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姗姗当然不会当着季乔的面说之前对佟羽说过的那些话。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至少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该闭嘴，她都分得很清楚。
“今天你就要做手术了啊。我跟你说，咱们季医生可是专业的，你不用担心，手术肯定会非常顺利，肯定会很成功的。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应该很紧张吧？你放心，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季医生非常有经验，你真的不用担心。”
佟羽扯着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之前杨姗姗对她的态度很不友好，就是情敌之间的标准相处方式。现在杨姗姗突然对她友好了起来，还真是让她不适应。
佟羽也搞不清楚杨姗姗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这不重要，她现在光是想自己的事都还想不清楚了，别人的事她更没时间想。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啊？”
杨姗姗笑着拍了拍季乔的肩膀，不过被季乔躲开了。
杨姗姗并不介意，她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总不能不相信季医生吧？咱们季医生可从来都没有被人质疑过，你也算是第一个了。再说了，季医生可是你的丈夫，你们的关系那么亲密，你都不相信他的吗？”
佟羽看了看季乔。
季乔不悦地看向杨姗姗：“这里需要安静。”
杨姗姗捂着自己的嘴巴，露出了抱歉的表情，然后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说话了。来，先吃吧。”
杨姗姗这是下定决心不愿意走，非得在这凑热闹。
季乔没心思管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只关心佟羽吃的好不好。
“吃饱了吗？”
看到佟羽放下勺子，季乔马上关心地问了起来。
佟羽点头：“嗯，吃饱了。”
佟羽没什么心情，当然也没什么胃口。
本来也不是很饿，只是随便吃了点，现在也算是吃过东西了。
接下来她又把自己的精神放在担心上。
吃过饭，季乔就要准备手术的事宜了，他不放心让杨姗姗留在这，所以他索性把杨姗姗也带走了。
杨姗姗本来想陪着佟羽，好借着这个机会和佟羽说说话……不过既然季乔把她叫走，那她当然高兴喽。
“季医生，你有什么事要让我做吗？你跟我说，我这就去准备。”
“你去忙你的吧。”
杨姗姗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季乔的意思，还是装不明白。
她四处看了看，有点茫然地说：“我忙什么啊？”
“你负责的应该不止是佟羽这一个病人吧？”
“哦，是这样的。我确实不是只负责她一个，不过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去其他病房看过了。你也知道，这一片的病房都是VIP，人不多，也算轻松。而且我知道佟羽要做手术了，她这边现在最需要人帮忙，那我当然就过来多帮一点。你看你是她的丈夫，但你也是她的主治医师，一会儿你还要给她做手术。你说你那么忙……很多事你都顾不上。我是女生，佟羽要是有什么帮忙的，我比你更方便。所以你去准备你的吧，我在这陪着佟羽。”
季乔挑眉：“你和佟羽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和佟羽的关系啊……”杨姗姗想了想说，“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但我们都认识一个共同的人，那就是你。你是我的同事，又是我喜欢过的人，佟羽是你的妻子……嗯，这关系是有点复杂，不过就因为关系复杂，所以我才来帮忙啊。”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动了什么歪脑筋……”
“不会的。”杨姗姗严肃地说，“我能动什么歪脑筋？我是护士，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现在是在医院里，我知道什么不能做。我现在真的只是以我一个护士的身份去关心病人，仅此而已。虽然我们没能在一起，但你也不能这么怀疑我吧？就算不能做男女朋友，难不成我连做你同事的资格都没有？”
季乔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杨姗姗，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好了，我是一个专业的护士，你能不能不要质疑我的职业操守？”杨姗姗有些不悦，“季乔，虽然我喜欢你，但你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怀疑我吧？我招谁惹谁了？我一片好心在这帮你，我也没想要你感谢我，但你至少也得给我个好脸色看吧？你看我这一大早就去给你们买早餐，现在你还要这么误会我，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杨姗姗的胸口起伏着，看的出来，她确实是生气了。
“你之前做过什么，这不用我说吧？”
杨姗姗一时有些心虚，说话都没有刚才那么顺畅了。
“我……是，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做了一些不太……不太理智的事。但是那些都过去了，人是会成长的，我现在已经成长了。我想明白了，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和我在一起，而且你都已经结婚了，你就算和她离婚，那你也是个二婚的男人。我一个连一婚都没有的人，而且我觉得我自己也挺优秀的，还犯不着非得成为你的再婚人选。人啊，思想上总是得进步。我也想通了，优秀的人那么多，你已经不再是我最好的选择了，所以我还是转移目标，去想别人吧。”
季乔沉默了一会儿，不过他在打量杨姗姗。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紧迫，他也不想再和杨姗姗多说什么。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当然。”
“那就拜托你照顾她一会儿了。”
“没问题。”
杨姗姗的嘴角一直扬着，直到季乔的身影彻底在她眼前消失。
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她马上就收起了虚伪到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笑容，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佟羽正坐在病床上发呆。
“季乔对你的关心程度让我很诧异。”
杨姗姗的语气也跟着变了，早就没有刚才的温和，又恢复了她之前对佟羽的一贯态度。
佟羽并不在意这些变化，她甚至连看都没看杨姗姗一眼。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听说你不太信任季乔的能力？”杨姗姗嘲讽地说，“真不知道你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季乔给他们做手术吗？你知道季乔后面的手术排得多满么？他都是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来安排手术顺序的。到你这，他难得能马上给你安排，你竟然还不知足？”
佟羽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杨姗姗一眼，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
“说你不知好歹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你。”杨姗姗想在病床上坐下，但又怕会被其他人看见，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站着，“我们是情敌，按说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照顾你。不过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敬业的护士，既然照顾你是我的工作，那我就得好好把这个工作给做完。季乔之前总觉得我对你带着私人恩怨，这一次我好歹也得让他知道，我其实不是他想的那种人。”
“……”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都不说话？你是瞧不起我吗？”
佟羽叹了口气说：“你想多了。”
“呵，看来我说的话你还是有在听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提醒你一句。虽然等季乔给你做完手术，你很有可能就又是一个健康的人了。但是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真的配的上季乔吗？不管是你的家庭条件，还是你的自身情况，你霸占着季乔这么优秀的男人，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当然，只要霸占着他，你就能继续做凤凰，可是你真的配得上他？你想让他成为大家的笑话吗？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他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别人带着的夫人都是优雅端庄，自己身上带着贵族气质。但是你呢？你有什么？到那个时候，你给季乔丢人现眼了，你难道还想舔着脸说你有季乔对你的爱吗？你真的好意思？”
“也许吧。”
杨姗姗说了一大堆，到了佟羽这竟然就只剩下这三个字。
杨姗姗不相信，还以为佟羽是在酝酿着，准备好好反击一下，结果等了半天的结果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就没别的要说了吗？”
佟羽叹气：“我现在脑子乱的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管你怎么想，你觉得是就是吧。”
“……”
杨姗姗张了张嘴。
她想骂人，但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要保持自己的风度。
她是个护士，她是一个对待病人非常和善的护士。
“呵，好。我本来是为了你好，想劝劝你的，看来我是白费了，你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劝你，因为就算劝了你，你也不会听的。难怪季乔就是不愿意和你分开，看来你根本不是没有手段，你就是手段太厉害了，你的路数让人摸不透，所以才让季乔对你这么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