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遮蔽天穹的迷雾散尽,在这幽寂而深邃的黑夜中。
仿若赤裸的我们只能抬眸寻求微弱的光亮。
可那月是刹那前的月,星亦是千年前的星。
高以翔独自一人枯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思索,烟一根接一个的抽,双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此刻却也沾染了些许的疲惫。他仿若雕塑般坐在窗前,窗外早起的太阳缓缓跃升着,光芒斜斜照射进来,温柔而不炽烈的给高以翔的脸庞镀上了一层光晕。
随着高以翔轻轻的啜吸声,他身上的最后一支烟也已抽完,而高以翔也终于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瞥了一眼烟灰缸中插满的烟头,他的唇角一抽,勾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伸手将桌上的电话拿了起来。
“老项。”
高以翔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高队,这是又没睡吧,您别担心,我这就派手底下的人分别去盯紧那些可能的受害者,我保证只要那个廖一凡一出现,我们绝对能立马给他拿下!高队,您也别熬得这么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听着项一方笃定的话语中深深的关切之情,高以翔心中一暖,可声音依旧低沉而嘶哑,听起来十分的沉重。
“我不是担心。老项,把人都撤回来吧,那些人不用盯了,廖一凡不会去杀的。他有了新的目标。”
“什么?!是谁?!”
项一方似乎被高以翔惊得一口水都喷了出来,声音也陡然变得焦躁而急切,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依旧低沉。
“把人都撤回来,接下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就这样。”
高以翔缓慢而坚定的说完之后就挂断的电话,只留下项一方自己拿着电话怔怔的发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只是短短的一夜之间,高队竟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可纵使万般不解,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将高队的命令逐个传递下发,只是这种朝令夕改的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项一方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将警帽端端正正的带好就快步的出了门,他要去找高队问个究竟。
而此时在充斥着有些呛人的烟味的会议室之中,林菲蹙着秀眉站在高以翔的面前,可一双如水的眼眸之中竟满是担忧。
“林菲,昨天我想了整整一夜,关于廖一凡的作案动机和方法,甚至是他下一步的目标我都已经有了眉目,但思来想去却还有两点想不通。”
高以翔的话音稍稍一落,可林菲却没有搭话,只是一双秋水般的美眸中淡淡的升起了一层水雾,闪烁着的满是心疼。
而高以翔看着那样的目光,也只能微微有些尴尬的将目光错开,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其中一点就是关于幽灵杀人和死亡诅咒的事情,这件案子之所以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其中很大的程度就是由这两点引起的。如果说第一次的幽灵塔是廖一凡故意为之,而且几乎没有丝毫的破绽。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将凶手嫁祸给尸体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我不相信这会是廖一凡的手笔。”
“换句话说,这甚至有可能不是廖一凡的本意,我怀疑在他的背后可能还有着什么人在指引甚至教唆他。这个疑点,我要亲自去查清楚。”
话音未落,高以翔就又将头转了回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目光异常坚定的直视着眼前的林菲,没有丝毫躲闪。
而林菲也在高以翔的眸中感到了些许的凝重,也是飞快的将心头的那点儿小心思都收了起来,故作镇定的问道。
“那我能做些什么?”
“我叫你来,就是因为其中的第二个疑点,从杨洋跳楼开始,我就已经确定警队之中有内鬼,在韩虎的事情之后,我们都以为内鬼就是小赵。可是如今小赵回来了,内鬼却依旧隐藏在我们中间,而且从他行事滴水不漏和能接触到一些机密的档案资料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就隐藏在我的身边。所以这件事情,我只能交给你去做。”
听着高以翔话中对她充分的信任之情,林菲心中几乎心花怒放,可面对着高以翔如此凝重的语气,她自然也明白其中所隐含的危险,旋即面色一肃。
“高队,您吩咐吧。林菲一定全力以赴!”
高以翔看着林菲脸上仿佛慷慨就义前的神情,竟不由失笑。
“别那么紧张,其实只是一件小事,我只要你换便装去这个地方做监视,顺便在廖一凡出现的时候,将这封信给他。”
说着,高以翔缓缓的将一张纸和一封信递到了林菲的手中。
林菲只是飞快的瞟了一眼,断然应了一声之后,就再没多话。
高以翔看着林菲这样的反应,心中也是暗暗点了点头,可他心中却突然闪出一抹好奇。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料定廖一凡会在那里出现,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么?”
“不用问也不用想,因为我相信你。”
林菲显然没有想到高以翔会心血来潮的问出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怔之后,竟无比果断的回答道。
可高以翔在听到林菲这般的回答之后,心头却泛起了一抹复杂难言的苦涩,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
就在高以翔暗自摇着头的时候,耳畔竟轻轻的响起了林菲的声音。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高队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么重要而且艰巨的任务交给我,那你要到哪去?”
高以翔猛然抬眸,撞上了林菲清澈的双眸,而此时那双眸子里却满是担忧的色彩。
“你还记得最初在幽灵塔中发现的血手印么?我们在杨洋的跳楼现场也发现了,可后来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幽灵塔是这一切的.asxs.,我想最终的答案应该也会在那里。而且那个坐落在幽灵塔附近的羊头峪村中似乎也有着未知的秘密,而这些,恐怕需要我一个人去探寻了。”
林菲看着此时高以翔脸上晦暗不明的表情,也缓缓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