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如此简单?”
高以翔有些失神的呢喃,眉头皱得更紧。
从案发的时间开始,高以翔就认定了这是三眼族操纵的另一场阴谋,可这种几乎一眼就能通过侧写锁定出凶手的杀局,根本不符合三眼族神鬼莫测的手段。所以,高以翔便会下意识的质疑自己的判断。
此时高以翔陷入困惑的思路却被林菲镇定的声音所打断。
“高队,我刚才从监狱长那里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个名叫顾凯的犯人是在三天前因为聚众斗殴而被处罚关在这个小黑屋中的,本来今天早上他就可以离开搬回原来的牢房的。”
“尸体是在一名狱警在凌晨两点的例行巡查中发现的,据大多数狱警和犯人的说法,这个顾凯平日里人缘并不好,在监狱里也经常仗势欺人,恶名昭著之下,仇家自然不会少。”
听着林菲的汇报,高以翔的眉头依旧紧紧的皱着,就算死者飞扬跋扈,仇家遍地,但是能轻松打开监室铁门,在狭窄的空间中绕到他的身后出其不意进行杀害的人,也绝对不会太多。
想到这里,高以翔也只好放下自己的成见,断然下令。
“老项,你带人去把将顾凯关入小黑屋的狱警和发现尸体的狱警,以及监狱长,还有和顾凯同监室的囚犯全部提审一遍,尤其是狱警,除此之外我还要一份第五监狱所有狱警的名单和资料,去办吧。”
“是!”
处理完狱警的问题,高以翔又将目光移向了眼前这个小黑屋,看着还在幽暗的光线中提取着现场痕迹的老周,高以翔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三言两语将老周和林菲谴离了监室。
高以翔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了监室之中,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那黑暗中周围的景物如水波涟漪般颤动了一下,那座狭小监室的场景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不过此时监室中还有着两个人,活生生的人。
在深夜的监狱中,走廊上的灯早已熄灭,所有的监室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而这座没有月光洒落的狭小监室里,更是只有一团黏稠的黑暗。
就在顾凯翻身上床想要睡觉的时候,监室的铁门却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顾凯惊醒警惕的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壮硕而且高大的身影,看着那双臂上虬结的肌肉,顾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认识那个人,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可那般强壮的肌肉块,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别人。
大惊之后放松下来的顾凯,还没来得及想到对方为何会在深夜中突然来到这里,那个大汉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顾凯赶忙起身,向他打了个招呼。语气应该是热切而谄媚的,来人应该是一个狱警。
可那个汉子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顾凯谄媚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那人一记寸指打在顾凯的喉间,在那剧痛之下,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下意识的用双手捂着喉咙,双目难以置信的凸出。
那个壮硕大汉似乎也丝毫没有兴趣欣赏顾凯可怜而恐惧的目光,在和他错身而过的瞬间,猛地在他的腿弯出重重一踢,就在顾凯双膝跪地的瞬间,那汉子也如飞鹰掠地般从顾凯的身后用右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在顾凯已经因呼吸不畅而有些脸庞发紫的时候,他凑到顾凯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左手握拳狠狠一个冲拳击打在顾凯肩胛骨中间的位置,于此同时右臂狠狠一收,将顾凯的颈椎彻底折断。
可仅仅是这样,壮硕汉子却仍然不满足,他拿起腰间悬挂的特殊工具,在顾凯的脖子上狠狠一握,割裂出五道深可见骨的裂痕,然后他拿出随身的手绢擦拭了一下锋刃上的血迹,随手在墙缝中一塞,关上监室门,在无人的走廊中缓步而潇洒的离去。
看到这里,高以翔猛地从共情感受到的场景之中清醒过来,他可以通过心理上的深刻分析,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异常接近真实的场景,通过走进凶手的心中,将案发时候的画面彻底还原出来。
此时,惊骇莫名的高以翔顺着看到的画面,在幽暗的光线之中,双手在光滑的墙壁上不断的摸索着,他的身高明显要比那个壮硕大汉的身高要低一些,所以良久之后才在到他脖颈高度的一块砖缝中找到了那块手帕。
那不是一块的手帕,而是一条触感滑腻、精细无比的丝帛,一看就是高档商品,但此时洁白的丝帛之上却点缀着一块块深红的血迹,看起来格外凄艳。
这样一块质地绝佳的丝帛,无论怎么看也不想一块可以随手丢弃的东西,就算是除却它本身的价值不谈,将它遗留在现场也会在最大的程度上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吧?
高以翔不明白那个无比从容,杀人手段干净利落的汉子,为何要做这般漏洞百出的事情。愚蠢大意么?高以翔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说法。
感受着手中丝帛有些冰凉的触感,高以翔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这次的凶杀案,似乎不再像之前的案子那般扑朔迷离、诡异恐怖,反而仅仅是在现场初步的勘察中,就已经找到了太多的线索。
似乎只要顺藤摸瓜下去,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感觉,却让高以翔感到一股窒息一般的压力,三眼族绝对不会做下如此简单的局,高以翔在潜意识里,依旧认为这起案子有着三眼族的影子。
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案发的时间也仅仅是巧合而已呢?
高以翔带着心中的疑惑做着各种大胆的假设,最终还是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丝帛,不管如何,这件案子还是要查下去的,就算凶手很容易确定,就算可能有隐情,至少也要先通过手中的线索将其捉拿归案再说。
即便如此,高以翔的直觉很清晰的告诉他,这件案子,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