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汉从台后走出,护在麻脸僧人身前,指着小道士大喝:“小崽子,居然敢砸我积德教的场子?老寿星上吊,活腻味了吗!”
“积德教?原来如此……”
听见来人的喊话,台下的王雪松恍然大悟,方才他还在疑惑,这几人为何敢明目张胆的在这东阳城中摆下戏台敛财。
要知道官府可是明令禁止他人使用造畜术害人的,但凡抓到的皆是二话不说,直接斩立决,哪怕要用此法敛财,也应去一些偏僻的乡邻间表演才对。除非脑子抽了,才会跑到城中找死。
现在看来一切都明了,这几人背后是积德教,而那积德教又与城中的官府有所勾结,所以哪怕被人认出,他们也有恃无恐。
……
“你又是何人?”
见来人气势汹汹,小道士不禁眉头一皱。他方才已经展示了骇人的手段,正常人理应被吓到了才对,怎地这人还敢上前找他麻烦?
“吠!小子休得无礼!”这时麻脸僧人也反应过来,见状,立刻狗仗人势的指着小道士呵斥:“这是我积德教的张爷!还不快快跪下谢罪!”
“哼!妖魔鬼怪,一丘之貉!”
小道士听到对方是一伙的后,他直接伸手从怀中抓出几张黄纸符,捏在手中,警戒的盯着那个大汉。因为他觉得此人不简单。
“小子。”
大汉看到小道士的动作后却是满脸轻浮,不屑的开口道:“以为懂得一点岐黄之术,就可以在老子面前嚣张了吗?”
说着,他身形一抖,“嘭”的一声散发出练气三层的恐怖气息,往小道士压了过去。
“砰!”
由于事发突然,小道士没有防备,被那股气息压的跪倒在地。
“噗!”
身上的威压太强,小道士跪在地上,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他一脸震惊的望着大汉,道:“你!你竟然是练气修士!”
他心里一阵骇然,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修炼者,而且居然还有着练气三层这样的恐怖修为。
“呸,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学人家砸场子,真是不知死活。”麻脸道人冷笑道。看到对方的狼狈模样,他很是暗爽。
“小子,我观你岐黄之术玩的不错,如若你加入我积德教,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大汉开口,想要招揽小道士。
“哼!邪魔歪道!我王也怂然是死,也不会与尔等邪道为徒!”小道士话语坚决,宁死不屈。
“很好,有骨气,那你就去死吧!”大汉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他抬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大刀,向着小道士走去,想要砍了对方脑袋。
看到这一幕,小道士又惊又怒,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对方的威压着实太强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从地上起身。
此时大汉已经来到他跟前。
“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入教还是死。”
大汉把刀架在小道士脖子上,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打死也不与尔等败类为伍!”小道士话语坚决。
“好好好!”
大汉冷笑,直接提刀向前斩去。
“锵!”
就在这时,场中闪过一道剑影。
“噗!”
血花溅起,人头落地。
“砰!”
一具无头尸体倒地,鲜血狂喷。
血水不断从其颈脖处淌出,响声并不大。但却震慑人心,让人望之张口结舌,心中恐惧。
时间仿佛凝固了,静到了极点,唯有血水淌出的声响,全场一片死寂,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呜!”
一道修长的身影擎剑出现在台上,剑身在轻轻颤动,在月光的照射下,流动着慑人心魄的寒光,犹如战神的绝世兵器降临人世间,不可撼动。
出手的正是王雪松,方才见那小道士不敌,他直接动手了。
“无……无量天尊?”小道士眨了眨眼睛,有点懵,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王雪松没有理会他,而是用神念操控着那几具白骨向那麻脸僧人走去。
“咔咔!”
在王雪松强大的神念之下,白骨骷髅向麻脸道人走去,像是抓小鸡一样抓住僵住了的麻脸僧人。
“不要啊!”
这时僧人才惊醒过来,立刻恐惧的大叫:“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他想要跪下磕头,但四肢双手都被白骨道兵抓着,只能像待宰的猪狗一般,在骷髅手中垂死挣扎,拼命求饶。
王雪松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望向小道士,笑道:“请借黄纸一用。”
“啊?”
闻言,小道士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王雪松的意思了,连忙从袖中捏出一张黄纸,递了过去,并感谢的开口道:“多射仙人出手相助!”
“不用谢。”
王雪松冲小道士点了点头,接过黄纸,而后转身望向麻脸僧人,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问道:“你想怎么死?”
“想!不……不想!”麻脸僧人惊恐,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脸色惨白,当即呼到:“大侠饶命!我有宝物送上……”
可王雪松压根没在意他的话,嗤笑一声,便轻弹符箓,将一道白焰打在对方身上。
“不!啊啊!饶……”麻脸僧人表情一僵,目中绝望。
“哗啦!”
他全身开始抖动,惨叫中五官融化,身上血肉顿时掉落了一地。
“咔咔咔!”
霎时间,又一具新鲜的白骨架子出现在戏台上。
小女孩站在一旁,她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中已经不再是麻木。逐渐清明。
“啪嗒。”
处理完麻脸僧人,王雪松正要转身去查看小女孩的情况,忽然一张符箓样的东西从僧人身上掉落。
是一张黄纸,普普通通,长约九寸,宽约两寸,和用来画符的符纸差不多。王雪松捡起,在手中摩挲起来。
符纸表面粗糙,摊开一看,正反两面写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王雪松扫视了一下,眼神变得微冷。
这符纸上居然记载了一方秘术,唤名“采生割折”。
这是一方用于捕杀生人,折割其肢体的邪术,尤其以孩童为重,或取其五官脏腑等用以合药敛财,或制造畸形怪物博取他人同情敛财。
符纸反面还写有麻脸僧人的施术心得。
他家传此术,尝试过多次,虽然合药失败,但也摸索出了制造畸形孩童、白骨精、毛孩狗孩等手段。
除了以上两种,符纸上还写有将童子长年养在罐中,只放出脑袋和在罐底留出排泄的小孔,由此童子便能多长脑袋,少长躯体,不长四肢,渐渐的变成“大头鬼”一类的畸形怪物种种……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王雪松摇头,直接将符纸烧毁。
做完这一切,王雪松发现四周一片混乱,看客们逃走的逃走,瘫倒的瘫倒,现场哭声、喊声、推搡声不断。
所有看向王雪松的目光,全是畏之若鬼,惊惧不已。
唯有小女孩与小道士没有面露惊恐。
小道士站在一旁,一脸崇拜的望着王雪松,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忍住了,怕打扰了对方。
而小女孩则翘首望着王雪松,模样呆呆的,脸上没有恐惧。等王雪松看向她时,她还娇滴滴的欠身,脸上露出一道像是感谢的笑容。
王雪松看着她,却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这小女孩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如今竟还懂得向自己道谢,这着实不易。要是换作一般人,被这般折磨,早就精神崩溃疯掉了。
“噔噔……”
就在王雪松准备过去时,有个人影居然畏畏缩缩走到了戏台前。
王雪松抬眼一看,发现是个衣衫破烂、头发花白的老妇。
妇人身上并没有妖鬼气,也没有血光。她战战兢兢的望着台上,没有看王雪松,也没有看小道士,而是神色紧张的盯着小女孩。
老妇人犹豫再三,口中试探性问道:“花花?”声音有些颤抖。
“咦啊……”
小女孩一听见声音,顿时身子一颤。她看向台下的老妇人,双目忽地流下泪来。她想张开口,想说话,但口中说不出一个字,只是能发出咦啊声。
但仅仅是听见这咦啊声,老妇人就激动起来,她难以置信、震惊又害怕的望着小女孩,又叫出一声:“花花?”
小女孩泪流两颊,浓妆早已经花掉,她呜咽着点头,迟疑的朝前走出了两步。
“啊!”
妇人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跌跌撞撞的朝小女孩奔去。
“花花、娘来了!娘来了!”她冲上戏台,一把抱住小女孩,立刻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这一幕不仅让王雪松跟小道士微怔,也让四周的其他人且惊且愕。
“那是祥林婆,她七年前在外地丢了女儿,便疯了。”有人颤声说道。
“祥林婆的女儿要是还在,应该和这小女孩一般大了。”
闻言,妇人的哭声更大,小花旦也紧紧的靠在对方身上,双目流下泪来。“娘终于找到你了!”
听见妇人的话,剩下的人都目中恍惚,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惊叫不断的现场,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众人皆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母女。
“可惜啊……小女孩的情况太糟糕了,活不了多久了……可怜……”小道士忽然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两母女实在太凄凉了。
久别重逢,理应为她们高兴才对,可这小女孩被那造畜术祸害的时日太久,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