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夏西禾别过脸，“你去问萱姑姑呗。”
他才不说呢。
再说了，那也不是真话，只是为了哄萱姑姑，不让她伤心，才那么说的！
夏西禾在心里想到：就是这样。
“不说？”赫连昭摸摸下巴道，“既然如此，我看乞颜说的多半是真的。”
夏西禾：“……”
“过两日便是我们北凉的祭祖节，”赫连昭突然说道，“按理说，本王需要带着王后一起祭祀天地和祖先。”
“但若是王后与本王并不是同心同德，我们北凉就不会得到祖先的祝福，反而可能招来灾祸。”
“若是如此……我看还是带萨仁去祭祖吧，至少萨仁肯定是真心向着我、向着北凉的。”
“萨仁是王后吗？”夏西禾不乐意了，“说了要带王后去，你带个王妃，祖先不生气吗？万一祖先认为你心不诚，给北凉降下灾祸，怎么办？”
“唉，那也总比带一个心里只有夏国、没有北凉的人好。”赫连昭叹气道。
“谁说我心里只有夏国了？”夏西禾着急解释，“夏国是如何待我的，大王您又是如何待我的，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心向着他们？”
——这恰恰是赫连昭发现乞颜在胡说八道的关键。
乞颜不知夏西禾具体身份，亦不知他在夏国的经历，还以为夏西禾是为了公主殿下自愿来北凉和亲，才会说出这种话。
殊不知谁都可能向着夏国，夏西禾不可能。
以赫连昭对夏西禾的了解，这样的小野猫，不想着弑君就不错了，还为了夏国牺牲自己？
“这么说，王后是一心向着本王的了？”赫连昭哂笑道。
夏西禾一个不小心，就被男人给套路进去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不情不愿地承认：“当、当然……”
总不能让萨仁骑到自己头上，作为王后去祭祖吧？
那他可不是丢脸丢大发了么？
“妾身……自然是一心向着大王的，”夏西禾低下头，故作娇羞，用娇滴滴的嗓音道，“我嫁给了大王，就是大王的人了。”
少年柔弱无骨靠进男人怀中，抬起明亮的双眸，柔声道：“我才是您的王后，祭祖只能我去，萨仁去会得罪先祖的。”
少年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撩拨得赫连昭心神荡漾，正欲低头吻他，忽然听到一阵狗吠。
原来是惊雷跑了半天，终于把夜明珠给捡回来了。
它含着夜明珠，尾巴快摇成螺旋桨了，笑容满面地等待着主人的夸奖。
然而它的主人黑着脸，别说夸奖了，不把它炖了吃肉已经很仁慈。
赫连昭推开惊雷的脑袋瓜，呵斥道：“让开，别在这儿碍事。”
惊雷脸上笑容一垮，它耷拉着脑袋，十分沮丧。
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夜明珠，主人竟然不夸它，再也不喜欢主人了。
夏西禾脸皮薄，不好意思在惊雷的眼皮子底下和赫连昭亲热，红着脸颊退开。
看到惊雷不高兴，夏西禾伸手摸摸惊雷的脑袋，从它嘴里接过那颗夜明珠，称赞道：
“惊雷真棒，乖孩子，晚上给你加餐。”
惊雷一听，重新高兴起来，又开始对夏西禾摇尾巴，扑上来疯狂舔夏西禾的脸。
还是女主人更好，以后还是跟着女主人混吧。
而赫连昭看着一人一狗亲密互动，他却被抛在一边，无人问津，嘴角微抽。
总觉得他还比不过一条狗。
不久，祭祖节到了。
这一日清早，夏西禾便被萱姑姑叫起来。
因为是草原人的祭祖节，所以今日必须穿草原人的服饰，做草原人打扮。
但夏西禾身边没有人会这个，赫连昭也没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
幸好塔娜非常贴心，送来自己的婢女，为夏西禾梳妆打扮。
衣物当然是一早便准备好的，草原的绣娘为夏西禾量身定制。
草原以白色为尊，夏西禾的礼服以白色为主，背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青鸟，青鸟代表着幸福和祥瑞。
裙边绣着小碎花，嫩绿的草叶和淡粉、淡黄、淡紫的各色小花五彩斑斓。原本应该是非常死亡的配色，却莫名的好看，显得生机勃勃。
草原人的服饰相对来说比较方便活动，袖子没那么宽大，裙摆也没那么长，裙子底下还有裤子。
他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绣着月亮和星空的帽子，淡黄色的月牙与蓝色的星星交相辉映。
乌黑的长发编成辫子，缀着叮叮当当的珠玉，脖子上还挂了一串。
夏西禾这一身，仿佛把日月和大地都穿在了身上，华丽而尊贵，珠光宝气，却不显得俗套。
但夏西禾本人是非常嫌弃的，感觉自己像个暴发户，黑着脸想把那些叮叮当当的东西给撤下去，塔娜按着不让。
她夸张地惊叹着：“撤了做什么呀，多好看呀。女神，要是我能长成你这个样子，做梦都要笑醒。”
“也难怪大王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而且这些都是必须的，不然配不上你尊贵的身份。”她煞有介事地说，“而且也是对祖先的不敬，会惹怒祖先的。”
一旁萱姑姑也连连点头，表示好看。
夏西禾总觉得他们在哄自己开心。
只有红莲不以为意地撇着嘴角，一语不发，酸得不行。
她心想：谁穿这一身儿都会好看的，她换上说不定比夏西禾更好看呢。
祭祖节的晚上是篝火晚会，年轻男女们会点燃酥油灯，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祈福，同时也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
红莲想到乞颜，又打起精神来，决定今天她也要好好打扮自己，争取在篝火晚会上一鸣惊人。
若是让乞颜看上了，她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穿戴完毕，走出王帐，在看到过来接他的赫连昭时，夏西禾愣了一下。
赫连昭平日里都做夏国人打扮，鲜少见他穿草原人的服饰，竟然也有种别样的帅气。
与此同时，包括赫连昭在内，草原上的男男女女们无一不被他们的王后惊艳，人群里响起低低的赞叹声。
夏西禾平日里鲜少外出，见过他的人不多。
而且他都是做夏国女子打扮，与草原人的审美有点差别。
虽然也很好看，但总觉得瞧着太柔弱了。
而今天换上草原人的服饰，那叫一个明媚动人，英姿飒爽。
“大王？”见赫连昭呆呆看着自己不说话，夏西禾走上前去，有点疑惑，“怎么了？”
“没事。”赫连昭回过神来，握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去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