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安达,你怎么好像很不高兴啊?”墨脱喝掉一旁美艳侍女喂来的美酒,调侃问道。
吴乾则依旧双目紧闭,对一旁伺候自己的侍女递来的美酒视而不见。
“哦,我知道了,你是嫌她长得太丑了!”墨脱借着酒兴,冷冷笑道:“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
吴乾虽然闭着双眼,但他依旧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旁边的侍女在颤抖,酒盏中的液体不断洒出。
“我如今不过是你的阶下囚,有什么理由高兴呢?”吴乾无奈,她不想旁边的这名无辜女子因为自己遭难,于是伸手接过侍女手中的酒盏,自嘲道。
“哈哈哈”墨脱仰头笑道:“你是我的好安达,怎么就成了我的阶下囚了?再说,什么样的阶下囚有资格可以跟我同乘一车,还能享受我的侍女贴身服侍?”
吴乾仰头喝干杯中美酒,方悠悠道:“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安达,就不该强迫我跟你来到狼国。”
墨脱眼中厉芒一闪而逝,他实在想不明白,丰国有什么值得吴乾如此留恋的?
“我的好安达,就算现在我放你回去,恐怕丰国也容不下你了。”墨脱倒在一旁侍女的怀中,枕在侍女的美腿上,满脸惬意道。
“此话怎讲?”吴乾忍不住问道。
墨脱这才从案头捡起一封信笺,随手丢给吴乾,道:“这是昨日从丰国传回的消息,你自己看吧。”
吴乾探手接过飞来的信纸,展开一看,整个人顿时犹如坠落冰窟一般:
……吴乾叛国投敌,罪责当斩,丰国人人得而诛之……
“这怎么可能?”吴乾捏着信纸,满脸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呵呵,你们丰国不是有句老话嘛,‘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如今你已经到了狼国,他们不顾你的生死,还要给你扣上投敌叛国的罪名,如此落井下石的小人行径,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墨脱张嘴吞下一颗被侍女剥了皮的葡萄,道。
此时的吴乾,如遭雷劈一般,半天竟缓不过神来。
他能理解朝廷为了不和狼国发生战事,选择牺牲自己以拯救万民,可自己已经深入狼国,为何还要给自己扣上叛国罪名?
如果自己是叛国贼,那么自己麾下的风雷军将何去何从?自己治下的北海县城又该何去何从?李秀云他们会受到何种影响?
……
“你小子也是不地道。”
墨脱坐起身子,盯着吴乾冷声道:“我还知道,当初你负责护送和亲队伍,途中虽然遭受袭击,但那位被送给我的和硕公主并未死,现在还好好地活在北海,对了,她叫李秀云对吧?”
看来墨脱通过娜仁托雅,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狼国人有个传统,那便是绝不夺人之美,况且还是自己安达喜欢的女人!”墨脱双眼射出怨毒的目光,道。
“你会不会怪我?”吴乾抬头问道。
“哈哈哈……”
墨脱差点没笑出眼泪,他指着吴乾道:“你监守自盗,拐跑了原本属于我的新娘,还问我会不会怪你?”
“你和秀云面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感情,这样的婚姻对你们而言,一定不会幸福的。”吴乾幽幽道。
“这本来就是一桩政治婚姻,重要的不是幸不幸福,而是因为这桩婚姻,狼国和丰国从此建立和平友好的关系!”
墨脱的身子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摇晃,只听他激动道:“而你,却不顾国家利益,只顾个人感情,使得原本的和亲以失败而告终!”
“自己未过门的新娘,被人拐跑了,难道我还不该怪你吗?更何况我还是堂堂的狼国之主!”
“对不起……”吴乾首次低头道歉。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墨脱起身走到吴乾面前,直勾勾盯着他道:“我知道你对李秀云有意思,我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你势不两立,如今,丰国已经给你定了叛国罪,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归顺于我,从此为狼国效力,这样,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如何?”
墨脱的宽容和诚意,深深地打动着吴乾,如果说他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自己一旦答应了墨脱的请求,那不是坐实了自己叛国投敌的罪名吗?
丰国朝堂上。
今日的朝会显得有些压抑,上至丰王、太后,下至各部官员,一个个都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狼国的使臣上殿抗议,说丰国言而无信,答应的三个停战条件只满足了两个,五千万两赔银至今没有见到,限丰国尽快筹措银两,否则,一切后果均由丰国承担。
这与李欢反馈的情况一致,吴乾时孤身一人自愿前往狼军大营的,五千万两赔银并未见到。
那赔银去了哪里?五千万两,都可以堆起一座银山了,谁有本事能够一口吞下?
对此,所有人都在疑惑和迷茫,赔银真的是被吴乾劫去了吗?如果真的是被吴乾劫去,这么多银子,他能藏到哪里去呢?他就真的放心扔下这么多银子只身前往狼国?这道理上也讲不通啊?
狼国遣使来抗议,说明他们并未得到赔银,也就是说丰国还需要再准备五千万两赔银,这前前后后一万万两白银,已经超出了丰国一年的税收,钱从哪来?
这时,御史大夫凌盛出班奏道:“启禀王上、太后,御林军此次押送赔银北上有失,使得朝廷陷入如此被动局面,臣请奏,问御林军指挥使谢然失职之罪!”
作为御史大夫,凌盛有监察百官之责,如今他提议治谢然之罪,理所应当。
谢然闻言,连忙跪倒在大殿上,满脸哀求道:“王上、太后明察,御林军是被人伏击,并非我们故意丢失赔银,我们冤枉啊……”
他的话倒也在理,可惜凌盛并不给他求饶的机会,因为这种结果,他早已和丰王李泓商量好的。
“想当初吴乾护送和亲团队北上,途中也遭人埋伏,最终导致和亲失败,但最后吴乾仍难逃罪责,如果你是冤枉的,那吴乾呢?”上官瑾在一旁补刀道。
一时间正应了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道理,一班朝臣纷纷响应,请求朝廷治谢然失职之罪。
王仁则和他的一众心腹却没有发表意见,在他们看来,这次任务的失败,肯定得找个人背锅,吴乾已经指望不上了,那眼下谢然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果然,太后轻启朱唇,道:“凌爱卿言之有理,此次御林军北上任务失败,造成赔银丢失,罪责难逃,哀家与王儿商议过了,即日起,谢然降为御林军副指挥使,御林军指挥使一职由禁军统领何浩然担任。”
太后凤口一开,已成定局。
王仁则没想到太后对谢然处罚这么轻,而何浩然作为禁军统领,又兼管御林军,是不是权力太大了?关键是这个何浩然油盐不进,并不愿意效忠于自己……
“启禀太后,王上,谢然罪有应得,但何统领身兼禁卫军和御林军两大要职,只怕是精力有限……”王仁则的意思,是想趁机安插自己的亲信染指禁卫军。
“丞相所言极是!”
李泓不待王仁则把话说完,便打断道:“我也觉得让何统领身兼两职有些强人所难,这样吧,禁卫军就交由上官将军统领吧!”
“这……上官将军还要负责南方军团,恐怕力有不逮,而且让上官将军负责禁卫军,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王仁则有些慌乱。
“南方虞国近期并无反常,南方军团暂时由军师断无悔负责,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上官瑾出班跪地道:“上官瑾谨遵王上旨意!”
“好,还是上官将军懂我的心意。”李泓转向欢喜道:“母后,您可有异议?”
太后上官钰故意板着面孔,道:“既然王儿和上官将军均无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办吧。”
“这……”王仁则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后身手阻断。
“丞相还是多关心关心筹措赔银的事情吧,哀家不想丰国背上言而无信的名声,更不想丰国因为此事和狼国再生战事,还请丞相和各位臣工多费心。”
说着,太后缓缓站起身子,道:“哀家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各位大人继续讨论吧。”
“臣等恭送太后!”一众朝臣齐声恭送,留下王仁则满脸惆怅。
丞相府,密室内。
王仁则没了昨日的欢喜和洒脱,今日的他,满脸愤慨和不解。
“你们说说,这不是胡闹吗?”
王仁则拍着双手,激动道:“让一个骠骑将军负责禁卫军,亏李泓小儿能够想的出来!”
令狐松眼珠一转,幽幽道:“李泓此时做出这样的人事调整,依我看,必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使!”
“哦?此话怎讲?”王仁则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你们想,今日凌盛提议问罪谢然,这本没有什么,但怎么就好端端地把禁卫军统领的职位交到上官瑾手里了?”
令狐松神色凝重道:“事后我想了想,定是因为李春阳的事,使得李泓开始对禁卫军产生了怀疑,这才想让上官瑾取代何浩然掌管禁卫军,再让何浩然掌管御林军,如此,王宫防卫便尽数落入李泓手中了……”
“呀!”几人闻言一声惊呼。
王仁则更是双目凶光大盛,只听他阴声道:“李泓身边除了郭公公那个阉人外,便没有其他人值得本相放在心上,可郭公公无非是个保姆角色,他绝对想不出这样的计谋!”
“可怕的事情就在这里!”
令狐松一脸担忧道:“我料定李泓小儿也没有这样的脑子,此计如果不是郭公公想出来的,那又会是谁?此人藏得如此之深,实在另人畏惧!”
“不管这个人是谁,事情总归已经发生了,我们在这里想得再多也没用。”王安不以为意道:“只是原本定下对付上官瑾的手段,如今因为她搬去了王宫,不得不暂时告吹了……”
“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王安见王仁则、令狐松和贾楠思纷纷凝视着自己,不由得心底发毛。
“此计的高明之处,还在于间接保护了上官瑾!”贾楠思拖着下巴幽幽道:“看来,咱们之前都低估了李泓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