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西禾顿时睁大眼。
此前在王帐里,赫连昭怎么欺负他都罢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简直……简直成何体统!
夏西禾遂咬了赫连昭一口。
赫连昭舌头一痛,动作微顿,旋即便更加凶狠地吻了过来。
敏感的上颚被人舔舐,舌头被吸得发麻,夏西禾被亲得晕晕乎乎,腰都软了,不由自主地往赫连昭怀里倒。
他又觉得这样太丢人,勉强挣扎着。
“再乱动,信不信本王在这里要了你?”耳边忽然传来赫连昭低沉的威胁。
夏西禾倏然满脸通红,又气又恼。
这人怎么没脸没皮?
但他还真不敢继续挑衅赫连昭的耐心。
毕竟以这人的流氓程度,也不知能不能干出这事儿来。
反正比流氓,他是比不过赫连昭的。
他气红了眼,骂赫连昭:“你……你真是不知羞耻。”
萱姑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阿古拉更是跪在地上当木头人,眼观鼻鼻观心,他是个聋子加瞎子,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谁知赫连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低笑一声,捏着夏西禾的下巴道:
“王后难道是第一天领教本王的无耻?”
夏西禾抵着他的胸口,努力拉开距离,认真道:“你这可一点都不像中原人。”
“中原人才不会这样做。”
“哦?”赫连昭反问,“那中原人是怎么做的?”
夏西禾拍他的手:“松开,松开。”
赫连昭一松手,夏西禾赶紧跳开两步,和赫连昭保持距离,轻咳一声道:
“中原的夫妻,都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你也该敬重我、爱护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儿欺辱我。”
赫连昭:“所以不当着别人的面儿就可以吗?”
“……?”夏西禾气结,“人后也不可以!”
“还有,”他指着阿古拉,“我要阿古拉当我的陪练。”
夏西禾顿了顿,不再嬉皮笑脸的,脸上露出回忆唏嘘的神色:
“阿古拉长得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赫连昭神色一紧,冷声道:“旧情人?”
“……”夏西禾瞪他,“只是朋友。”
想到记忆里那个人,夏西禾有点感慨。
那是他入军队两年后带的一个兵,年纪很小,刚成年就来参军。
人很活泼,成天喜欢跟在他身后,队长长队长短地叫他,烦得要命。
谁知后来……竟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夏西禾还记得敌人的子弹贯穿他的脑袋时的场景。
他回过头来,最后看了夏西禾一眼,眼神欢喜又遗憾。
欢喜幸好死的是他,而不是队长。
遗憾有些话再也没法说出口了。
那个眼神,夏西禾记了很多年。
夏西禾能感觉到,那小孩儿最后是有话想对他说的。
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小孩儿想对他说什么。
难道是想告诉他,他藏在被子里的漫画书?
说起那漫画书,夏西禾还有点不能理解,好好的大小伙子,看点什么漫画不好,看两个男人谈恋爱。
那漫画书最后当做遗物,全寄给了他的家属。
想到这里,夏西禾叹口气,情不自禁放软了语气,略带一点讨好地问赫连昭:
“大王,真的不能把阿古拉赏给我么?”
他眼里的回忆和伤感不似作假,赫连昭沉默少许,王后不远万里嫁到草原来,一定很思念家乡,思念家乡的亲人朋友。
作为一个好丈夫,满足他这么一点小愿望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想到夏西禾刚才夸阿古拉俊俏,赫连昭仍是有些不悦,沉着脸道:
“赏给你可以,但你得给本王什么好处?”
“好处?”夏西禾没想到这一茬儿,歪歪脑袋,思索道,“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赫连昭从来没收过礼物,心中一喜,矜持地问:“什么礼物?”
夏西禾不敢说他也没想好,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赫连昭还当真了。
堂堂北凉王,要什么没有,还要他送礼?
“……你想要什么?”夏西禾温柔笑着问。
赫连昭板着脸沉思少许,说道:“你们中原女子,不是常常送荷包定情吗?王后似乎还没送过我。”
“荷包?”夏西禾脸颊微抽,“这……能不能换一个?荷包太普通了,配不上大王尊贵的身份。”
赫连昭明知夏西禾不会绣花,见他拒绝,心道果然,太容易的礼物怎么能显示出夏西禾的诚心?
男人强压下翘起的唇角,严肃道:“不,就要这个。”
“礼物不在乎贵重,而在乎心意。”
赫连昭拉起夏西禾的手,煞有其事道:“王后亲手绣的荷包,本王一定贴身佩戴。”
夏西禾:“……”
让我绣花,你是要我的命。
绣花太难了。
夏西禾出嫁前,萱姑姑专门教过他,夏西禾怎么也学不会。
把手上扎出了许多针眼,也没绣出一个像模像样的东西来。
就这样,阿古拉被赏给了夏西禾。
送走赫连昭,夏西禾想到要绣荷包,便闷闷不乐。
他把这份不快全都发泄在了阿古拉身上,拉着阿古拉和他打拳。
阿古拉的体力倒是好,但夏西禾昨夜操劳过度,不多时就累得不行了。
于是这晚赫连昭要他侍寝时,夏西禾便捂着酸痛的腰,可怜兮兮地求放过:
“大王若是要人侍寝,何不去找萨仁?她肯定很乐意侍寝,妾身这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
赫连昭一听这话,脸色发黑,果然不再勉强他,合上衣裳,转身便离开了王帐。
夏西禾原本还心中窃喜躲过一劫。
等赫连昭走后,想了想,又从床上下来,跑到王帐门口,将帘帐拉开一条缝隙,探头往外看。
赫连昭似乎真是往萨仁那边去了。
夏西禾眉头微皱,想跟上去看看,又觉得有失身份。
他看了眼门两侧站着的红莲和绿竹,遂打发绿竹道:“你跟上去看看,大王是不是到萨仁那儿去了,去做什么了。”
绿竹蹲了蹲,答应道:“是。”
红莲暗中翻了个白眼,嗤笑道:“郡王,您就是王后,大王也不能每天宿在你这里。不宿在你这里,便派人去打听大王行踪,这可不是王后该有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