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在简短的回答之后,有些沉重的挂断了电话,以他对王五的了解,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况,他是决然不会主动向自己服软求助的,而且从之前项一方的叙述中,高以翔也能够想象得出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困局。
可这样的纠结也只是让高以翔心中犹豫了片刻,在短暂的权衡之后,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当那锐利的目光在阴影的遮蔽下逐渐变得沉凝起来的时候,高以翔也下意识的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那块断帛。
从那全部残缺的神文上,根本读不到任何信息的断帛,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将断帛死死紧握在手中的劫匪之所以免于一死,会否和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些疑问,罗杰典狱长一无所知,想要找到问题的真正答案,或许也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个被送往中心医院抢救的劫匪了。无论他能否从鬼门关前回归,这一趟高以翔都总是要亲自去走的,他不可能放弃这唯一的希望,纵使渺茫。
一念及此,高以翔的目光也纵使彻底的冷定了下来,三两步便走到了车上,随着一道沉闷的噪声,兀自绝尘而去。
背后仿若孤城绝地的第三监狱,在已染血色的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悲壮诡谲,那被拉长的影,就好像蛰伏在深渊中的恶魔,完全张开了他的爪牙,显露出了凶残暴虐的本相。
而在那黑红交织的密室之中,浓浓血光的笼罩下,罗杰依旧静默的坐在如同王座一般的椅中,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十指纠缠,幽蓝的瞳孔中却满是僵硬的沉滞,但在他的背后的不远处,却隐隐有着一道被最深沉的黑暗更加幽暗的身影。
当高以翔穿越大半个城市,赶到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天边早已褪去了最后一抹光亮,整个世界都被吞没在了黑暗的巨口之中。
由于警局那边自顾犹显不暇,所以在此地并没有任何的警务人员看守,无奈之下,高以翔也只好在前台的护士处询问着大概在今天中午送来的那个劫匪的下落。
“你说得应该是那个浑身是血,被拉着警笛的押送车送来的男人吧?”
那值班的小护士在听完高以翔急切的讲述之后,也是骤然眼前一亮,似是有些激动的急急开口,也让高以翔的心中蓦然一阵激荡,赶忙连声应是。
“对对对!那你知道他现在何处,伤情如何么?”
面对着高以翔那无比焦急的表情,小护士脸上也浮现出了浓浓的茫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被送来之后,就直接进手术室了,如果手术做完的话,现在他应该在重症监护室,就在三楼的最东侧。如果……”
“谢谢!”
高以翔还没等小护士说完话,他便果断的开口道谢,稍稍分辨了一下方向,便冲着楼梯冲了过去。其实对于那劫匪重伤垂死的情况,高以翔早有预料,可就算还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在没有丝毫的尝试前就选择放弃。
更何况,此时的高以翔只需要一个答案。
因为在之前高以翔对那劫匪的审讯中,并没有发现他和三眼古族有着任何的关系,而在这样的前提下,那个神秘人为何要铤而走险选择在监狱中刺杀他呢?
高以翔想知道究竟是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错漏,还是在这个劫匪的身上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纵使被监禁在戒备森严的第三监狱中,都不能让神秘人完全放心。
在高以翔的观念中,那个神秘人绝对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既然悍然选择了袭杀,那便已经足以说明,凝聚在这劫匪身上的价值。
随着心中越加坚定起来想法,高以翔也已经在大步的奔行中来到了三楼最东侧的重症监护室门前,隔着门口厚厚的钢化玻璃,他能够看到其中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虽然浑身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一个呼吸面罩几乎遮蔽了他的大半张脸,可高以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便是那个神秘的劫匪。
看着静静昏迷在病床之上的劫匪,高以翔也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此时他依旧生死不知,但既然身处在重症监护室之中,至少这条线索还没有被彻底的断绝。
对于此时深陷在谜团中心,被无数阴谋诡谲包围的高以翔来说,就算是一星一点渺茫的希望,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可就在高以翔脸上的表情还未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生的异变却让他骤然紧张了起来,那急促而刺耳的警报声,纵使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却依旧无比清晰的响彻在高以翔的耳畔,让他的心也随之被狠狠的揪了起来,凝视向那劫匪的目光中也染上了浓浓的担忧。
“你可千万别现在就死啊……”
此时高以翔似乎也就只能在心底无力的默念着祈祷的话语。
但就在他在心中呢喃的话音还未落的时候,一队穿着全身防病菌护服的医生护士便小跑着出现在了高以翔的眼前,在那仅可见的眉宇间凝结着深深的急躁和忧虑。
就在为首的那名医生将要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走进去的时候,一旁的高以翔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医生也在那强大的力量下无法挣脱,眉头不禁更深的皱紧了起来,语气也颇为愤怒不耐。
“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里面的病人现在非常危急,生命体征正在急剧的波动着,若是因为你耽误了治疗,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放开!”
那被厚厚的口罩遮挡的怒吼声显得无比沉闷,可是其中凝聚的深深愤怒却不减分毫的被表达了出来,在那双沧桑浑浊的眼眸中,高以翔也清晰的看到了那抹对草菅人命的愤恨!
微微怔然间,高以翔将已到嘴边的疑问深深咽了下去,那紧握着医生手臂的巨大力量也瞬间减少了大半。
“请您务必要尽力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