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波历尽之后的重掌权柄,
他殊无感慨也殊无爱恨,
只是带着满腔滔天的怒火,
狠狠的将一切推翻!
高以翔死死的盯着那些笑容满面的脸,脑海中浮现出的却全都是他们死不瞑目的照片,在这样的潜意识影响下,他甚至觉得他们在照片中的笑容里就带着深深的邪恶。
那些笑容单纯的孩子,眼神中似乎有着格外热切的神采,那种目光叫做希望。
而带给他们希望的可能就是那一条条缠在他们右手手腕上的红丝带,此时的他们绝不知那些红丝带意味着什么。
不然也不会笑得那般灿烂。
想到这里,高以翔的目光中陡然掠过一道残忍的凶戾,深深的愤怒在心头狂涌而起,几乎压抑不住。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高以翔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当年在这座孤儿院中发生的惨剧,很可能就是他想象中那般如同地狱的场景。
深深的呼吸了几次,高以翔才终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照片上除却喜笑颜开的院长之外,还有四个男人,虽然当时的他们脸上皱纹少了几道,沧桑感淡漠些许,可高以翔还是分辨出了他们的身份。
簇拥在院长身旁的三个男人,手中都或牵或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的手腕上有着,应该是他们亲手为之戴上的红丝带。
那应该是一种标志,交易的标志。高以翔淡漠而冰冷的想着。
他们就是在“红丝带连环杀人案”中被陆续杀害的陈东、黄瀚生和刘福禄,所以凶手的杀戮并非是随机的,而恰恰相反,她是带着满腔的仇恨和怒火归来的,她曾经应该也是“天使孤儿院”中的一员。
高以翔默默的盯着这张死亡照片,随着思绪的波澜,眉心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目光闪动间,他又在照片的边缘出,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憨厚而尴尬的笑容和他手中死死握住的笤帚上,高以翔终于明白了真凶和李大福之间的关系。
他也终于明白了李大福的那句“咎由自取”的含义。
只是在那突然的明悟中,高以翔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欣喜,内心反而一阵冰寒。
就在高以翔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的时候,耳畔却又突兀的响起了那熟悉而刺耳的警笛声!
“终于来了么。”
高以翔在眼前无边的黑暗中轻轻一叹,声音中的情绪却是无比的复杂,似是有些无奈,又似是有些狠厉。
项一方在接到温嘉的电话之后,就紧急集结了所有的刑警,正要火速出发的时候,却突然被王五拦了下来,在问明了情况之后,沉吟了片刻,竟决定和项一方一同到来。
这才让项一方比预计到来的时间要稍晚了一些,而就在他们风风火火的冲警车上冲下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已经望见了正在荒败的院中,翘首以待的温嘉。
“温小姐,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重要线索在哪里?”
项一方尽速的冲到温嘉面前,没有丝毫的寒暄和喘息,就单刀直入的问道,那布满血丝的眼瞳中满是焦急。
敏锐如温嘉,自然也能看出他身上背负的压力和辛苦,微微一怔,抬手一指那条草径,正色道。
“就在后院的那口枯井中。”
“走!”
项一方还没等温嘉的话音落下,就猛地挥手断喝一声,果决的发布命令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身后缓缓踱步而来的王五。可就在一个健步跨出之后,身形又陡然僵硬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来。
“温小姐,您之前在电话中叮嘱我一定要将老周带来,这……可是高队长的意思?”
项一方说话的时候微微顾盼了一下,才低声的接上后面的话。
温嘉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是项一方看着温嘉此时有些尴尬的神情,也在瞬间得到了问题的答案,期待的目光重新转变成坚定,声音也低沉而铿锵了起来。
“我明白了。这一次是我欠高队的,以后我会想办法还。”说着,项一方的目光猛地黯然了一下,然后重重的低垂下头,片刻后才重新扬起,“如果您还能见到高队的话,请帮我带句话,就说刑侦大队每一个人都想他了。”
项一方说完这些,便飞快的转身跑开了,可是微微有些错愕的温嘉,却仿佛在他转身的刹那看到了他眼角隐约的一抹晶莹。
或许,只有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只有在亲自经历了,才明白那个人的传奇。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重重的迷雾中,清晰准确的找到真正的路。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精巧无比的杀局中,捉住那只充满罪恶的手。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疲劳审讯,项一方几乎调动了所有刑讯方面的专家,用尽了各种手段,但始终无法撬开李大福的嘴,他自始至终都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也不肯交代更多的信息。
面对时而沉默时而癫狂的李大福,项一方突然明白了高以翔之前的愤怒。
因为他知道辜负了李大福那一次的信任之后,警方便再不可能撬开他的嘴了。
所以他在被斥离警队之后,毅然决然的开始了独自调查,而这一次也必然是高队调查的结果,此时他的不愿亲自出面,也让项一方心中的愧疚到达了极点。
他觉得对不起高以翔,可他真的想多了。
可就算是在深深的愧疚中被折磨的项一方,在看到后院枯井中的情形的时候,依旧被震惊到无话可说。
那坐卧在枯井中的干尸实在太过骇人,就连先头赶来的所有刑警队员,也都只是围在枯井的边缘,带着一脸惊骇欲绝的表情,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缓缓走来的项一方。
“什么情况?”
此时的项一方却将所有人的目光视若无物,只是径自朝着老周问道。
老周向前踏出一步,声音竟比他还要低沉。
“一具天然形成的干尸,此时已经有些要腐烂的迹象,具体情况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