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无援,不仅仅只是被所有人遗弃和忽略的绝望,更是一种心态上的孤独和愕变。当你站在所有支持你的人中间,却无奈的发现之前那些信你如神的众人,心心念念的和你的想法格格不入。相信那陡然席卷而来的无望,才会让你深深的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被孤立。心与心的隔阂,才是世间最无法逾越的。
听着高以翔那无比突兀的问题,老周脸上的表情在僵硬过后,很快彻底阴沉了下来,微微低下的眸中,清晰的浮现出了一抹怒意和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之前高以翔明明决定不再追问,为何又会毫无征兆的改变了想法,心头五味杂陈的老周在高以翔笃定目光的注视下,沉默的迟疑了良久,那闪烁着怒火的眼眸,隔着镜片无畏的和高以翔对视着。
片刻之后,不知老周想到了什么,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坦诚自己心中的隐秘。
故事说起来很长,但是概括起来却是异常的简单而清晰。
其实那个神秘人在电话中跟老周交谈的内容,和高以翔所听到的隐隐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也突兀的说出了老周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只是和高以翔不同的是,那件旧事是老周心底最深的一道疤痕,当那伤痕被粗暴的掀开,便满是淋漓的鲜血。
但就在老周强烈的惊诧和愤怒中,神秘人却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个信息便迅速挂断了电话,而老周在惊疑不定的茫然中,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他便陡然从神秘人的话音中分析出了这样的信息。
仓库。
既是老周心中的梦魇,也是隐匿了重要线索的地方。
“高队,不知这样,你满意了么?”
老周用平静而漠然的声音讲述完之前全部的遭遇之后,语调也终是彻底冰寒了下来,在那简短而急促的话语中,也带上了深深的不满。
而那凌厉的声音落在高以翔的耳中,也让默默的深陷在回忆和分析着之前老周和神秘人之间电话信息的高以翔,恍然回过神来,缓缓抬眸撞上了老周阴冷的眼眸,眉头一皱,怔然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眸中满是悲愤的老周,微微平静了一下心绪,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老周竟是冷哼一声,径自转身离去,只留下高以翔默默的注视着他笃定离去的背影,心情愈加低沉起来。
就在高以翔深入的思索着神秘人这般自曝其短的行为背后可能酝酿的巨大阴谋的时候,一旁项一方的声音也骤然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高队……现在怎么办?”
听着项一方有些茫然失措的声音,高以翔的情绪更加凝重起来,冷冷的吐出一句冰寒的声音。
“回去再说。”
刑侦大队的会议室,似乎从未像今天这般爆满,在众多考古学界的专家涌入之后,许多刑警队员都只能被迫的站在了会议室的边缘和角落,高以翔作为唯一的发言人,站在众人灼热炽烈的目光攒射下,就连他都微微感到有些不适。
而和那些目光殷切的考古学家不同的是,端坐在会议长桌另一端的王五,却是神态自若的端着一杯香茶,任由那香喷喷着的茶气缓缓的氤氲升腾着,王五也不去品,只是微闭着双眸,淡漠的享受着。
似乎对此间的分析交流会没有任何的兴趣。
而坐在他身边的考古博物馆的老馆长,却是和一旁的考古学家不断的交头接耳,时不时瞟向高以翔的目光中,隐约着深深的热切,他们似乎已经提前收到了高以翔会议上所要说的内容信息。
“各位请安静,想必在座的各位此时都已经或多或少的知晓了今天会议的内容,其实也没有太多其他的内容,只是分析和交流一下目前案件的进展,也是对之前那些诡异难解的现象和难题,做出一个统一的解释。”
随着高以翔淡淡的声音,在不大不小的会议室中回荡着,虽然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可在众人的缄默中,依旧能无比清晰的落入到所有人的耳中。听着这样的话语,在座的众多考古学家的目光不禁更加闪亮了起来。
在数道热切的目光中,高以翔沉吟了片刻,目光静静的扫过了所有人的脸庞,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对于之前考古学界都深信不疑的鬼神诅咒事件,经过法医老周的努力和警方的调查,如今已经确定,那些诅咒之说都只是无稽之言,那些暴毙的考古学家,是死者体内的肾上腺素陡然激增之下,所导致的心脏不堪重负后的骤然衰竭,而那样的过程也是异常短暂。”
高以翔缓缓的叙述着,只是选择性的将那些诡异的深度催眠的手段,给隐瞒了下去,说实话,此时的高以翔并不能完全的信任眼前的所谓“考古学家”。
即便高以翔隐瞒了重要的信息,可是他的声音落到众多考古学家的耳中,还是让他们的眼中骤然闪过了浓浓的惊喜,那种从无边的恐惧中挣扎出来的喜悦所带来的极度疯狂,是无法掩饰和伪装的!
可不知为何,高以翔看着那些兴奋得好像孩子一样的考古学家,心情却莫名的更加阴沉了下去。
他不喜欢这般类似狂欢的喜悦。
尤其是在扑朔迷离的案件背后的真相,依旧隐藏在无边迷雾中的时候,这般疯狂的情绪,才更让高以翔感到犹疑和不安。
“而且之前在拯救队员林菲的时候,我们还在那废弃的仓库中发现了其他重要的线索。”
说着,高以翔随手将那三张人皮面具从怀中掏出,扔到了长长的会议桌上。
那酷似人皮一般的物件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方才脸上还挂着狂喜笑意的考古学家的神情便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胆小的甚至已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道道惊呼声骤然在高以翔的耳畔响起。
那些幼稚的表现让高以翔心头的不悦更加深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