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秋对情绪激动的程素清摆了摆手：“听我说完。”
“对，老大你听丁老弟说完。”说着胡奔从药房内搬出一张椅子扶着程素清坐下，“丁老弟的头脑我们也见识过，没准他有办法呢？”
程素清缓缓点头。
丁小秋接着说道：“若瑞婆婆已经遇害，你这样去送死未免太可惜了些。因为以你这身罕见的天赋，无为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如待他日你的修为精进以后再去寻凶手报仇，否则若是你就这样死了，日后谁还有能力去捉拿这个截杀道的高手？”
柳玉龙立即接着说道：“对…留得青山在最重要，一时冲动反倒中了凶手的下怀。”
程素清泪眼婆娑的望着丁小秋：“难道……难道我们就无动于衷么…让她老人家曝尸荒野么……”
“不！”丁小秋来回踱步，面色凝重，“以我的分析，凶手的目的并不是想杀害我们英招司的人，不然裴千户和一干手下早就丧了命。”
“那你的意思是……”
“我分析凶手是想借着杀害四大前任千户的事件想表达些什么，或者说，是想给我们传递些什么信息……也许他掳走瑞婆婆是想引你现身去和他做什么交换……”
程素清摇着头抽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怎么办……”
“哎！！这帮狗日的玩意，非得闹的天下不太平！我豁出去了！！”说着丁小秋啐了一口，对程素清抱拳，“就由我单独去跑一趟，你们陪着程老大在家里等信！”
段鹏闻言大惊：“这怎么行，你不过玄妙镜的修为而已，还不够那无为境的凶手练手的！”
丁小秋翻了个白眼：“谁说去和他硬拼了？？我的意思是，像我这种小角色估计他是不屑于杀害的，若是他出现了，我就直接问他意欲何为，或者是要什么交换？想必他只会把我当成传话筒而已。”
“不行不行！”程素清连连摆头，“太危险，你不能独自前去！还是我亲自去！”
丁小秋双手一摊：“怎么！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若是你死了，谁给瑞婆婆报仇？？我们几人谁还有你这般天赋能修炼到无为境以上的？？”
程素清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最少，让他们三个同你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丁小秋不耐烦的甩了他甩手：“没有意义！若是对方要开杀戒，我一个也是死，四个一起也是死，何必要多送上三条人命？”
“可是……”
“不用说了！”丁小秋连连摆手，“就这样决定了！我去！放心吧，依我的预料，对方不会无意义的杀人的，光复会的目的是助那废太子重夺政权，不会平白无故的做些贼人的勾当，他们杀四名千户必有缘由！我去问个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看看要如何才能把瑞婆婆带回来。”
说完丁小秋抢过一名前来帮忙的捕快的马，不顾段鹏几人的阻拦，策马向城外冲去。
刚出城门，一道人影从丁小秋头顶掠过，挡在马前。
丁小秋慌忙勒住马，定睛一看挡路之人，正是程素清。
“哎！我都说了不要担心，我去去就回，问问这帮王八蛋到底想怎么样！”
程素清缓缓走到马旁，抬起一双美眸望向丁小秋。
“不如…我让周大人集合我们外司所有精锐一同前往，量他是无为境的高手也架不住群起围攻。”
丁小秋连连摇头道：“我的程大人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第一，我们成群结队的去，那凶手会不会现身那是两说。就算现身，想他今晚轻松便放倒了十余名我们外司的精锐，若是他认真起来，怕是折损几十条人命也难抓的住他。其二，此人只是杀害四名千户的凶手之一，想必其他几名凶手的修为也同样骇人，若是他们同时出现了，不用想，我们必定全军覆没！！”
丁小秋顿了顿，又说道：“说到底，我们是被动的，只怪我们外司没有修为达到无为境的高手能与其较量。”
程素清听完这番话，仍是不死心，又说道：“那…那我们可以去向内司求援，内司现任四名千户中有两人是无为境的修士，可以与他们一拼！”
谁料丁小秋仍是摇头：“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内司的高手去了，那凶手也八成不会现身，人家不会蠢到站在那里束手就擒。况且，周大人是死也不会去向内司求援的。你想想看，发生在京城以外的案子是由我们外司来办的，这种涉及到内司前任千户身亡的大案尤其被内司和朝廷所关注，若是我们破不了案给不了内司一个交代，那周大人所面临压力将会很大，闹不好会被革职。他周平若是向内司求援，这不摆明了告诉上头这案子我们外司无能为力么？？那不是主动摘自己的管帽么？？”
程素清听完，无言以对。
她又岂会不明白，丁小秋所说的句句是在理的。
她本就是天赋异禀的天才修士，一路走来鲜有对手；可这次的情况却让她头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她心有不甘！
思来想去，程素清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接受了现实，低声道：“小秋，我知道你肯跟在我手下为的是升官发财，可这次你竟不顾性命替我前去找瑞婆婆，这…这是为何，这可不像你……”
丁小秋仰天对月长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我丁小秋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哎……这趟活儿一文钱好处没有，闹不好还得把命给丢喽……”
一阵凉风吹过，四周树木窸窸窣窣，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咕咕叫声，二人相视无语。
沉默良久，丁小秋低声道：“也许…也许是因为我看见一向强悍的你突然崩溃，于心不忍吧……”
程素清闻言微微点头，轻咬朱唇：“是么…是因为这么……”
丁小秋扬起马鞭：“还有就是……我不能忍受我熟识的女人被人给欺负！！”
“驾！！”
月下少年策马扬鞭，清脆的马蹄声逐渐远去。
程素清呆立原地，心下涌起一阵暖意。
她已经假装强悍太久了。
她几乎已经快忘记自己是个女人。
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总是希望被关怀、被保护的。
四年前，她的那颗柔软的女人心随着聂云飞去了。
可如今这名与聂云飞有着相似背影的少年让自己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被呵护的感觉。
遥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程素清喃喃道：“你…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