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静美祥和的生活中,
所有人都能保持安暖的笑容,
可当他置身在寒心彻骨的恐惧之下,
便会露出真正赤裸的本相。
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可当高以翔真正亲眼看到宾馆中那三具尸体的时候,还是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惊讶。
由于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暴毙在各自的房间之中,此时为了老周验尸的方便,已经统一将三具尸体集中到了一起,那并排躺在冰冷瓷砖上的尸体,就仿若活人一般栩栩如生,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血迹,真如陷入沉睡一般。
不仅仅是高以翔感到惊讶,就连蹲伏在他们身边忙忙碌碌的老周,脸上都是眉峰紧锁,凝重的眼眸中满是震惊和疑惑,就算是他在当法医几十年的经验中,也从未见过死状如此奇怪的人,更何况是三人同一时间暴毙这样棘手的诡异情状。
高以翔缓步越过围拢在房间中惊骇失神的考古队员,径自在老周的身旁蹲下,一语将老周从他的思维世界中拖拽了出来。
“老周,情况怎么样?”
听着高以翔的声音,老周稳定的手不由颤动了一下,眼中沉滞的光芒也微起波澜,只是声音依旧低沉镇定。
“高队,你来了,说实话,情况不怎么好,至少从死者死亡现场来看,我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说来惭愧,对于他们那些骇人听闻的诅咒之说,我实在无力反驳。”
说着,老周看向高以翔的目光微微错了开来,似乎是有些不想直视高以翔凌厉的眼神。从很久之前的幽灵塔开始,老周就知道在高以翔的心中是不信鬼神之说的,而他便是负责给出科学而现实依据的人。
但是这一次,老周却是无能为力,那深深的挫败感,让他心中惭愧。
黯然沉吟了片刻,老周恍然回神间,才继续介绍着先到一步的所见。
“在高队你到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三人倒毙的房间中搜寻过了,只是在三个房间中都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指纹、脚印以及其他的痕迹,门窗紧闭,可以排除是他杀的可能性。”
“而且这三人的真正死因都是由于心脏的突然衰竭,过程相当短暂,没有丝毫前兆。”
说着,老周伸手翻了翻尸体的眼皮,看着那已经扩散的瞳孔继续着平静的口吻。
“从死者死后的身体姿态和生理特征来看,似乎心衰也并不是由某些具有强烈刺激性的药物或毒品造成的,在容色上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死状奇诡异常。”
高以翔默默的听完老周的话,眉头也是越皱越紧,沉凝的思索着,念头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飞掠着,可是却始终无法找到其中的破绽所在。
这一切都仿佛只有鬼魅与诅咒才能说通。
在那无声的沉寂中,一抹浓浓的恐惧情绪如蛊毒般在每个人的心底不受抑制的滋生,然后疯狂的在这闭塞的空间中蔓延着,让所有人都在默然间被置身在浓烈的恐惧之下。
即便是信奉科学和现实主义的无神论者,在这般酷烈而恐怖气氛中,面对这样诡异的现实,谁也无法真正的控制自己的内心,那深埋在理智之下对于鬼神的敬畏也是在陡然间便爆发出来。
“是诅咒,肯定是诅咒!”
一道凄厉而惊惶的声音陡然炸响在高以翔的耳畔,让他的思绪陡然一滞,飞快的回眸望去,却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此时状若疯魔般的手舞足蹈,眼中闪烁着狂热而激愤的神采,失神的呢喃吼叫着!
“就是那古尸的诅咒!那古尸千年不朽,身上必定存留着深深的隐秘,那无比凶戾诡异的诅咒也定然是那隐秘的一部分,你们还记得百年前,那一场考古界之殇么!”
随着他最后那道无比响亮的吼叫声,高以翔的眉头再度皱紧了起来,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考古学界的事情,对于他狂吼的事实更是一无所知,可是当他眼睛的余光在房间中其他人的脸庞上扫过的时候,却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恐惧,和淡淡的认同。
那究竟是怎样可怕的一桩旧事?
可就在高以翔的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的时候,那个突然疯魔的男子却双眼一翻仰面硬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那沉闷的响声如战锤般重重的击打在众人心头,让人心中的恐惧更是陡然上升到了顶点!
他会是第四个死者么?那状若疯狂的模样像极了几天前墓葬挖掘现场的死者。
那些考古学家无比畏惧的齐齐向后倒退,眸中难掩深深的惊骇恐惧,高以翔眸光一冷正想起身,可老周却已抢先一步来到了那个男人身前,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便长出了一口气。
“他没事,只是因为一时激动的血气上涌昏迷过去了而已,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老周劝慰的话语落在那群考古学家耳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他们脸上的神情依旧恐惧,表情僵硬,静默片刻之后,先前向刑侦大队报案的领队才踏出一步。
“此间的事情就麻烦高队长和周法医了,我们先带小赵去休息,就不影响你们的调查了,如果在这过程中,你们又任何疑问,都可以随时来找我,告辞。”
说着,那人也不等高以翔或是老周给予回应,便和同伴七手八脚的将昏迷在地的男子抬了出去,一屋子中七八个考古学家也有些呆滞的退出了房间,那一双双眼眸中,始终都被深深的恐惧所充斥。
等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高以翔才缓缓的将目光收了回来,略微沉吟了一下,他便寻到了那些考古学家恐惧的关键所在。
那便是之前男子所说的关于百年前的那一场“考古界之殇”。
只是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场灾难和恐惧呢?能时隔百年仍旧让人敬畏而心生恐惧,而他此时提起,是不是也说明那件事和诅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