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有些恍然的项一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手中的东西，而是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高以翔。
高以翔和他四目相对，只是温和的一笑，旋即鼓励的点了点头，目光朝他手中的相片飞快一瞥。
项一方还是有些茫然，可依旧是顺从着高以翔，双手将那张相片捧在了眼前，仅仅只是瞟了一眼，他便抬眸惊呼了起来。
“黄瀚生？！”
虽然相片的人像在十几年间变化并不是太大，可是一眼就将能受害者认出来的项一方，还是让高以翔微微有些惊讶，转念间，他也明白之前老项做得工作也绝度不少。
至少最近两起的卷宗他定然已经翻过了无数次。
想到这里，高以翔不知可否的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项一方有些凝重的低下眸子，片刻后又是一声惊呼响起。
“刘福禄？”
只是这次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也没有再次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凝重而激动的在相片上扫视，另外两个人的面容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可躲在角落的那个人，他却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李大福？高队……”
项一方惊疑不定的眸光再次看先高以翔，其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闪念间，他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另外两个出现在照片中的男人的身份，只是他不敢确认。
看着项一方的眼神，高以翔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这张相片上的另外两个成年男人，一个是在八年前死去的陈东，而另外一个就是已经变成干尸的李春江。这是我在孤儿院中发现的一张死亡相片，我怀疑凶手杀人的秘密就在这张照片里。”
高以翔低沉的声音，让项一方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可还没等他的思绪开始转动的时候，高以翔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在这张照片上，你还发现了其他诡异之处么？”
项一方晃神间，没有再去看照片，只是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沉声回应。
“高队，你是说缠在那些孩子手腕上的红丝带么，这想必就应该是频频在杀人现场出现诡异标志的根源所在吧？可是它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敏锐如项一方自然不会漏掉这样一个无比关键的细节，只是他掌握的信息和推理的能力有限，无从猜测隐藏在红丝带背后的深意。
面对着项一方凝重的提问，高以翔只是高深莫测的一笑，显然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手在被捧在项一方手心中的相片角落上轻轻一点。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
项一方茫然的顺着高以翔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处，他的瞳孔便瞬间紧缩了起来，浮现出浓浓的惊骇和恐惧，就好像是见鬼一般。
除却恐怖片，他从未在一个小女孩儿的脸上，看到这般恐怖的笑容。
那赤裸裸的仇恨和邪肆明显已经在她的心底被彻底扭曲，浮现出的诡异邪笑，让人不寒而栗。
项一方甚至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能让一个这般纯洁美丽的孩子，露出那恶魔般的笑容。
惊骇欲绝的项一方呆滞了良久，才把低垂的头颅抬起，一双眼眸死死的锁定在高以翔的脸上，隔着那厚厚的镜片，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锐利，只是这一次，项一方一言不发。
他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就静静的等着高以翔说，等待他给予自己最终的答案。
高以翔迎着那道目光，同样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项一方的眼神中分辨着什么，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声音无比平静，就像是在闲聊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可话中内容却有如此令人震撼。
“如果我没推断错的话，这个女孩儿应该就是真正的凶手。”
虽然项一方之前脑海中也掠过这样一个想法，可在刹那间就已被他否决，他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这个清纯的女孩儿就是那残忍暴虐的凶手。
在他那震惊和不解的目光中，高以翔的声音依旧笃定淡然，似乎真的做到了不为外物所动。
“想必之前老周在李春江尸体上发现的那些残破指纹，不出意外也是属于这个女孩儿的。甚至当年天使孤儿院的没落，就是由她间接造成的。”
听着高以翔越来越严重的词锋，项一方的眉头缓缓纠结在了一起，可之前眼中深深的惊愕也已经缓缓消退了下去，在高以翔不容置喙的冷定声音中，他也在脑海中反复的论证着高以翔那有些耸人听闻的话语。
可是越想下去，他的心情就越加沉重，对于高队的这些话，至少现在项一方无从反驳，而且从现有的证据证物来看，他的话更十有八九是真实的。
即便如此，项一方在心底依旧不愿意相信，可在那痛苦的纠结中，他的心念终究还是拜倒在了现实的面前。
“高队，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项一方强忍着郁闷，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里满是凝重。他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没有选择和高以翔争论，只是无声的顺从了高以翔的意思，至于他的话，项一方不知可否。
听着项一方的话，高以翔的眉梢轻轻一挑，嘴角飞快的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旋即正色的朝着他说道。
“我需要你通过这半张倒映在玻璃窗的脸，尽可能的还原出女孩儿的面貌，虽然是十几年前，但也定然有参考价值，能做到么？”
说实话，这样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那倒映出的影，仅仅只是一张侧脸，眼眸比长发遮蔽，唯一清晰的除却那抹诡异的邪笑，便只有微挺的鼻了。
即便如此，项一方还是闷闷的应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中似是压抑着强烈的感情。
“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项一方将那张照片妥善的收了起来，冲着高以翔做了个标准的敬礼便毅然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