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尚早,吴乾便想去街上走走。
见柳云升、东方白和熊大几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吴乾觉得很是别扭。
“我就随便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吴乾回头对几人说道。
“云升长短无事,正好陪大人走走。”柳云升也是无聊极了,想跟着吴乾上街走走。
“保护大人安危,是我的职责,我得跟着。”东方白当仁不让。
熊大挠了挠头,他想说的词都被这两人说了,于是嘿嘿一笑,道:“俺就喜欢凑热闹,嘿嘿……”
吴乾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奈叹气道:“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几人随即出了大门,柳云升伴在吴乾左右,熊大和东方白则跟在二人身后,朝热闹的街道走去。
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物,听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嘈杂纷乱的吆喝声,柳云升由衷道:“那姓董的御史所言不错,大人还记不记得咱们初到北海县时的景象?”
吴乾笑道:“当然记得了,那时候这里到处一片破败,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影,县衙内更是穷酸一片,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可不是嘛,俺记得当时护送雅儿姑娘来到北海,还以为这里刚遭过战祸哩!”熊大补充道。
“那也没见你少吃一两粮食,瘦了半两肉啊。”东方白在旁调侃道。
“你个讨厌的小白脸,俺吃多吃少又没吃你家的,用你在这发表意见吗?”熊大忍不住回敬道。
两人随即又开始了你来我往的口舌战。
吴乾和柳云升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柳云升忍不住感叹道:“是啊,转眼两年多时间了,要是没有大人在,这北海估计还得是原来的样子。”
吴乾闻言,正欲谦让,突然,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猛然的心跳加速,让吴乾有些窒息,他望着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行人,感觉他们都变成了慢动作,四周的嘈杂声竟也变成了寂静……
“嗖嗖”
两支钢矢悄无声息地从斜前方射来,分射吴乾脑袋和胸口。
缓慢射至的钢矢,摇摆的箭身,旋转的箭头,在吴乾面前逐渐变大。
吴乾猛地侧转身形,同时抬起左臂,挡在胸前。
两支钢矢,一支从吴乾的太阳穴前飞过,另一支擦过他左臂上的龙鳞护腕,方向一转,斜插入一旁的柳云升左肩。
一切来的太快了,东方白和熊大尚未来的及反应,吴乾已经将柳云升扑倒,滚入一旁的店铺内。
“有刺客!”吴乾瞄了一眼柳云升肩膀上的钢矢,喊道。
只见熊大一把抓起街边摆摊的案板,横档在吴乾和柳云升藏身的店铺前。
东方白则犹如一只离弦之箭,迅速地绕过人群,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窜去。
直到这时,大街上的行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尖叫着四散逃开。
吴乾一把扯开柳云升的衣领,尺长的钢矢入肉三寸,这也足使柳云升这个文弱书生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担心箭头有毒,吴乾抓住箭尾,一把将钢矢扯了出来,还好,血液鲜红,箭头没有箭镞,是用钢制箭身打磨出来的。
拔箭的一瞬间,柳云升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吴乾见柳云升箭伤无碍,这才放下心来,于是连忙撩起衣襟,扯下一根布条,团了团按在柳云升肩膀上帮他止血。
“大人,你没事吧?”熊大举着案板,着急问道。
“我没事,是云升中箭了,好在伤势不是很严重。”吴乾又扯下一根布条,边帮柳云升包扎边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街上已经没人了,小白正朝刺客方向追去。”熊大从案板的缝隙朝外望去,原本拥挤的街道,已经变得空无一人。
“咱们得赶紧把云升送回去,不然容易失血过多。”吴乾背起依旧昏迷的柳云升,朝店铺门外走去,熊大则继续竖起案板,挡在身前,从后方掩护吴乾撤退。
且说东方白,自从离开凌云阁后,几次面临生死,身手及实战经验大幅提高,只见他运起移形换影身法,左突右冲,朝前窜去。
“嗖嗖”
又是两声箭矢破空声,不过在东方白已有准备的情况下,想要射中他谈何容易。
“原来你们藏在这里!”东方白望了望对面的屋顶,随即嘴角上扬,纵身一跃,脚掌轻点墙头,人已窜上两丈多高的屋顶。
果然,有两名黑巾遮面的黑衣男子,正在拉扯弩弦,更换箭矢。
“大胆刺客,还不束手就擒!”
东方白一声冷喝,一探腰带,手中多出一柄软剑,剑身宛若游龙,眨眼间已冲到两名刺客面前。
这两名刺客,万万没有料到对方速度如此迅捷,还不等自己重新装填好弩矢,人家就已经冲杀过来了。
东方白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招天花乱坠,手中软剑化作点点寒芒,朝着两名刺客迎面罩来。
两名刺客连忙丢下手中劲弩,手刚摸上背后剑柄,尚未来得及拔剑,东方白手中软剑已从他们胸口、肩膀等几处要害部位点过。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东方白一手背后,一手握剑,剑尖斜指地面,背对刺客而立。
两名刺客则手握剑柄,一脸诧异地背对着东方白而站。
“滋啦”
两名刺客身上的黑衣突然崩裂,露出衣下渔网般的金属网甲。
东方白转身,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攻击,仅是搅碎了刺客的外衣,有金属网甲防护,竟未伤到对方分毫。
也直到这时候,东方白才看清对方长相,金黄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碧蓝的眼睛,挺拔的身材。
“你们不是中土人士?”东方白一震手腕,手中软剑犹如灵蛇吐信。
“噌噌”
两名刺客拔剑在手,也不废话,双双朝着东方白杀来。
他们仗着身高体壮,手中长剑又宽又厚,大有将东方白斩为两半的架势。
对于这种野蛮攻击,东方白岂能畏惧,只见他嘴角上扬,依然一手背后,猛地运起身法,不退反进。
有了上次的经验,东方白避过一柄长剑的同时,旋转身形,从两名刺客中间划过,手中软剑同时划破其中一人脖颈。
等到三人错身而过,一名刺客脖颈突然喷出一阵血雾,不待他伸手去捂,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另一名刺客见状,五官扭曲地朝东方白冲来,嘴里呜哩哇啦也不知在喊什么。
东方白左躲右闪,犹如闲庭信步,嘴里还不断嘲讽着:“太慢了,太慢了,就你这身手,还妄想学别人当杀手……”
那名刺客也许是因为同伴毙命,也许是因为东方白的讽刺,手中长剑越舞越快,但在东方白开来,已经没了剑招,完全就是在乱舞。
心中挂念吴乾安危,东方白猛地目露寒光:“小爷我没空陪你玩了。”
随即闪身让过对方劈砍,形同鬼魅一般,生生从那人眼前消失了。
不待那人反应,消失不见的东方白忽地在他背后现身。
“噗嗤”
软剑的剑尖自那名刺客喉间探出,鲜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流淌……
熊大护着吴乾,吴乾背着柳云升,三人迅速朝县衙方向撤退。
空旷的街道上,到处弥散着杀意。
突然,跑动中的吴乾,猛地停了下来。
在后方举着案板防御冷箭的熊大不明就里,头也不回地问道:“大人快走啊,万一敌人一会追上来怎么办……”
“敌人已经在那了!”吴乾瞪着前方不远处道。
“什么?”熊大闻言,连忙转身朝后望去。
只见一名黑衣人,此时正跨立在街道中央,手持两柄巨斧,犹如地府恶魔。
吴乾慢慢将昏迷不醒的柳云升放在地面上,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于我?”吴乾冷冷问道。
对面那人却并不言语,只是挥舞着手中巨斧,一点一点朝吴乾逼近。
熊大见状,拎起手中案板就要迎战,却被吴乾伸手拦住。
“你留下来保护云升,小心还有敌人偷袭。”
吴乾活动活动手腕,道:“这个人交给我对付!”
“大人……”熊大想要阻拦,却见吴乾已经朝着那人迎了上去,只好斜撑着案板,护在柳云升身前。
对面那人黑巾遮面,看不清面容,只漏出两只蓝色眼睛。
魁梧的身材,竟比熊大还高出半个头颅。
就在吴乾以为对方故作神秘时,只听那人突然说道:“IWILLKILLYOU(我要杀了你!)”
“英语?”吴乾惊呼道。
对面那人猛地加速,边跑边扯下罩在脑袋上的黑巾,露出一副外国面孔,和他身上的金属网甲。
不给吴乾反应的机会,那人左右手各握一把巨斧,犹如一头发疯的犀牛,斜肩带背地撞向吴乾胸口。
见来人攻势凶猛,吴乾没有硬碰硬,而是选择利用移形换影身法,就在那人的肩膀几乎就要接触到他衣服的瞬间,从那人身前,生生移到了他的左前方。
那人原以为,自己排山倒海的这一击,足可以将眼前这个瘦小的对手胸骨撞碎。
可就在他得意之际,肩膀传来的,却没有入肉的感觉,有的,只是空气。
吴乾让过对方一击的同时,双脚腾空,一招穿心腿,狠狠地踹在那人后背。
那刺客原本前冲的劲力未消,再加上吴乾从后方的一击,整个人随即跌倒在地,庞大的身躯犹如小山轰塌。
“WHOAREYOU(你是谁?)”吴乾双手抱臂,操着蹩脚的英语问道。
那刺客慢慢从地上爬起,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身手迅如鬼魅,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说自己的语言。
不过,他此次的目标就是眼前这个男子,他的任务就是拧下这个男子的脑袋。
“吼!”
只见那刺客仰天一声嘶吼,随即挥舞着手中巨斧朝着吴乾攻去,只是这次,他收起了轻视。
锋利的巨斧上下翻飞,这势大力沉的攻势,哪怕只要一击,便可让对手毙命当场。
可惜,他的对手是吴乾。
如今的吴乾,内力充沛,身法高明,除了异于常人的六识,还有《青山经要》的心法加持,岂是一般人所能对付的了的?
只见吴乾面对可开山裂石的巨斧,潇洒从容,双手背于身后,身形飘忽不定,任凭对方如何进攻,竟伤不到他分毫。
十招过后,那名刺客已经开始冒汗,攻势也随之变得缓慢。
吴乾猛地目露寒光,原本后退的身形忽地标前,弯腰、翻身,眼看着左右剪来的巨斧缓慢地从他鼻尖上方划过,手中琉璃斩电光闪现,又隐入袖间。
“噔噔噔”
那刺客朝前奔出三步,才静立当场。
“哗啦”
他肚中的肠子一股脑从腹部的开口处流出,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YOUARETHEDEVIL!(你是魔鬼!)”
那刺客说完,便轰然倒地,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