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七千营养液加更(1 / 1)

十月十。

巫州的消息终于送到了,李瑜那边先看完,想起花宜姝还惦念着萧青,就让人将那封信送了过来。

彼时安墨正坐在赵慕仪屋子里看她刺绣,王玉燕也在旁边,三人原本只是点头之交,但是靠着“自梳女同盟会”迅速熟络起来。

安墨惊奇地发现,除了花宜姝之外,赵慕仪和王玉燕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奇女子。赵慕仪思想偏向传统,认为可以和心爱之人结婚生子是最幸福的事情,为此不惜反抗父母反抗家族,瞒着父母和花宜姝暗度陈仓;王玉燕则认为做生意是第一要紧事,为此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她的人生目标只有赚钱赚钱,把王家生意做大做强。

当她向花宜姝提起这两人时,花宜姝便道:“这两人全然相反,又何处相似了?”

安墨便不假思索道:“有的,赵慕仪和王玉燕都目标明确有主见,并不会被父母的想法轻易左右,赵慕仪不听从父母的安排,选择了自己真正向往的爱人;玉燕强硬地否决了她父亲的经营理念,自己琢磨出一套生意经来。而且她们都有反抗精神,赵慕仪反抗家族,王玉燕也反抗过曾经不让她执掌生意的亲戚族人,自己当家做主。这种精神,对这个世界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难得啊!而且她们都很善良又聪明,赵慕仪第一个发现了静尘庵的那些女人不肯回去,还说她们自觉已经是残花败柳,没了名节又没有清白,回去也没有出路;王玉燕主动提出把自家的铺子折价卖出,还让自家原先布坊的人留下几个教导她们织布染布。”

由此,安墨认定可以把赵慕仪和王玉燕发展成她的好朋友,她托着下巴喜滋滋道:“要是在原来的世界,这样好看又优秀的女孩子一定是在我接触不到的圈子里。”

当时花宜姝便道:“我们安墨也是好看又优秀,何必妄自菲薄。”

安墨“啊”了一声,就听花宜姝接着道:“你总是很快就看出别人的好处,这不也是一种优秀么?”

大船破浪前行,越往北走越是寒冷。

屋子里的丫鬟一不小心将窗边的厚布帘子弄开了一条缝,冷冽江风当即从窗缝处漏了进来,刚好安墨就坐在窗下,被风吹得一个激灵,顷刻就从回忆醒过神来。

那丫鬟连忙告罪,安墨摇摇头说不打紧。

王玉燕正和赵慕仪靠在一起查看针脚,见状便笑道:“不让你坐在窗下,你偏要坐那儿,如今可好?”

然而即使如此,安墨还是要坐在窗下,她觉得窗边空气好,哪怕已经被盖上了一层厚布帘子。

身为一个由身到心的南方宝宝,安墨每一次看见门窗紧闭还被厚帘子紧紧遮住的屋子就心惊胆战,生怕空气稀薄把自己给憋死了。

王玉燕知道她的担忧,笑道:“依我看这帘子还不够厚呢,等到了盛京,冬天下起雪来,这帘子就要换做厚厚塞满棉花的,到时你可不是要吓坏?”

安墨大惊,“真换成棉花被子?”

两人都咯咯笑起来,赵慕仪边笑边道:“你别听她瞎说,只是门口处挂一道罢了,都用厚帘子遮起来,屋里岂不是黑漆漆一片?我听说盛京如今时兴一种琉璃窗,比糊纸的窗户还亮堂呢!到时候我们一道在屋里烤火打牌岂不好?”

几人正说话,门口赵慕仪的侍女忽然道:“小姐,花夫人那边来人了,说是请您和安墨姑娘过去一趟。”

赵慕仪问:“是什么事?”

侍女道:“我也不知。”

三人面面相觑,王玉燕体贴道:“你们俩先过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便先告辞了。

王玉燕一家子雇了条大船前往盛京,要是只她一家,他一路上不知要给多少帮漕交保护费,但跟在宋大人的队伍后头,却是一路顺遂,连个瞎了眼的水匪都没撞见。

一开始这一家子还只是本分跟着,直到前面一个渡口时,花夫人开口,王玉燕才压着喜悦上了这艘五步一岗,守卫森严的大船。归州那边的产业铺子卖了七七,只留下一些祖产请人打理着,王玉燕近来不用琢磨生意,在这船上跟安墨和赵慕仪在一起,三个女孩整日里说说笑笑一块玩耍,算是补偿了一段王玉燕少时没法经历的悠闲光阴。

眼看前面又要到一处渡口了,王玉燕在这船上呆了三日,总该回去看看老父亲。

不多时,渡口在望,大船速度放缓,放下跳板搭上后边小船,王玉燕像船工道了谢,便沿着这块跳板走回自家雇佣的那艘小船上。

说是小船,其实只是和宋大人那艘能容纳上千人的大船对比才显得小罢了,其实王家雇佣的这艘船上下两层,能容纳上百人。

回去时就听家仆老爷在船舱清点库存,打算趁这个渡口卖出去一些货物。

王玉燕点点头便朝着船舱底下去了,舱底有些潮湿,光线稍暗,王玉燕目光扫过那一堆堆货物,想着哪些需要尽快出手,哪些须得带到盛京城去。正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阵异样响动,王玉燕以为是船底进了老鼠,担心货物被啃坏,她上前推开几个箱子查看,奈何这里头货物一堆又一堆,要真是有老鼠,人一动它就往里缩去了,压根瞧不见,她又转身寻了根棍子往里捅了捅,没再听见动静,不免狐疑,“莫非是听错了?”

她摇摇头,“宁肯多费一番力气,也不能赌一时运气。”到时候大老鼠生小老鼠,那可不是啃坏一点点货物的事儿了。于是转身,打算去外面喊人过来帮忙。

在她走后,其一个货箱忽然被推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挤了出来。少年在昏暗的舱底舒展开身子,骨头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细响。他一边运动有些发麻的身体,一边喃喃道:“这女人有些精明,看来得换个地方藏了。”

另一边,安墨和赵慕仪刚刚走到花宜姝门前,就见何秀秀和李珠珠从走出,何秀秀小腹还未显怀,她由一名侍女扶着,因为满脸的喜气,连平庸的面容也显出夺目的光彩来。

双方见礼后,何秀秀就带着李珠珠离开了,赵慕仪惊奇道:“前两天李夫人还一脸愁容的,今日怎么……”

安墨一语道破,“一定是静王的差事平安完成了!”

赵慕仪微微一愣,随即绽放出光彩来,“也就是说……”

安墨立刻抓住她的手,“走走走,咱们快进去。”

到得屋里,安墨的猜测果然被证实了,只见花宜姝手边搁着一封信,说道:“静王这一次身为领兵围剿鬼楼的统帅,可是立了大功,鬼楼那些强人有一半是被他诛杀,也幸好是有他在,咱们这边才不至有太大损失。总归鬼楼都是一帮子亡命天涯的毒虫,不知有多少阴私手段。他们如今已带兵去清理鬼楼的其余堂口,约莫要在下个月才能赶回来。”

安墨:“怪不得李夫人那么高兴呢!其他人呢?萧青呢?杨靖呢?”

赵慕仪也紧紧看着她,手上不觉捏紧了袖口。

花宜姝笑道:“萧青负责拖住越不凡,并摸清鬼楼的消息,张统领策反了鬼楼的左使和一帮死士……也幸好是大家团结一心,否则就鬼楼那个险峻的地方,易守难攻,想要攻克只怕要费不少兵力……”

赵慕仪见她一直没说到杨靖,不由道:“花姐姐快说,靖郎他如何了?”

赵慕仪急得脸都红了,花宜姝便也不再逗她,把信提到的说了,“杨靖一直向朝廷传递消息,这一次围剿鬼楼他立了不少功,最后还将险些逃走的鬼楼首领给捉了回来,再过不久,你的靖郎就能得到封赏,加官进爵来娶你了。”

赵慕仪脸色更红了,这一次是羞的。

花宜姝道:“嫁衣可做好了?”

“没、还没做。”赵慕仪顿时觉得时间紧张起来,另一面也是因为羞的,匆匆便起身告辞了。

赵慕仪走后,花宜姝便叹了口气,悠悠道:“这么好的姑娘,才十岁,何必着急着嫁人呢?至少也再等等,看看杨靖是个什么人再说。”

安墨疑惑:“杨靖不是好人吗?”

花宜姝:“谁知道呢?有些男人,只有在落魄时才是好人。”

安墨想了想,又摇头道:“不会的,杨靖不是那种发达了就得意忘形的人,赵慕仪和他一块长大,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他看见你也没有变化吗?”

闻言,花宜姝不由欣慰起来,不容易啊!安墨可算聪明一点了。然后她说出了一件让安墨惊掉了魂的事。

“女主把男主杀了。”

安墨:!!!

安墨扶着掉了的下巴游魂似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还险些撞到了李瑜身上。

然而今时今刻,李瑜那张冷脸已经不再能叫她感到畏惧了,她反射性地行了个礼,然后失魂落魄地走了,显然,安墨今晚是睡不着了。

花宜姝不能明白安墨的震撼,她觉得男主死了是好事啊,那根脏黄瓜配不上女主还硬扒着女主不放,趁早死了干净!萧青能一剑砍死脏黄瓜,真是给咱们女人争了口气,今晚可要吃顿好的庆祝一番!

然后花宜姝这一庆祝,就一直庆祝到了大雪飘落的那一天。

十一月初九,抵达盛京的前一日。

花宜姝难得真正紧张起来,盛京城,这个天下权力的心,万万人向往的天子脚下国之都城,她又要花费多久,才能压过所有高门贵女,在盛京站稳脚跟?

花宜姝将自己的紧张显露在李瑜面前,“陛下,妾身好惶恐,听说宫廷险恶,妾身会不会一进去就被人下毒害死了?”

李瑜摇头,“不会。”

【好傻啊,只要朕不允许,谁敢害你!】

花宜姝扁起嘴,故作委屈,“听说京城好多国色天香的高门贵女,妾身不过区区一个小刺史的女儿,陛下到时候会不会被她们抢走?”

李瑜:“不会。”

【啊啊啊啊……朕的花花居然有这么可爱的烦恼,她好可爱!】

【她好爱朕啊啊啊啊……】

【等花花到了京城就知道了,京城哪里有国色天香的美人,这都是谣言!】

花宜姝:……

“陛下,万一太后娘娘不喜欢我怎么办?”

李瑜这一次的回答终于不是两个字了,“不必管她。”

【来,花花,跟着朕一起喊,咱管她喜不喜欢!】

看清李瑜眼的笑意,花宜姝忽然感到惊恐。

其实她最最害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变心呢?她好怕,她不会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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