时候当今去给太上皇请安,结果太上皇十回里头有七八回都说不见,如今皇帝就不去了。
难不成林涣也是这样?
他写了七八封信,字字句句都是他的生活细节,自己不回应,他就不想写了……
沈倦闭眼。
可他不能回。
这样的事情,藏在自己心里就好了,减少自己和他的接触,他才能努力克制自己。
然而,心里是这样想的,他在收到林涣送来的信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隐秘的快乐和满足。
——他的小徒弟,是念着他的。
然而现在他收不到信了。
或许是在江南玩得太开心了,把他忘记了,又或许是结交了别的认识的人,有了好朋友,甚至……他开了年就十六了,会不会遇见喜欢的姑娘?
沈倦手底下的奏折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终于不堪重负,撕拉一声,扯坏了。
沈倦怔愣住了。
他这是——对自己的小徒弟,产生了占有欲?
外头寒风凛冽,木质阿光楞被吹得吱嘎作响,沈倦嚯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外头的小厮瞧见他出来,忙问:“爷要去哪儿?”
沈倦脚停住:“去问问这会子还有下江南的船没有?”
小厮愣了:“这都冬天了,运河里头结了好厚的冰块,哪还有船呢?”
“再说了,爷明天还要上朝去呢,年底的时候要祭天,您是最忙的时候,难道忘了?”
“……”沈倦冷静下来了。
他又回屋坐下。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奏折上。
前些时候当今私下问起他,愿不愿意到江南去一趟,他当时想着要离林涣远一些,所以没应下,如今……倒很想去一趟。
江南时局要变,他怕林涣一头栽进那漩涡里。
栽进漩涡里的感觉他再明白不过了,处处都是暗礁,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
他不想让林涣也体验这种感觉。
皱成了一团的奏折又被展开,沈倦熟悉的字在上头展现。
“再挂高点!”
林黛玉指挥绿盈:“往左一点儿。”
林涣听见声音走出来:“做什么呢?”
林黛玉笑说:“怎么最近读书都读傻了不成?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她指指外头:“喏,给你挂彩线和灯笼呢。”
林涣挠头:“是给忘了。”
他这大半年里心情不好,要么就是出去散心,要么就是闷在屋里头读书,少有看日子的时候。
倒是把沈倦游记上头写的地方逛了个遍。
他也不是刻意去逛的,毕竟想着离倦哥远一点,又做什么要去“故地重游”,只是江南就这么点儿大,他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就到了沈倦去过的地方了。
走到了,难免就会想起。
所以他这一年断舍离断得很不成功。
大约唯一做到的,就是没有给沈倦写信了。
准确来说写了,但是都没有寄出去。
全都放在系统空间里了。
林黛玉看看他,说:“好了,这么好的日子,可别发呆了,我爹说今儿他不回来,咱们索性一块儿吃个饭,也不必拘束什么,把谢鲸也叫上吧。”
林涣就叫了谢鲸进来,又难免想挖苦他:“不是说拿到鱼缸就回去了么?”
谢鲸充耳不闻,只看着林黛玉:“你今天这身好看,我前儿叫人给你送的衣裳料子可得了?”
林黛玉点头:“得了,只是还没想好该做什么衣裳,就没动。”
林涣警觉:“你们什么时候私下有来往了?”
谢鲸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指望你?这大半年来就没见过你人影。”
林涣就不说话了。
“大好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天气这么冷呢,不出门也不碍事,我就懒得动弹。”林黛玉说,“我今儿出门的时候叫风吹了个透心凉,被丫头们拉着喝了好大一碗的姜茶,这会儿嘴里还是那股味道。”
“是我的不是,劳累妹妹惦记着我。”林涣连忙道歉。
林黛玉抿嘴:“有什么是不是的,我这会儿饿了,叫厨房上菜才是正经。”
林涣赶忙去催了人。
他们今儿吃锅子,林涣叫人特意调的辣口的给他和谢鲸吃,林黛玉就吃清水煮的。
锅子上来,三个人边吃边聊,林黛玉问起:“怎么没看见今年先生送的礼?”
她这些日子管家,那些人情往来都是她看着的,往年林涣过生日前两个月,沈倦的礼物必定一车车到了,今年偏没见着。
林涣夹肉的手一顿:“许是先生忘了。”
谢鲸不相信,嚷道:“先生忘记自己姓什么都肯定不能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涣面无表情地把肉塞进他碗里:“吃你的吧。”
林黛玉也说:“我也觉得先生不能忘的,许是想到的时候日子晚了,听说今年下了好大的雪,路上、河里都冰封了,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吧?”
林涣嗯一声:“我也不知道。”
“离得远了就是麻烦。”谢鲸嘟囔,“明年咱们是不是就回去了?”
林黛玉接道:“我倒觉得呆在家里更好,在贾府里头只能和姐妹们说话,还有个贾宝玉惹人烦,更见不着我爹。”
谢鲸立马改变了说法:“是,我也觉得江南好,那诗怎么说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马上开春了,咱们去江边逛一逛,也去放个风筝什么的?”
林黛玉答应下来。
他们两个细细地商量着去哪里玩。
林涣低下头,在热气缭绕的锅里又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
辣椒辛辣的滋味儿在他嘴里蔓延开来,一时不慎,呛到了喉咙口,他摆手示意两个被他吓到的人不要紧。
自己又灌了一大杯子的水下肚。
辣椒后劲儿足,呛得他满脸通红,从眼角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谢鲸说:“早知道弄个清淡些的锅子了,这辣锅子吃着虽然带劲儿,可你看欢宝,他叫辣椒呛得都哭了。”
林黛玉打眼一瞧,林涣果然眼角通红,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哎哟,还真是。”她连忙把帕子递过去,又叫芙蕖去打水来给林涣洗脸,“怎么也不注意一下?”
林涣仰面躺在椅子上:“没事,真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他没低着头,桌面上又离得远了些,谢鲸和林黛玉看不见他的表情。
林涣闭着眼睛,让眼里的泪水流进了衣领里,湿漉漉、冷冰冰的触感,浇灭了一颗热忱的心。
他的心犹如刀割一样,想着,为什么自己不给先生写信,先生就也不给他写呢?
往年的生日礼物也没有了,不过大半年,先生就把他给忘了。
说到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喘了两口气,怕林黛玉他们担心,又坐起来,准备回自己屋里去,好歹重新收拾一下再出来。
结果一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一下,出幻觉了,还是他太想先生了,泪眼朦胧里,好像先生就站在院子口似的。
远处那个身影慢慢地走近了些。
谢鲸和林黛玉都急忙地站了起来,林黛玉说:“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谢鲸挠头:“我就说先生不能忘吧,这不,来了呗。”
沈倦笑了一下:“才和皇上申请了假,路上又结了冰,紧赶慢赶才到的,怕错过了,直接过来了。”
林涣愣愣地坐着。
他看着沈倦走到自己身边,拿出了一个盒子,和往日里他收到的无数个礼物一样。
脑袋上有宽厚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听到沈倦温润的声音响起:“过生日的好日子,哭什么?”
林涣眼睛酸酸的。
沈倦说:“你的生日礼物,抱歉,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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