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傅斯城到达了温辛所在的民宿,老板和老板娘都已被先到一步的阿木控制住了,见到西装革履的他,和他身上卓尔不凡的气度,便知道他才是老大。
“大老板,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就是一开旅馆的,没有多少钱,您不嫌弃的话都给您,只求您给条活路吧。”民宿老板试图靠近傅斯城,被阿木踹翻在地,磕着头不停求饶。
明明没碰到,傅斯城还是踩着椅子面,擦了擦自己的皮鞋头。
车窗外的雾实在太厚,傅斯城不是没看见,于是沉声叮嘱:“安全第一。”
阿树这才降了车速,不再不要命地全速前进。
“有没有见过一个黑眼圈很重的小姑娘?”傅斯城沉着声音问道。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城哥,至于这么急吗?”阿树有点不忍,自从温辛失踪,自家老板既要管公司又要找人,这边一有消息,下了班就赶了过来,至今为止滴水未进,要他说没必要演的这么真。
傅斯城捏着眉心,山间小路没有灯,他的脸一直隐在黑暗里,冷峻的眉眼间不乏疲倦。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赶过来,无非是想尽快完成任务,他不想在一件听起来如此幼稚的“离家出走”事件上花费太多时间成本。
如果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她找了家民宿,付了一个礼拜的钱。民宿的环境不是很好,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多了,莫名讲究了一些,温辛烧了一壶热水将这里的东西热水烫过之后又擦拭了一遍。
夜里,温辛根本睡不着觉,床板实在太硬了。
司机早上送她到公交站,她没去东云,而是坐车去了火车站,然后一路南下。
她生长与福利院,却不敢回去,自从她回到傅家,老爷子便给福利院投了一笔钱,她一回去立马就能被抓回来。
温辛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傅家,让她嫁给傅斯城那是不可能的。
白天她会去爬山,或者去镇上赶集,这里的淳朴风情令她一下忘却许多烦恼。
温辛失踪,傅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通火,是傅斯城出现,将这事扛了下来。
夜里十一点,一辆悍马车势如破竹划过浓浓厚雾,在崎岖不平的山间行驶,身后仿佛是饕餮张开的深渊大口。
傅老爷子素来倚重他,握着他的肩膀千叮万嘱,一定要将温辛找回来。
温辛走的第二天,傅斯城就得到了她的位置信息。
她去了山里,这里村落盘踞,交通复杂,一眼望过去全是山峰。
这样,傅家就不容易找到她了吧。
老板的眼珠子提溜地转了转,“有,她就住这里。”
“她订了多久?”
“正好一周时间。”
听起来真不巧,他这么早就要带她走了。
傅斯城也没为难夫妻两,吩咐阿树给点钱‘照顾’一下,他和阿木去找温辛。
达到温辛的门前,傅斯城给了阿木一个眼色,阿木立马掏出工具往木门缝里注射了可令人深度昏迷的烟雾。
小姑娘那个倔脾气他领教过,想要体面地带她走,迷晕了是最省事的法子。
傅斯城在门外点了一根烟,也不抽,就静静地看着火舌席卷烟草,燃烧至死,一阵风吹过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时间到了,阿木推开了木门,随后侧身让傅斯城先进去。
傅斯城一入内,借着窗外月光一下便看见了温辛,她像只婴孩一样抱着自己睡觉,被子被她蹬到了脚边,大片皮肤裸露在外,场面有些不雅。
他抬起了一只手,向后轻扇两下,屏退了阿木。
阿木离开,轻轻合上了门。
傅斯城走到了床边,从上到下俯视着她,黑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邃。
清冷的月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照在了床边,温辛的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面纱,清丽脱俗增添了几分朦胧,傅斯城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了她的脸。
她的皮肤不仅白而且嫩,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引得他蹭了好几下。
指尖向下,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敢逃?
最后不还是乖乖落入他掌中。
他稍一用力,便能感觉的到温辛颈部的血管在动,她太脆弱了,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掐碎。
这种手感令他着迷,直到收紧的边缘处他才堪堪停住,松开了手。
他还不想让她死,至少不是现在。
目光往下,温辛的手上捏着东西,他打开一看,是一只木雕的兔子,栩栩如生,十分的传神。
他的唇边勾上了嘲讽的弧度,看了一眼她,转身去找温辛的衣服。
衣服没看到,傅斯城看见了摆在了桌子上的信,歪歪扭扭的字很丑,都说字如其人,这字是真的一点也不配她的脸。
温辛的这份信是写给许欣和陆湛的,信上她描述了这里的所见所闻,并说这的风土人情她很喜欢,重点是这里比傅家好。
傅斯城将这信放回了原处,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房间。
“城哥,怎么就这么出来了?”阿树赶到,觉得很奇怪。
傅斯城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声音冷清,“既然她喜欢这里,那就让她一次性待个够。”
话毕,真丝手帕像团废纸被扔在地上。
温辛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喉咙隐约有些不适,她也没多想,洗漱过后便出门了。
镇上有家面馆不错,她打算再去尝一尝,搭公交二十分钟就到了。
等她到了面馆准备付钱的时候,一摸口袋钱包却没了,她将身上摸了遍,都没有找到。
她有些心神不宁。
“唉,钱包丢了吧,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要当心一点,外面坏人很多的。”面馆老板叹息道。
“谢谢。”温辛走出了面馆,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过往,自己的钱包极有可能在挤公交的时候被偷了。
幸好,她一直在听歌,所以手机还没丢,手机里还有傅斯城转给她的五十万。
她怕联网之后被定位,手机一直飞行模式,她用支付宝的钱换一下现金,然后迅速换地方,傅家应该还来不及找她吧。
她这样想着,便问了几家店主,结果对方一听她要换的数额都有些怀疑,不敢兑给她。
好说歹说磨了半天,才有一家愿意换五十的。
她刚拿到钱走出店门口,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车后座的头盔男趁她来不及反应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手机。
尘土飞扬,她被卷倒在地,地上的脏水溅了她一脸,迷到了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才发现五十元纸币被她攥着,水泡过之后,烂了一个洞。
一股恶气在温辛的胸腔里迅速积累,她倔强地站了起来,顾不得浑身狼狈,朝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夜晚,温辛走了几十里山路,都没有找到那辆摩托车的踪迹,她只能垂头丧脸地原路返回。
她没有了钱没有了手机,几乎是一无所,冷风拍在她身上,极尽凄凉。
她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
到了民宿她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恶远比她想象的更多。
她的房间有人来过,她核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最后发现——
她的内衣不见了。
这下不仅有愤怒,还有恶心、恐惧、迷茫,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温辛紧紧抱着自己蹲了下来。
后悔,肯定是有的。
更多的是反思,安逸久了她竟然连防备心都懈怠了,这样的情况她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为什么她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再吃亏呢?
难道离了傅家,她现在就活不下去了吗?
温辛抹了一把脸,便倏地站了起来,这里肯定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必须换地方。
“姑娘,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她刚出来,民宿的老板就披着外套匆匆走出屋子询问她。
“我朋友来接我回去,我要走了。”温辛在说谎。
老板皱了皱脸,沉吟道:“那你的房钱——。”
“不用退了,就这样。”
温辛不欲多言,说完便快步走了。
老板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他脸上的愁容都没有卸下。
身边温度骤降,民宿老板一转身便立马低头,看都不敢看来人。
“她说什么了?”傅斯城冷冽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的阿修罗,对老板来说。
“她说有朋友来接她。”民宿老板内心不安,如实回答。
朋友?
傅斯城勾了勾唇,抬手招来了阿木。
“去给她找几个‘朋友’。”傅斯城说。
阿木点头,挺拔的身影立马消失在了黑幕里。
剩下的,傅斯城随意扫了一眼民宿老板,民宿老板和头顶长眼睛一样,身子板立马抖了一下。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最好忘记。”傅斯城平淡的说道。
“是是是,您放心,我就是忘性大——”
老板话还没说完,一双程亮黑皮鞋便划过眼前,后面跟着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地打断他说的话,以及平静的夜色。
他终于走了。
老板整个人软瘫在地,屋内躲着的老板娘立马出来扶他。
“我们报警吧,那个姑娘才那么小。”老板娘心有不忍。
“不,不能报警,他们如果知道是我们,进去之前先弄死我们怎么办?”
“可是——”老板娘滴下了眼泪。
“唉,那姑娘小小年纪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人,那人看我一眼我都浑身难受……他还说要给她找朋友,哪里来的朋友,除非——”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一眼,不谋而合。
夜风袭来,两人都浑身打了个颤。
所谓豪门不仅充满机关算计还要强人所难,这样的地方不待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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