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踌躇满志的从警察局中出来,兴致勃勃的开着车,可当他钻入到川流不息的车河之中,看着道路两旁行色匆匆的路人,一种深深的茫然顿时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或许找到王崇,确实能对案件产生突破性的进展,可是在这浩渺无边的人海之中,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王崇。
在两人亦敌亦友对峙的千百年间,高以翔实在太了解王崇了,如果他存心隐匿,就算是高以翔将整个G市翻个底儿朝天,也定然寻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可当他愿意出现的时候,无论高以翔藏在何处,他也都能无比诡异的突然出现在高以翔的眼前。
面对这样一个神秘而强大的人,高以翔也难得的感到无奈。
想到这里,高以翔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将车缓缓的停靠在了路边,点起一根烟,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思绪万千。
早在昨夜的时候,高以翔将自己反锁在办公室之中,就已经将整件连环杀人案中所有的疑点都疏通了一边,虽然再无困顿,可那些想法也都只是高以翔一人的推断而已,有很多地方都缺乏有力的证据。
而恰恰就是因为那些关键证据的缺失,高以翔根本无法在茫茫人海中锁定那个神秘的裁决者。当他手头的线索全部用尽,高以翔也仅仅只能在脑海中将整个案件复原出来,想要抓到真凶,无异于痴人说梦。
虽然不愿承认,此时的高以翔也只能选择正视自己的失败,可他不愿意输得这般不明不白,他想要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有没有王崇的身影,幕后有没有三眼族的干涉。
在淡淡的烟雾之中,之前温嘉冰冷而尖锐的问题又在高以翔的耳边回响了起来。
当时的高以翔在温嘉接二连三的词锋中,被心中的愤怒蒙蔽了敏锐的思想,如今再细细想来,回忆起之前在王林办公室中的所有细节,他的眉头却又缓缓收紧了起来。
“温嘉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她的那种眼神我似乎真的从未见到过。”
高以翔低声呢喃了一句,脑海中突然又闪过了齐剑南的身影。
自从伟星的案子开始,齐剑南似乎就一直暗中在和高以翔斗法,高以翔自忖从未得罪过他,自然也不明白他为何要一直针对自己。
可是就在今天这件事情之后,高以翔在脑海中将齐剑南曾做过的事情一件件的回忆了一遍,突然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萌生了出来。
“难道齐剑南也和那个神秘的三眼古族有关?”
高以翔将烟掐灭,低声的问着自己,可这样诡异的想法又似乎有些牵强。
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高以翔实在无法解释齐剑南这些诡异无比的做法。
“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最后剩下的那个,即便再离奇诡异,也都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随着这样一句名言在高以翔的脑海中浮现,他的眼神也在刹那间凝重了下去。
如果齐剑南真的和三眼古族有关联的话,他逼迫温嘉来对自己进行采访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深入的了解一下案情的进展么?
若是这样的话,能否间接的证明万物神教和三眼古族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关联,而那个竖瞳的图腾也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或许换个思路,反向来想这个问题。齐剑南这样做也很有可能是为了故意掩饰三眼古族和万物神教的关系,而特意在高以翔的面前演的一出戏,以高以翔多疑的性格和缜密的思维,也一定会被思维的定式拐入歧途。
高以翔在脑海之中默默的做着对比分析,可直到头昏脑涨,都还是无法确定究竟哪个答案才是齐剑南心中真实的想法。
但是在高以翔的沉思中,他基本上已经能够断定齐剑南和那个古老而神秘的三眼族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虽然在他的眉心没有三眼族人引以为傲的第三只竖瞳,可想要支撑那样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古族,一些现实社会中的资源却也是他们不得不争的,或许齐剑南就是这样一个三眼古族在现实中的代理人角色。
想到这里,高以翔的眼前猛然一亮,很快那抹亮光便又重新黯淡了下去。
就像这件连环杀人案一样,高以翔能够推论出凶手杀人的动机和作案过程中的所有细节,但偏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指明他的身份。如今在齐剑南的问题上也是一样。
就算是高以翔笃定他和三眼族有关系,可他又能怎样呢?
这只是他一家之言的猜测而已。
两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存在着云泥之别,高以翔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冲到齐剑南的面前,去质问他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切始末。
在现实社会中存在的枷锁里,高以翔有很多事情都无法随意所欲。
一念及此,高以翔的心中不禁升腾起一抹悲愤和烦躁,他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在一道尖锐的鸣笛声中,高以翔眼中淡淡的血色缓缓消退。
无奈之下,他只能阴沉着一张脸,缓缓重新发动了汽车,被浩瀚无边的车流裹挟着卷向了远方。
此时的高以翔就像是无根的浮萍般,茫然的随波逐流,不知该去何处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高以翔沉默的开着车,下意识的将之前发生过杀人案的地点全部转了一个遍,可是在多次的故地重游中,他再也没有看到王崇专门为他而布下的幻境,也始终没有找到那个隐藏在黑色披风中的男人。
在那迟暮的昏阳中,满身风尘和疲惫的高以翔终于放弃了自己内心深处早已绝望的坚持。
高以翔在浓浓的不甘之下选择了放弃,可也在他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不屈的种子。
在那漫长的回家路上,高以翔的神情逐渐冰冷起来,这个场子,他早晚要在万物神教身上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