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凶它。”赫连昭忍不住道，“我这不是怕它伤了你么？”
男人口是心非地说。
“惊雷怎么会伤我，”夏西禾抱着狗狗的脖子，亲昵地蹭它的鼻尖，“你看惊雷多喜欢我。”
“只有你会伤我。”
赫连昭无法反驳。
他冷哼一声：“但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对我做了什么，几次三番故意袭击本王，本王没治你的罪，已经是宽大处理了。”
夏西禾偏过头看他，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下面的红痕，认真道：
“大王，比起这种宽大处理，我宁可您治我的罪。”
“萱姑姑还以为您打了我的板子。”夏西禾小声吐槽，“和打板子也差不多了，我现在还疼呢。”
倒没有打板子，赫连昭是用手打的，都给夏西禾打肿了。
他捂着胸口：“这里也疼。”
葡萄砸的。
经历过昨晚到今天下午的事情，夏西禾绝对他在赫连昭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形象体面可言，不如就放飞自我好了。
“疼？”赫连昭在夜晚昏黄的烛火下看着夏西禾的脸。
夏西禾坦然自若地说着这些，似乎并不清楚比起责备这更像在引诱。
“若是疼，本王给你上药？”赫连昭问。
夏西禾有点狐疑，扭头盯着男人的眼睛，想看出男人有什么企图。
“只擦药，不干别的？”夏西禾问。
赫连昭轻笑：“你想让我干点别的什么？”
夏西禾白他一眼，当即拉开自己的衣服，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伤处：“行，那你过来给我擦药吧。”
他拿了药膏来，让夏西禾躺到床上去，为他胸前的伤擦药。
那地方红肿发痛，看上去好不可怜。
夏西禾道：“你可别趁机再动手动脚的。”
赫连昭有点好笑，他就算动手动脚，夏西禾又能怎么样呢？
草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赫连昭打小就明白一个道理。
要想不被人欺负，他就得站在权力的顶端，成为让别人都害怕都臣服的那一个人。
自从两年前他即位以来，赫连昭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凶残暴戾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所有人都怕他。
但唯独夏西禾不怕。
不仅不怕，还多次挑衅自己。
这种混不在意的态度，反倒让赫连昭觉得有些新奇。
赫连昭忍不住想看看，这只张牙舞爪的野猫，还能有些什么花招。
赫连昭给夏西禾擦完胸口，拍拍他的腰：“翻身。”
夏西禾抓住赫连昭的手，皱眉：“腰疼，轻点儿。”
赫连昭耐心几近告罄，脸色微沉：“不翻身就不给你擦了。”
夏西禾撇嘴，翻过身来，脱下裤子，露出一个猴屁股。
肿痛不堪的皮肤擦上凉凉的药膏，那股灼痛感立刻缓解了不少。
赫连昭竟然真的只是给他擦药，擦完了就勒令他穿好衣服。
夏西禾还有点不敢相信，穿好后跪坐在床上，转过头来看他：“就这样？”
赫连昭盖好装药膏的盒子，放到一边：“怎么，很失望？”
“谁失望？”夏西禾缩到床角，“但你今晚不会……再那个什么吧？”
赫连昭掸了掸袖口，淡淡道：“你不肯？”
当然不肯了，夏西禾在心里想。
“不是不肯……”但他嘴上只能这么说，掐着嗓子，用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只是妾身身子不适，今夜就算侍寝，恐怕也不能让大王尽兴。”
看着他一脸害怕不情愿，还口是心非地说这些托词，赫连昭哂笑一声：
“先来用膳。”
传来晚膳，赫连昭和夏西禾相对而坐。
草原人的吃食以肉食为主，还有各种馕饼、奶茶，与中原人大不相同。
夏西禾吃不太习惯。
肉食太荤腥，这个年代的调料没有现代丰富，胡椒粉什么的比黄金还贵，肉类没怎么去腥，浓重的肉腥味让夏西禾下不了口。
馕饼又干又硬，奶茶也腥。
夏西禾食不知味地随便吃了一点，宁可去吃水果。
但当他转头去拿果盘里的水果，看到里面的葡萄和橘子时，脸色微僵，手绕过葡萄和橘子，拿了个桃子啃。
他吃东西动作随意，全然没有中原贵公子的文雅。
赫连昭见他没吃多少，去啃桃子，问道：“不喜欢？”
夏西禾默不作声地啃着桃子，开始思考怎么能让贫穷的北凉富起来，从来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
毕竟，如果不出所料，他大约得在北凉待很多年。
这吃得还不如他在夏国的饮食。
他那么不受宠，吃得都比赫连昭一个大王精致。
夏西禾没怎么吃，赫连昭看着桌上原本觉得很丰盛的饭菜，也有点食不下咽了起来。
他去过京城，知道大概是被夏西禾嫌弃了，于是当即吩咐下去，让厨子做点中原人的菜，尽快送来。
当夏西禾啃完两个桃子，便见红莲端着热腾腾的菜送了过来，放在八仙桌上，低声道：
“请大王和王后用膳。”
红莲自从早上被赫连昭教训后，现在暂时学乖了，不敢再勾引赫连昭。
然而这菜是个草原人做的，做得实在不太地道。
夏西禾吃了几口，盐放得太重了，咸得他难以下咽。
于是放下筷子，不肯再吃了。
“不合胃口？”赫连昭问他。
“难吃。”夏西禾撇嘴。
赫连昭脸色微黑，把筷子一摔，冷笑道：
“连个菜都做不好，废物！”
“去，把那厨子叫来。”
红莲脸色微变，连忙去叫厨子。
厨子被两个侍卫押进来，扔在地上，吓得直发抖。
赫连昭转头问夏西禾：“王后，你看这厨子，怎么处理为好？”
夏西禾愣住。
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个“难吃”，赫连昭会发这么大火，给这个厨子带来灭顶之灾。
“王、王后……”厨子抖得如同筛糠，脸色煞白，“求王后开恩，求王后开恩。”
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先求饶再说。
夏西禾瞧着不忍心，看向赫连昭道：“大王，算了吧，呵斥两句就罢了，一点小事而已，不至于重罚。”
“不行。”赫连昭冷声道，“既然做错了事，就得罚。王后若是不忍，本王便赐他五十大板吧。”
看着赫连昭这不近人情的样子，夏西禾突然有点后怕了。
好家伙，他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