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经历多少失望,才能寻获到最终的真相。究竟要绕过多少的高山,才能看到那一望无际平阔的海洋。或许最初就不该有所期待吧,任是在坚强的人,胸膛之中也只有一颗跳动的心,当那些热血在无数次的希望、失望、绝望中燃烧殆尽,那突如其来的惊现,可还会带来如常的激动?
虽然对于高以翔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劫匪并未作出明确的答复,但在他的心中却已有了明悟。除却那个昏迷过去的劫匪之外,另外两人也都不过只是毫不知情的炮灰而已。
真正可能对于当年的事实有所了解的,便只有那个昏迷的悍匪以及温嘉。
可若那个悍匪就是神秘人安插在劫匪团队中的棋子的话,那么之前在沪太银行昙花一现、误导高以翔的青年经理又是何人呢,那完全无踪的行迹和之前他无比诡异的行为,也让高以翔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独坐在空无一人的审讯室中,完全昏暗的光线里似乎氤氲着淡淡的血腥气,那一声声凄厉不甘的怒吼也在冥冥中回荡在他的耳畔。
在这怨恨的中心,高以翔如同末代的王,心中有些无望的悲凉。
或许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此时他心中的失望,带来的是何等寒凉的心境。在高以翔千百年的追逐中,他从未真正遇到知晓当年若琳之死谜团的人,就算是被他列为第一怀疑目标的王崇,也仅仅只是因为身影的相似,和他始终的不辩解,但那终归只是高以翔虚无缥缈的臆测而已。
但是这一次在温嘉和那名悍匪先后说出“若琳之死”的时候,高以翔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胸中那颗心中将要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点了起来,可就在那火势将燎原的时候,却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浇灭了他心中的热切。
在那陡然闪过的万念俱灰里,高以翔倏忽对所有的外事外物都失去了兴趣,就连追寻那失落的金钱,他都兴趣缺缺的交予他人之手。此时在他的心中,沪太银行的劫案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价值,高以翔如今最关心的还是那两个昏迷的人,以及那个神出鬼没的青年人。
冥冥中,他总隐隐觉得那个青年人远不止一枚棋子那般简单。
高以翔在越来越深沉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迷茫的目光波动了几下然后镇定下来,刹那间恢复了平静的高以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从椅中长身而起便阔步向门外走去。
既然他没有从那些悍匪的口中得到有关于若琳的消息,那他便竭尽全力将温嘉唤醒便是,回想起温嘉昏倒之前那有些惨然的笑意,以及随她出现复又消失无踪的小男孩,高以翔笃定在温嘉的心中一定隐埋着无数的秘密。
只要将她唤醒,或许一切都将明了。
一念及此,高以翔沉凝的眼眸中也不禁爆射出一道精光,然而就在他反手重重的将审讯室的门一甩,还未等那熟悉的闷响出现,高以翔的手机便已无比适时的响了起来。
不出所料,是项一方的号码。高以翔的手指悬停在红色的按键上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眉头一紧选择了接听,却没有想到入耳的竟是柳暗花明的消息。
“高队……根据那个劫匪提供的地址,我们已经将失窃的五百万现金全数找回了,只是在这个院落中,我们却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项一方声音始终无比低沉,说到最后,更是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这让高以翔有些大惑不解,按照他的想法,这起案件真正的关键还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劫匪以及消失无踪的青年经理,至于那失窃的五百万,作秀的程度或许还要远高于谋财。可偏偏就是这样一次高以翔认为万无一失的行动,却似乎也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纰漏。
想到哲理,高以翔的眉头也是狠狠一皱,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别吞吞吐吐的,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本就有些不悦的高以翔,在被项一方游移不定的语气一激,话语中更是隐约带上了一抹怒意。
项一方似乎也能感受到话筒那头高以翔的情绪波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声音尽量的压低。
“在那几箱现金掩埋的地点之下,我们挖掘出了一具年轻女尸!”
说到这里,项一方的语气重重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给高以翔一个缓冲的时间,在那听筒中传来的缄默里,项一方的声音也更加低沉了起来。
“老周已经在尽快的赶赴现场了,不过从泥土的翻新程度和尸体的表象特征来看,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大概也就是月余之前的样子,至于具体的情况,恐怕要等老周到了再行分说了……”
默默的听完项一方的话,高以翔的紧锁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纠结在了一起,随着这样令人惊骇的发现,高以翔脑海中的思绪也一下子膨胀起来,在那太阳穴突突直跳,微微有些疼痛中,他的心中也不由浮现出一个令他都感到惊骇的想法。
大惊失色之下,高以翔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回神冲着听筒那边的静默急急开口。
“尽全力保护好现场,在老周到来之前千万不要移动那具尸体,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尽可能的找到一把遮阳伞将那具尸体笼罩,我马上就到!”
高以翔急急的隔着电话吩咐完这一切,便果决的挂断了电话,朝着警局门口飞奔而去。
而听筒对面的项一方听着从中传来的忙音,却是微微有些怔然。虽然对于高以翔的吩咐无比不解,但是在回过神来之后,他还是照着高以翔所说的照办了。
当那巨大的遮阳伞将地上纵深足有两米的大坑遮挡,项一方的面庞也被笼罩在了浓浓的阴影之中。而飞驰在路上高以翔心中却在拼命的抗拒着自己内心的那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