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以翔无比激动的大叫出声之后,那抹兴奋又在短短的瞬间冷却了下来。就算他这次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在如此多的前提条件中,高以翔又该如何分辨到底哪一个现象是凶手真正的目的和手段,哪一个又是对手为他故布的疑阵?
那诡异的手段和仪式感极强的死亡姿势和裂痕,那精绝的搏杀技巧和神秘无比的丝帛,究竟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高以翔如何能分辨的出来。
他分辨不出来,因为他是高以翔。智计无双的高以翔,同时也是多疑的,无论是怎样的线索,他都能在瞬间推论出背后许多的隐情。就算是一个错误的信息,他也同样能从中强行分析出合情合理的线索。
这一点,是他绝对的优势,可在这个布局中,却成为了高以翔致命的弱点。
就像是段飞一般,高以翔也是输给了自己。
恰恰因为他是高以翔,所以他才不可能真正的从这个局中走出来。
可以说,这是一个专门针对高以翔所布下的死局。
他只能在无比痛苦的思索之中逐渐的迷失自己的内心,直到他意识到事不可为,一切才能真正出现转圜的余地,只是不知道高以翔需要多久的时间。
至少,此时的高以翔仍旧面对着眼前波诡云谲的线索,紧皱眉头认真的沉思着。
灯火一豆,在夜色深沉的黑夜之中也显得如此突兀而凄凉。
然而就在高以翔埋首在卷宗之中,苦心孤诣的时候,一个他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却出现在了一个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厚重的紫色窗帘将今夜皎洁的月光全部隔绝在外,偌大的房间之中一片漆黑,而本应安睡的主人不在被褥整齐的床上,竟默默的站在厚厚的窗帘面前,傲然负手而立,明亮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阻碍,看清窗外的景象。
她在等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他今夜会不会来,会在什么时候来,但她却还是要在这里等他,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厚重的窗帘不禁将月光挡在房间之外,还隔绝了深夜的寒风,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衣,柔软滑腻的材质将她前凸后翘的曼妙身材勾勒得如梦似幻。
就连他都忍不住赞叹。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美。”
一句明显带着挑逗意味的情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那般的平静,仿佛如此娇媚的美人俏立在他的眼前,都不能让他的心湖微微涟漪。
女人听到这话,没有惊慌也没有羞怯,只是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缓缓转过身来,同时将之前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清丽柔美的面庞上挂着毫无温度的冷笑,就那么一言不发的审视着来人。
她知道他不问他为何而来,也不问他在门窗封闭的情况下,是如何像一阵风一般出现在房间之中的。
温嘉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身形全部被笼罩在黑色长袍之中的来人,无比耐心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这里是她家,自然是她掌握这绝对的主动权。
气氛就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缓缓沉寂下来。
“你变了。”
最终还是男人忍不住开了口,只是声音之中已经褪去了方才的戏谑,变得低沉了下来。
温嘉不回应,只是冷笑的注视着来人,双手环保胸前,尽管面色平静如水,还是能看出温嘉在内心深处,对于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有着深深的忌惮的,就算她一言不发,她的身体还是会无比诚实的将她紧张的内心出卖。
“既然如此,我也不说那些没用的话了,你想要听主题,那我们就直奔主题。”
说着,男人微微低头,将头上的兜帽缓缓放下,无比冷漠的声音中却透漏着强大的自信。
那冷峻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中,隐约带着锐利的锋芒,就算温嘉只是稍稍瞟了一眼,美眸都感到一阵细微的刺痛。
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神秘的男人,温嘉的心中总会升起一种难以抗衡的恐惧感,那是一种生物的本能,是对高端猎食者出自本能的恐惧。
尽管她不一定会比他弱,但是无论温嘉如何努力,终究都无法看清这个神秘男人的底细,就连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温嘉感到本能的畏惧,他在她的心里永远是那般深不可测。
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能无视岁月的侵袭,无论是何时见到他,他的容貌都依然如此,不算年轻,也绝对不老。
没错,他就是王崇。
在白塔之巅倏忽消失无踪,仿若人间蒸发的王崇,再次降临到了这座城市之中,可这次他却没有直接去找高以翔,反而是来到了温嘉的住处。
“你之前的事情做得不错。”
王崇冷笑着夸赞了一声,可转瞬间语气又彻底冰寒了下来。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选择放弃,难道你很享受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么?”
随着王崇的一声质问,温嘉感觉室内的温度都好像冰寒了起来,她不自觉的将手臂抱得更紧,眉目也是一冷。
“我做事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温嘉斜睨着王崇,语气中的傲然与冰冷和她平素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仿佛一朵娇嫩的百合突然转变成了铁血的霸王花。
听着温嘉的反问,王崇唇边的冷笑却是愈加冰冷,语气中也多了一抹嘲弄。
“我无意干涉,只是想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无论出于何种考虑,你都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还有你的使命。”
王崇不卑不亢的话语好像只是无比平静的叙述,可落在温嘉的耳中却好似道道惊雷,让她的脸色也是骤然大变。
“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
温嘉紧咬着牙根,恶狠狠的将这句话吐出,只是眼眸中那朵压抑不住的怒火,已经让她在王崇的面前露了怯。
“我当然不会去关心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