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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剖腹产的啊。”

“你还知道剖腹产呢?”

“蹦蹦就是剖腹产的,他妈妈就是那时候死掉了。”

李砚堂叹息,吻他的发际:“举一,今天爸爸跟你说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然咱们会像动物园的猩猩一样被人关起来当怪物研究的。”

李举一嗯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问:“爸爸,那你是科学家喽?”

李砚堂弯起嘴角:“从前是的。”

李举一挺满足的哦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

·

李砚堂是个普通研究员出身,专业知识的确靠硬,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特长了。他教的是高中科目,高中生的教学手法跟幼儿园小朋友更加不是一路,所以他对李举一的教导完全出自于自己的直觉,他教李举一识字,以便他可以尽早的独立阅读,从浅显的拼音读物到一般的文学科普作品,李举一的阅读量非常大,凡事父亲推荐的书他几乎来者不拒。周末父子俩偶尔也出去郊游,但更多的时间是在一起探讨心得,李举一毕竟才四五岁,看点更多的是接近孩子的立场,李砚堂好多次都被他一本正经说读后感的的样子逗得发笑,他自己是个读书人,自然信奉“书籍是人类几千年智慧结晶”这句话,加上很早他便发觉李举一的性子比较躁,便觉得即使孩子不能理解书里那些深奥的含义,培养他长时间静坐思考的能力也是好的。

李举一像他,但骨子里一点东西却有些像陆鸿昌,连霸道都像是与生俱来的。他常常跟李砚堂提起他在幼儿园里的死党蹦蹦,李砚堂在参加亲子活动时见过那孩子,一眼看着像是小姑娘,小白菜似的可怜样,只看见李举一了才甜甜笑。李砚堂听幼儿园老师夸奖李举一,说他年纪小小却大气理智,又会关心爱护同学,是个好孩子。

当时他就觉得李举一没那么乖巧,果然,没多久他就接到幼儿园电话,说李举一跟人打架了,把人小朋友摁在组合滑梯的阁楼里一顿暴揍,还从滑梯上把人倒踹了下来,直接导致那个倒霉的小朋友脸先着地摔了个嘴啃泥。

李砚堂赶到幼儿园一看,挨揍的那位比李举一整整高出半个头,却鼻青脸肿的被老师护着哭,李举一跟蹦蹦靠墙站着,见他进来,蹦蹦慌了一下,李举一一把就抓住了人家小手,特淡定叫了一声爸爸。

年轻的女教师见了家长,自然就愤愤,说小男孩打架也是常有的事,就没见过像您家孩子这么下狠手的,您看看把人打成这样,我们怎么跟人家家长交待。

李砚堂把李举一搂在怀里仔细看了,确定毫发无损,才故作严厉的问:“为什么打人?!”

李举一说:“他欺负蹦蹦!”

“那你也不能动手啊,只有野蛮人才用武力解决问题。”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警告他很多次了,他老不听,我忍无可忍了!”

李砚堂手臂抱胸无奈看他:“你这还‘君子’呢?”

李举一不说话了。

李砚堂回头跟老师赔罪,好话说尽,女老师才说,只要对方家长肯接受道歉就行,当然医药费是肯定要赔的。

李砚堂忙时是是是,一定赔,还请您多替我们说说好话。

没多久对方家长也赶到了,夫妇俩见了自家孩子凄惨的模样,自然不肯罢休了,李砚堂给人鞠躬作揖,人家还不领情,一把就给他推开了,李举一一见不得了,跟个小骑士似的冲出去拦在李砚堂跟前冲人叫:“不许欺负我爸爸!”

对方家长抬手就要扇,李砚堂忙把李举一拉回来护在身后骂:“不许胡闹!”

几位老师赶紧的劝架,在一旁轮番说好话,李砚堂也是,可劲儿的装孙子跟人道歉,甭管人骂什么都是是是,是我们的不对是我们的错。

李举一站在后面看着李砚堂那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从没见父亲这样低声下气过,他觉得憋屈。

好说歹说,人家终于开口说,要完事儿不难,第一是赔医药费,第二是李举一必须让他们孩子打回去。

李举一一点不怵,两步上前站在人孩子面前说:“你试试看。”

那孩子还真不敢下手,对方家长急了,抡起手掌就要扇,李砚堂一把就给架住了,笑着警告说:“您不是说孩子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么。”

对方家长一耳光就招呼到他脸上了。

·

李举一一直忍到家里了才哇哇大哭,李砚堂让他靠墙罚站,他一边站着一边哭。

李砚堂做完了饭,招呼他过来吃,李举一不动。

李砚堂说:“你光会打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就要以德服人,让他挨了揍还不敢上哪儿告你去,行吗你?”

李举一哭着说爸爸对不起。

李砚堂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打在我身上,好过打在你身上。”

李举一哭得更厉害了。

李砚堂一拍桌子说:“没完没了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李举一一下刹住了哭声,死死咬着牙关看父亲。

李砚堂坐饭桌边瞪着他半天才说:“行了,吃饭吧。”

第二天李砚堂回学校上课,同事见了自然问起他的脸,他便大致说了一下,同事义愤填膺说怎么有这种家长呢,小孩子打架还当真的,这么没素质。

李砚堂说,这一耳光就是买个太平,你不晓得我儿子把人揍成什么样了,我要是人家长,不定拼命呢。

李举一消沉了一段时间,毕竟是孩子,没多久便淡忘了这事儿了,依旧跟蹦蹦玩的近。第二年中班时李砚堂去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李举一俨然已经统治整个班级了,李砚堂没看到那个被他揍过的小朋友,问李举一说那个谁呢?

李举一说,他退学了。

李砚堂问怎么退学了。

李举一说我不知道。

蹦蹦悄悄告诉李砚堂,他不敢来上学了,因为举一会揍他的,其他小朋友也会揍他的。

李砚堂质问李举一,李举一矢口否认,说我没揍他,我是以德服人。

这时候的李举一才六岁,李砚堂不免心惊。他印象中陆鸿昌也是这样嚣张霸道,念中学的时候有个男生欺负他,陆鸿昌把人约出来单干,末了警告对方,你包括你父母要是还想再这个地方混,以后就对李砚堂尊敬着点儿。

陆鸿昌当然有资本说这话,他外公那时候在省里做官,父亲在市里做官,陆家当时可以说是呼风唤雨。

但李举一没有这样的背景,他只是一个穷教师的孩子,李砚堂很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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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在幼儿园的最后一年里李举一没再闯什么祸,那会儿他大了,七岁的人看着个子不高,性子却老成的很,李砚堂再没接到过老师的告状电话,每次去参加亲子活动或者运动会,李举一的表现也总是可圈可点。

面对活力十足的李举一,李砚堂心里有太多的愧疚,因为李举一不同常人的胚胎发育时期,以及出生之后的颠沛流离,他很怕李举一的免疫系统不能像寻常小孩那样很好的保护他的身体,再加上家里经济条件限制,很多事情李砚堂都有心无力,比如幼儿园组织家长自驾游,李举一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一次,他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安静看书。

父子之间的沟通总不能是毫无隐私的,李砚堂很少过问李举一的社交生活,只知道一旦李举一有心事,他会在黄昏晚饭前,一个人绕着李砚堂学校的操场跑八百米,然后累得跟条小狗崽子似的爬回家,洗澡,吃饭,睡觉。

李砚堂既然是学生物的,在生物这方面教导李举一的自然就很多,到后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愚蠢,他告诉李举一,女性的卵子跟男性的精子结合成为受精卵。手术带来的创伤使他反应很慢,但李举一却非常聪明,李砚堂想他肯定听进去了这句话,但他从来没有问过他,那你是用谁的卵子和精子变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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