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1 / 1)

“买猫?”安墨眼睛一亮,“你要养猫啊?”

随即她表情又忧愁起来,“李瑜都四天没来找你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花宜姝赶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日后不可再直呼他的名讳,小心被人听去。”

从前她们在青楼,在岳州富户的宅邸里,没人知晓皇帝的姓名也就罢了,如今船上都是为李瑜效命的人,哪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说起李瑜的名字,也不至于全都忘了皇帝叫什么,说得多了被人听去,就是个把柄。

安墨也意识到问题了,等花宜姝放开手,她就狠狠掐了自己两把,提醒自己长记性。然后又继续为花宜姝担忧起来,毕竟在她看来,花宜姝这几天也太咸鱼了,李瑜不来找她她也不急,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和睡觉看风景,现在竟然还想养猫了,倒不是安墨觉得花宜姝这样不好,只是咸鱼花宜姝跟以前那个野心勃勃的花宜姝比起来相差太大了,让她有点担心花宜姝是不是被李瑜的短小软给刺激得出问题了。

花宜姝早就不想给李瑜当猫使了,既然李瑜那么喜欢猫却不能养猫,她索性满足了他这个愿望,不过岳州刚刚经历过一次人祸,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必然也寻不到漂亮的宠物,所以她才一直搁置没提,而他们即将抵达的沔州正处于汉水和长江的交汇之地,往来商贸繁华,应该能寻到像样的宠物。

花宜姝不可能把读心术的事告诉安墨,不过只要她想,有的是法子安抚安墨的担忧。目光一转,花宜姝便歪坐在软榻上,靠着随船微微轻晃的引枕,笑道:“安墨,你知道男人是什么吗?”

安墨:???

不是在说猫吗?怎么突然有转到男人上了?

不过花宜姝摇扇子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啊!安墨托腮看着她。

美人团扇轻摇,指如玉,笑如画,朱唇却比鸩药毒,“男人啊,就是一群永远不能安分的骚货。”

安墨:!!!

“今日你满足了他,明日他就要嫌你不解风情;倘使明日你解了风情,后日他就要嫌你夹得不够紧。礼义廉耻对于他们来说,还没有胯.下二两肉重要,哎,有些人还不到二两,却以为自己赛过天王老子。啧啧啧。”花宜姝脸上的笑半是嘲讽半是可悲,“不过谁叫男人确实厉害呢,谁叫女主只有一个呢,像我们这种普通女子,既然不得不仰仗男人活下去,就须得步步为营。”尤其是她这种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还想要走上高位的。

安墨觉得花宜姝也太悲观了,“其实男人也不都是那样,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我爸爸。”安墨心想,她要是结婚,就要找一个像她爸爸那样的。

花宜姝不关心安墨她爹是什么人,她只要安墨能理解她的意思,闻言摇头:“小丫头,你才多大,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男人是什么样,我比你明白。”

安墨心想花宜姝从小生在青楼,她那个观察样本有问题,得出的结论肯定不客观,不过她对这个时代到底没有花宜姝熟悉,而且花宜姝连着办成了好几件事,安墨对她十分佩服,所以倒也没有反驳,而是道:“所以,你养猫是为了取悦皇帝?可是陛下应该不喜欢猫吧!”她记得书里有个剧情,女主不过是带了只猫来,皇帝就让女主出去了,明显是不想看到猫。

她把这个剧情一说,花宜姝嘴角笑意更深了,“你以为我是为了取悦他,其实我是为了取悦我自己。”

安墨有些迟疑,“可你之前不是说过要投其所好吗?”

花宜姝:“一次两次投其所好,人家当你与他志趣相投,次次投其所好,那你和那些奉承讨好他的太监也没分别了。”她手指勾了勾安墨的下巴,“姐姐我今天就教你个道理,蠢女人才会费心取悦男人,聪明女人都知道要让男人反过来取悦她们。你只管挑你觉得好看的猫,到时候我会让他求着留在我这里。”

安墨见花宜姝自信满满,心里的不安和担心渐渐消散了,她点点头,发誓一定会用自己超越时代的审美帮花宜姝挑到最好看的猫咪!

屋子里隐约能听见甲板上的动静,舵手呼喊着下雨了,接着是船工急切奔走收拾东西的声音。

花宜姝打开一扇窗,外头的狂风已经安分了许多,却是下起了雨,雨丝被风吹得东扭西拐,一下往这儿飘,一下往那儿滚,就跟心思多变的李瑜一样,需要狠狠调.教一番。

她望着江面远处,岳州早已经成了望不见的影子,对于那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没有任何留恋,唯一可惜的就是南平王被处死得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找到机会把他一刀两断!

不一会儿萧青来了。虽然她已经被识破了女儿身,但仍是做男子打扮,只是发带换做了鲜亮的颜色,胸部也不再裹着,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是女子。

但这样的她无疑比从前更惹眼了,既有男子的英气,又有女子的温柔,当她从甲板上走过时,不知多少儿郎看直了眼。连安墨也一边对着她脸红一边啊啊啊地喊姐姐好飒。

这叫花宜姝心里平息下去的妒意又生出了几分,她偶尔有些不忿地想:什么叫好飒,难道只有女主这样言行举止像个男人的才叫飒吗?难道她花宜姝这样意志坚定磐石不移一心一意追求荣华富贵的专一之人就不飒吗?哼,这才是安墨口的刻板印象吧!

“主子,今日陛下召张统领他们排沙阵,缺了一人,就召了属下前去,照例玩了半个时辰后,一场对仗还未结束,陛下就说累了,让我回来。”

排沙阵就是一种沙盘对垒游戏,尤其受将士欢迎,最简单的道具有一盘沙子、一堆小木棍,至少两人才能玩得起来,双方用骰子,靠运气决定分得多少木棍,一根木棍代表一只五人小队,模拟出两军对仗的场面,能不能赢有时凭运气,有时凭谋略。皇帝玩的沙阵,道具自然更精致,那个沙盘花宜姝也见过,比一张床还大,上面做出了栩栩如生的山川河流走兽林木,还有各种颜色的小旗代表不同阵营,再细分下去还有骑兵、步兵等等。

自从萧青成了花宜姝的侍卫之后,几乎每一日皇帝都要召见她,若不是每一次都有张统领、徐将军、陈副将以及副统领在场,且每一次不是玩沙阵就是练骑射,大家几乎要以为皇帝看上萧青了。

听见萧青说又是“半个时辰”,花宜姝想起上次听见李瑜数时辰的心声,心道难道这人还真将每一日分割成一块一块,不同时辰做不同的事,雷打不动?

有时间看热闹没时间来看她,呵,男人。

“阿嚏!”

与此同时,李瑜被满室的香火熏得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曹公公看得一阵心疼,但没有陛下吩咐,他也不敢上前,只是忧心地看着。

此时李瑜又一次拿起了筊杯,今日是他第四次占卜,常言道事不过三,四次已经太过了,但是……

天子手捧合在一起的筊杯朝着神像作揖三次,而后举过头顶,闭目松手……啪啪两声,筊杯落地分散。

天子心头默念:一阴一阳为大吉,两面皆阴再做决定,两面皆阳……不会不会,这一次不可能还是阳面!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天子心里便时不时闪过花宜姝松开头发、咬住簪子朝他望来的模样,还有那暗暗浮动的幽香,触手可及的软玉……

不成不成,观自在菩萨……般若波罗蜜多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天子把《心经》默背了十几次,终于平复下了那股躁动,而当他再想起花宜姝时,内心已经分外平静的他自认为可以再去找花宜姝了。

毕竟朕已经冷落她四天了,如果再不去找她,恐怕她会垂泪空坐至天明。朕虽然对她无情,但朕是明君,明君怎么能辜负一个真心爱慕他的弱女子呢?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次卜卦,谁能想到无论是摇签还是筊杯占卜,都是凶卦呢?

天子实在有些不甘心,就占卜了第四次,当然他不是特别想去找花宜姝,他只是觉得花宜姝可怜罢了。

阴阳!阴阳!阴阳!

默念三遍后,天子睁开眼,期待瞬间落空,竟然又是双阳大凶之卦!

既然天意如此,李瑜也不好去违背。只是他离开香室后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忽然开口道:“你之前说她站外边吹了风?”

曹公公没想到隔了这么久陛下还能记得,立刻道:“是这样不错。夫人她身子娇弱,恐怕……”他心里有些惊喜,难道陛下终于要去看望夫人了吗?可赶紧去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他这个太监。“陛下可要去一趟?”

谁料李瑜摇头,只开口道:“你让人送碗姜汤过去。”

“是。”曹公公不禁有些失望。难道真是因为幼时当了几年公主,到如今也不把自己当男人看了?要不然似夫人那般美人,寻常男子哪个不垂涎?

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后前些年为了矫正天子的性情,严禁任何女子出现在天子跟前,后几年天子长大了,又出来许多女刺客,这真是……

李瑜特意开口吩咐这一句,就是认为捧高踩低之人太多,担心他冷落了花宜姝几日,就有人自以为猜了他的心思去为难她,本以为曹公公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没想到他竟然面露失望,他凭什么失望?难道他已经对花宜姝做过捧高踩低的事了?

曹公公还没来得及退下,就察觉到天子射过来的寒箭似的目光,他愕然又不解,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天子。

李瑜却是一声冷笑,“你近来胆子似乎大了点。要不要朕让人给你割掉。”

噗通一声,曹公公跪在了地上,抖着声儿开始求饶,“陛下,奴才再也不敢了,求陛下恕罪!”

他以为陛下已经知道他向花宜姝泄密的事了,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李瑜原本只是试探,不料曹得闲竟是这么一副心虚又惶恐的姿态,他怔了一怔,下一刻勃然大怒,一脚将这个该死的奴才踢翻,曹得闲沉重的身子咚一声撞上了桌角,疼得他面色扭曲,却是吱都不敢吱一声,忙忍着疼又爬起来跪好,这回却是连求饶都不敢了。

李瑜焦躁地在原地走了两圈,面色更加阴郁得吓人。

屋子里其他侍从跪了一地,哆哆嗦嗦连头也不敢抬,谁都不敢在此时对上盛怒的天子。

另一边,花宜姝正用着晚饭,忽然感觉小腹一沉,身体涌起一股熟悉的微妙感觉。于是她放下碗筷,摆手让旁边布菜的侍女退下,而后一把握住旁边人的手,仰起头去看她,“萧青姐姐,你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在萧青眼,花宜姝是跟她完全相反的人。如果说她萧青是狂风暴雨也无法摧折的大树,那么花宜姝就是一枝开在庭院被悉心照料的娇花。那么柔、那么弱、那么美……似是晨雾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人们欣赏露珠在晨光滚动时宝石一般色泽,却要小心再小心,因为风大了点,会将它吹得粉碎,日头高了些,会把它晒得蒸发……

此时这位几日来不曾和她多说一句话的美人忽然牵住了她,那只手那么软那么滑,像孩童般娇嫩,萧青都担心自己习武多年粗粝的掌心会划破她的肌肤。

萧青缩了缩手指,又不敢完全缩回来,意外又疑惑道:“主子,您想要什么?”

在她眼里,花宜姝一张小脸红得像上了层胭脂,秋水一般潋滟的眼眸上,睫羽眨动几下,像是羞怯的蝴蝶。

“就是那个……陈妈妈。”

最后三个字说得好小声,若不是萧青耳力好还真听不清楚。她愕然一瞬,忍俊不禁,原来是月事带子,这种每个女子都需要的东西,为什么主子会害羞成这副样子,不但特意屏退其他人,连说出口都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目光触及花宜姝红艳艳的耳垂,萧青骤然回神,忙道:“主子稍候,属下这就去取来。”她退后一步,而后匆匆忙忙就走了。

忘了可以找门口的侍女要,也忘了这些人早早就会算好日期为主人备好月事带子,萧青三步并两步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自己最好的陈妈妈翻出来,又急匆匆奔回来双手递给她。

花宜姝红着脸羞答答接过,背过身的瞬间,她面上的羞涩就跟遮眼的水雾一样被阳光蒸发了。

转入屏风后,花宜姝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索。一开始李瑜把女主送给她当侍卫,花宜姝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毕竟在她眼,女主的身份可比皇帝这个痴情男三贵重多了。但是把萧青放在身边观察了几日后,花宜姝心对女主的敬畏,就如同她对皇权的敬畏一样,砰一声当个烟花给放了,言外之意,只剩下一丢恶心的灰灰了。

这女主,跟我一样要吃喝拉撒,跟我一样有喜怒哀乐,跟我一样要屈服于皇权之下,写书人将她奉做世界的心,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跟我一样的凡人……

既然她也是个凡人,那就说明是可以被操控,被驯服的!

意识到这一点,花宜姝的野心又一次膨胀了起来。假如,假如她抓住了女主的心,那不就等于同时抓住了张统领、副统领、副将和忠武将军的心吗?甚至她可以利用萧青的女主光环,让她用那个光环多去勾引几个达官显贵,有了这么多官员的支持,她想要被册封为皇后,何愁没有梯子?

花宜姝激动得双颊都染上了红晕,这一次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切切实实被这白日梦给美到了。

正想入非非时,身下忽然一阵汹涌,花宜姝脸色白了白,捂着肚子慢腾腾蹲到了地上。

心痛苦地想,她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凭什么觉得能利用女主呢?毕竟女主是个来葵水都能一身轻松骑马奔战几十里的猛士,而她,区区葵水就能叫她跪地求饶。

况且,按书最后的结局来看,写书人显然还是迂腐了些,女主都有本事让那么多男子倾心了,竟然不让女主将他们全部收做入幕之宾,竟然让女主最后跟鬼楼楼主那个不知睡过多少女人的烂黄瓜在一起。可见写书人对女主也没有她所想的那样爱惜。

罢了罢了,这女主光环都没法让鬼楼楼主自惭形秽到自愿砍掉那根脏黄瓜,更没法让她花宜姝爱慕上女主,可见威力也就一般般,用不用都无所谓。

但是女主是一定要收服的,毕竟女主长得好看,武功高强,体型还比她大一圈,遇到危险能完美地将她藏在身后,男侍卫虽然也有武功高的,但他们没法贴到床边保护她呀!只有女主这个女人可以!现在女主只是摄于皇权才当她的侍卫,但如果她收服了女主的心,那么哪怕将来她跟李瑜翻脸了,女主也会保护她,还会倒贴钱保护她!

以后再遇到像大老板那种人,就让女主把他吊起来扇耳光。

花宜姝美滋滋地想,所以我一定要让女主也爱上我,如果女主有需要,我也不介意帮她爽一把。如果女主不需要,那我就给她配一根干干净净的黄瓜,还要训得比狗还听话,怎么着都比鬼楼楼主那根泔水桶里滚过的黄瓜强。

正在这时,身下又是一阵汹涌,随即小腹处好似被一只手拧成了一团,痛得花宜姝面色巨变,颤巍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疼死我了!

花宜姝疼得泪眼汪汪,她又开始妒忌女主了,凭什么女主来了葵水不疼,混在军营里半年都没人发现,而她就跟去了半条命一样?难道女配就连来葵水不疼也不配吗?

贼老天,贼写书人……都是瞎了眼的狗东西!

也不知是因为最近太劳累,还是今天早上吹了风,这一次来得比往常更疼更汹涌,花宜姝疼得开始在心里骂天骂地,越骂越疼,越疼越骂,最后连自己都骂了进去。都怪你要投生成女人,你要是投个男人,哪里这么多事?

花宜姝进了屏风后许久没有动静,正当萧青犹豫是否要进去看一看时,门口忽然传来喧闹动静,她抬眼一看,一身玄衣、面色冷漠的天子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拜见陛下。”萧青立刻单膝跪地。

天子冷淡的目光只在她头顶一掠而过,就扫向室内其他地方,随即微微拧眉,“你主子呢?”

萧青示意在屏风后,见天子目光冷沉,似乎为花宜姝没有出来迎接而面色不悦,她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天子已经抬脚绕过她往屏风后走去。

萧青担忧地想要跟进去看看,却被跟随天子进来的侍从拦住了。

花宜姝在后头做什么?

李瑜拧眉走到屏风后,却是愣住了。

屏风后是个小小的耳房,有浴桶、盆具、香膏、换下的衣裳,以及两个贴墙放置的柜子。

此时,花宜姝就缩在那柜子与墙角的夹缝,双手抱膝脑袋埋在膝盖里,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见到这一幕,李瑜目光震动,刹那间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也就恍惚这么片刻,李瑜忽然疾步走过去,却又在一步之隔时停下。

“你怎么了?”李瑜的声音更低,听起来就很凶。

听见声音,花宜姝慢慢抬起头,眼泪汪汪的委屈样儿就落入了李瑜的眼,李瑜目光又震了震。

“都欺负我……”花宜姝委屈死了,声音无力气若游丝,却满是压抑的愤懑,凭什么!凭什么写书人欺负我!大老板欺负我!连我自个儿的身子也要欺负我!

花宜姝疼得都恍惚了,她实在没力气站起来了,也没力气往外喊话,此刻任何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都会本能地用自己最可怜的一面博取同情和帮助。

不,不用伪装,她原本就很可怜。可怜死了!又疼又可怜!呜哇哇……

花宜姝难受地哭了起来,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早就将衣裳浸湿了。

她现在泪眼朦胧,只恨不得有个人能帮她分担这份疼痛,压根就没注意到李瑜眼神积聚起来的暴怒。

好,好得很!原本以为那帮惯会见风使舵的奴才只是暗有些苛待,没想到居然把人欺负成这样!他们当朕是瞎子吗?

“别怕,会为你做主。”

花宜姝茫然看着他,他要怎么做主?难道他能运功将葵水转移到他身上吗?

下一刻,花宜姝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并且从屏风后一直飘到了大床上。

然后李瑜的心声很快把她从这种幻想唤醒,哦,不是她疼得飞升了,而是李瑜将她抱了过去。

将她放到床上,明亮烛光下,天子注意到她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一边让人叫太医,一边起身打算把曹公公扔下船。

却被花宜姝拉住了袖子,那力度明明轻得像烟雾,风吹就散,却像蛛丝缠住蝴蝶一样,将他牵绊在了原地,一回头,他就对上花宜姝可怜巴巴的目光。

“别走,你还没有,运动把、葵水拿走。”

很显然,花宜姝疼糊涂了。

而李瑜,也从那种花宜姝被残忍虐待的幻想清醒过来。他愣了足足三个呼吸那么久,慢慢坐回床沿,手指在她小腹处轻轻按了按,“你是……葵水疼?”

花宜姝含泪点点头。

李瑜那张常年看不见第二个表情的脸上,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太短太快,几乎让花宜姝以为是个错觉。

【吓死朕了,朕还以为是那群奴才把你欺负成这副鬼样!】

花宜姝:……

什么鬼样?你说清楚!

一听到有人说她丑,花宜姝当即清醒了几分。

【不过,你一定也是被欺负了,不然不会那么说。】

花宜姝深有同感地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被葵水给狠狠欺负了。

【你放心,朕不会放过他的!】

花宜姝心想你要怎么不放过葵水?真真瞎话!

下一刻,一团温热的帕子吻上了她的脸侧,花宜姝愣了愣,那柔柔的触感从她额头一直擦到下巴,连她被汗水沾湿的脖颈和耳朵也没有放过。

竟然是李瑜在给她擦汗?李瑜这个高贵的皇帝竟然会给人擦汗?还擦得这么温柔,花宜姝被震撼住了。

周围伺候的人也被震撼住了。

在他们眼,天子威严深重冷淡自持,这可是他们头一回见到天子如此温柔地照顾另一个人,这不是在发梦吧?

花宜姝也很震惊,因为李瑜不但会照顾人,他还照顾得很好,得知她是因为来葵水来这副样子,李瑜很快让人煮了红豆花生汤,配着张太医调制的止疼药一勺一勺喂她喝下去,花宜姝喝完汤,他又开始给她按揉腹部,动作不紧不慢,力度恰到好处。

在堂堂天子的亲自服侍下,花宜姝的虚荣心被大大满足,浑身更是暖融融,连小腹处的痛楚也减轻到近乎于无了。

好舒服!

在这一刻,花宜姝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李瑜!就冲他如此温柔体贴,等他将来老了,黄瓜不用了,她也不会嫌弃他。

花宜姝那一脸满足又舒坦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然而李瑜并没有就此停手,相反,他动作更加轻柔,眼神也稍稍兴奋了起来。

满屋子的人看着,花宜姝心想自己也该有所表示了,她受宠若惊又万分崇拜的模样:“陛下真厉害,妾身好多了。”

李瑜面色依旧沉着冷淡,“如此便好。”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朕厉害吧!厉害吧!!!】

【朕多年前辛苦所学,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花宜姝:……

曹公公说陛下从前以为自己是个姑娘,莫非……

果然,下一刻,李瑜就开始洋洋得意地揭自己的黑历史。

【当年朕好傻,朕以为朕真是公主,看见别的女人因为来葵水、因为生孩子痛苦哀嚎的模样,朕怕得夜里做噩梦,但朕素来是个坚强的,没有自怨自艾,而是看了好多书决定自救!】

【朕苦学一年,朕做好了万全准备!朕就等着长大成.人来葵水的那一战了!】

【可惜朕等来等去,没等来葵水,等来别人发现朕是男儿身。】

他心叹息一声,仿佛为这备战落空而失落。

花宜姝:……

她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时,李瑜目光上移,落到花宜姝被哭得红肿的眼睛上。

于是他的心思又变了。

【曹得闲那混账东西,枉费朕信任他,他竟然也是个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小人!打量朕不注意就来欺负花宜姝。朕这一次绝不会再轻易饶他!朕要将他刺配流放!永远不得回京!】

李瑜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阴沉下来。

花宜姝:诶诶诶?

她的惊讶并非源于陛下冲冠一怒为红颜,而是源于李瑜心那股暴怒和失望。

花宜姝很有自知之明,她不会因为李瑜这一番照顾就认为李瑜已经爱上了她,为了替她出气不问缘由就重惩信任多年的内侍。李瑜真要是这么个人,花宜姝反而觉得这个人很可怕(虽说她并不知道曹公公什么时候欺负了她)。

在她看来,她在李瑜心的地位也就比爱宠高那么一点点。她养的小猫小狗病了,她也会耐心照顾。

她是惊讶,是因为下人捧高踩低乃是寻常,李瑜何至于失望愤怒到这个地步?

他失望,或许是以为自己看错了人。那么他如此愤怒,难道是曾经深受其害?

可这怎么可能?据安墨所说,李瑜是皇后之子,更是老皇帝唯一的儿子,哪怕他曾经被当做女孩养,那也是金枝玉叶荣华富贵,他能受什么苦?

紧紧抓着李瑜的袖子,花宜姝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睡过去之前她在想:堂堂天子,至尊无上的地位,究竟有什么值得你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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