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会是你么?”
高以翔落到老周的耳中,让他的身躯不禁战栗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陡然停滞了下来,带着满是震惊与不解的目光回望向高以翔,声音有些颤抖。
“高队,你刚才是说王崇么,这件案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听着老周的质问,高以翔的心头猛地一跳,方才他情不自禁的就将王崇的名字说了出来,却忽略了警队中的人其实都对王崇有着很深的印象。
尤其是老周,对那个思维敏锐、好学上进的年轻人更是有着很深的好感。
高以翔心中惊讶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声音也彻底的平静下来。
“有么,我刚才并没有提到他,或许是你太劳累,听错了吧。”
老周直勾勾的盯着高以翔沉静如水的目光,极力的想从中看出些许的破绽,可终究还是徒劳无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资料整理好。
王林和高以翔在听完老周关于骨骸鉴定的报告之后,眉头都不约而同的紧皱了起来。
“你说那句骨骸的主人叫做王五,是个流浪汉,甚至连户籍资料都没有?”
听完老周的话,王林感到十分震惊,根本无法理解老周既然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为何却又提供不出任何的户籍信息呢?
要知道DNA鉴定的原理本就是根据基因库和直系亲属遗传来验明身份的一种高科技技术,像老周之前的说法似乎根本就无法实现。
老周似乎也料到王林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沉吟了片刻之后,语气低沉的开了口。
“王五本名王五洲,户籍是H市罗坝村,十三年前那场洪水,王局你应该还有印象吧?罗坝村完全被淹没在洪水之中,整整五天之后,才有搜救队成功进入重灾区,那里如修罗场一般的场景应该不需要我来复述了吧。”
从老周的声音中,高以翔能听得出他的无奈,和隐约的愤怒。
一场洪水,就算能毁灭一个人的家庭,似乎也并不可能摧毁他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高以翔皱了皱眉,抬手制止了王林想要继续追问的举动,反而转身向老周问道。
“就算如此,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G市之中的,应该会有大概的资料记载吧,像他这种逃荒而来的流浪汉,户籍管理部门应该会有备案才对,通过这条线索,我们至少也能掌握他在来到G市之后的行踪吧?”
高以翔的问题让王林的眼前一亮,闪烁着光芒的眼神急切的投向了老周。
可老周在听到高以翔的问题之后,明显愣了片刻,旋即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关于高队你说的这一点,户籍管理部门确实有所记载。”
说着,老周从那摞资料中抽出了一张陈旧的外来人口登记单,默默的递给了身旁的高以翔。
高以翔接过来,目光一扫,就在那张登记单上看到了王五洲的名字,只是居住地那一栏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道斜线。
“我去户籍管理部门问过一些老人,据他们所说,在十三年前那场洪水过后,G市之中就涌入了许许多多的难民,他们居无定所,在城市中漂泊,就算是他们也无法记录下更加详细的信息,据我调查,事实确实如此。”
其实不用老周说,高以翔就在那张登记单上看到了整整一排的斜线,似乎想要根据王五洲的身份获得更多的信息,已经变得有些艰难了起来。
想到这里,高以翔默默的将那张登记单放在了桌上,阴沉的眼眸中隐约着一抹烦躁,他没有想到,费尽心思终于得知了那具骨骸的真实身份,竟然还是无法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种刚刚燃点起心中的希望,又猛然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的感觉,真是让人烦闷无比。就在高以翔叼起一根烟,想要点燃的时候,老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王五洲进入G市的时间是在十三年之前,罗坝村大洪水发生的两个月之后,而根据尸检结果显示,他切确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一年前,而在这其中的整整两年之内,我翻遍了整个警局的资料库和户籍管理部门的档案库,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王五洲的线索,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老周缓缓的将他忙碌了一天一夜调查得到的最后一条信息说了出来,然后将手中的一摞资料缓缓的放在了桌上,等待着王局和高以翔的进一步指示。
他就那么静静矗立在那里等待着,王林此时甚至突然又有种重回军队的感觉,一时间,胸口涌起了一股热流。
和王林的激动不同的是,高以翔唇间叼着一根未燃的眼,双眼在老周的叙述中微微的眯了起来,眼中的神采瞬间凝重了起来。
本来一个人在偌大的一座城市中难觅踪影,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不正常的是像王五洲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来自农村的流浪汉,又能有怎样的能力在G市如此严密的户籍管理和城市管理的双重大网之下,整整隐匿两年之久呢?
略一思忖,高以翔就想到了真正的症结所在。
“万物神教。”
高以翔在心中轻轻的呢喃了一声,而老周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情绪猛然激动了起来。
“哦,对了,之前忘了说,我在户籍管理部门的调查中,无意间在十三年前的一份失踪名录上,看到了王五洲的名字,而且其上登记的报案人,正是之前连环杀人案中的第二个被害者,段飞。”
“段飞?!”
高以翔不禁失声的惊呼起来,一瞬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可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那飘渺而逝的想法,在混乱无筹的思绪中,高以翔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可疑的线索。
“为什么王五洲的失踪是在十三年前,而不是他遇害的十一年前,那么在他始终的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段飞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