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大叫一声,从那无比恐怖的梦中惊醒过来!
直直在床上坐起来的他,浑身都是冷汗,那黏稠的汗液将他的睡衣裤全部浸透,纯棉的布料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密不透风。微微有些寒冷的夜风从窗外吹来,让高以翔感到一阵寒冷。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还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湿漉漉的头发也是一绺一绺的。
默默呆坐了良久的高以翔,还是惊魂未定的没有回过神来。
那满是惊惶的眼神在浓浓的黑暗中无助的扫视着,看着房间之中无比熟悉的陈设,高以翔终于缓缓回过神来。他用双手狠狠覆盖在脸上,低头重重的搓动了几下,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高以翔随手拿起床边的闹钟看了一眼。
三点十四分。
他重重的长叹一声,将闹钟放回原处,缓缓将湿透的身体靠在了床头上,紧紧皱着眉头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连高以翔都想不起自己究竟已经将这个完全相同的梦做了多少次,在十几天之前鬼婴杀人案结束之后,这个梦魇就一直纠缠着高以翔,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都会在骇然之中惊醒。
这种奇怪的现象,在他两千多年漫长的生命之中都从未出现过。
高以翔的眉心狠狠的拧在一起,他想了想,还是将藏在床头柜最下方的那枚眼睛取了出来。
他将那枚诡异无比的眼睛举到眼前,借着窗外微微的月光,仔细的端详着。
那枚竖瞳在经过了十几天之后,入手的感觉依旧是温润而湿滑,丝毫不像被硬生生剥离的眼眸,它好像没有死去,依旧保有着生命的活力。在高以翔看来,这种神奇现象出现的秘密,应该就在那枚横瞳里的那颗小小的结晶体之上。
可是无论高以翔如何重击碾压这枚诡异的眼眸,它都没有丝毫的损坏,甚至在它光滑的表面之上都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高以翔凝眸观察了良久,重重的叹息一声。
“三眼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种族,时隔数千年之后,再次现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随着自言自语的声音,一个故人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了高以翔的脑海之中。
自从上次,高以翔昏迷在白塔之后,王崇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神秘消失,无论高以翔用怎样的方法去搜寻他的下落,最终都是一无所得。就像在过去两千年的漫长岁月之中一般,王崇总是任意来去,每次突兀的出现在高以翔的面前,都有着不同的容颜,用着不同的身份,在他的记忆之中,王崇就好像是一个迷一般。
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确实恩怨纠葛了足足两千年之久。
可即便如此,高以翔对于王崇还是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王崇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也不知道他为何总要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在高以翔的心中,王崇才是一个真正的迷。
高以翔在深夜中缓慢的吸着烟,沉默的思索着。想到王崇,他就会很自然的想到那座神秘的白塔,想到那个在他睡梦中不断出现的场景,回忆着那无比可怕而痛苦的梦,高以翔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眉宇间的烦躁也骤然转变成冷意。
“看来,我还是要去白塔一趟,也许那里还隐藏着我上次未能发现的秘密。”
回忆着上次在白塔中诡异的昏迷,思忖着王崇负手站在九层白塔之巅的冷漠话音,高以翔的心也缓缓的沉了下去。
无论三眼族之中是否真的隐藏着不死之身真正的秘密,高以翔的这趟白塔之行也的确是势在必行。
从最初廖一凡的案子开始,他一念成魔的背后,就隐隐有着三眼族背后操作的影子。而且在那荒山野村之中,高以翔竟然还意外发现了古羌族的后裔,甚至连当代的大巫师都不惜蜗居在荒村之中,这一切的缘故定然是因为那座立于荒山之中的那座属于三眼族的九层白塔。
而后来的鬼婴杀人案,三眼族似乎已经不满足于教唆杀人的方式,而是亲自出手,利用几乎逆天而为的生死之力,强行将已经死去数年的婴孩复活,直接帮助纪美希完成她的复仇计划。
甚至还无比自信的给高以翔留下了独属于三眼族的信物,这种类似于挑衅的行为却让高以翔更加看不透这个神秘种族的目的。
神秘古族,突然现世,坐拥着强横无比的力量,却仅仅只是畏缩在黑暗之中,搅动着风云。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隐秘?
王崇的来历和三眼族又会有什么关系么?
随着高以翔思绪的不断深入,却有着一个个他根本无法回答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而唯一可能能够解开高以翔心中疑问的地方,应该就只有那座神秘的九层白塔了。
想到这里,高以翔深邃的眸光终于完全冷定了下来。
趁着鬼婴杀人案的结束,G市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而在这段工作比较空闲的时候,恰恰也正好是他出发前往羊头峪村一探的好机会。
在思绪不断的闪烁中,高以翔的眼神也是在浓稠的黑暗之中越加闪亮起来。
其实,纪美希在牢狱之中诡异的服毒自杀之后,高以翔的心头就一直蒙着一层厚厚的阴云,因为他知道那间牢狱意味着什么,一个能住进那里的犯人,都定然经历了最严格的搜身,也就是说,在纪美希的身上绝不可能还携带着毒药。
但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牢房没有任何机械性损坏的痕迹,纪美希的手中握着的那一瓶毒药的来历其实很诡异,可鉴于当时一片欢愉的情景下,领导一力主张不再去追究这件事情。
可如今在深夜中再次静静想来,高以翔的心头却是一阵后怕,恐怕三眼族在现世之后,拥有的能量是高以翔根本无法想象的。那种无形笼罩在高以翔头顶的厚重黑云,才更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