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项一方支支吾吾的将那问题含混过去之后,高以翔竟出奇的没有继续追问,两人就在那诡异的安静之中,一路疾驰,来到了那家叫做“福禄寿坊”的寿材店。
一踏进去,高以翔就被扑面而来的阴气给冲的眉头一皱,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充满着死气。
可主持着这样一家寿材店的老板,却是一个笑起来非常和善的胖老板。
“两位警官,小可有什么可以帮您?”
面对着那张肥头大耳的笑脸,高以翔没有任何寒暄的想法,只是公事公办的将警官证一亮,冷冷的开口。
“刑警办案,我想了解一些最近半月有没有在你店里定做过棺材?”
听着高以翔无比冰冷的声音,那胖老板却是没有任何的惊讶,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就那样笑着开口。
“没问题,警官,我这就将我们店里的所有销售记录拿给您看,不过最近在我们这定做棺材的,或许就要数那个奇怪的客人了,您也知道,我们这行,现在生意有些不景气。”
随着胖老板好似随意的话语,他已将一本仿佛古时账本一般的东西递了过来。
当那声音落在高以翔的耳中,也是让他微微一怔,他随手将胖老板递过来的账本拿在手中,故作毫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奇怪的客人是什么样的?”
“您说他呀,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可却偏偏在我们这儿定了一具上好的实木棺材,而且当时就付的是全款,连定金都省了,但就是这样豪气的一个人,却连棺木的一道封漆钱都不肯多掏,您说奇怪不奇怪?”
默默的听着胖老板有些谄媚的声音,高以翔已经飞快的将手中只有寥寥几页的账本翻完了。
他果然在账本上看到了赵飞龙的名字,而且定制棺木的时间赫然就是半月之前,而提货的时间正好是前天的下午,时间完全吻合,动机也非常明确。
可不知为何,高以翔的心中总有些忐忑,他眸光剧烈的波动了几下,将账本举到了胖老板的眼前,指着赵飞龙的名字,冷声问道。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奇怪的客人,是这个人么?”
那胖老板微微眯了眯小小的双眼,其间挤出一抹闪亮的光,无比笃定的说道。
“是的,警官您怎么知道,真是神了!”
胖老板在激赞了高以翔一声之后,也将手中那把一直在缓缓扇动的折扇骤然收了起来,面色复杂的将头伸到了高以翔的旁边,有些意味深长的低声开口。
“警官您知道么,之前我就在那客人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戾气,不祥之兆……”
“恩?”
高以翔陡然一怔,眸光骤然凶戾起来,死死的盯着那个胖老板,眼中的质问意味不言而明。
可那个胖老板却只是微眯着双眼,将那支折扇又缓缓打开,微微的扇动了起来,自顾自的摇着那看起来无比沉重的大脑袋,故作高深的自语着。
“天机不可说,不可说啊……”
高以翔眸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深深的注视了他良久,可在心中的权衡之后,他还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默然的将账本收了起来,狠狠的瞪了胖老板一眼,自顾自的走出了无比阴森的寿材店。
直到高以翔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胖老板才缓缓的睁开了微眯的双眼,其间的神采已不像方才那般混沌,甚至比高以翔的目光还要尖锐凌厉些许!
“高队,我怎么觉得那个胖老板有些怪怪的?”
项一方坐在车上,犹豫了许久还是将压抑在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高以翔竟一言不发,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一般,他的目光就在账本和窗外反复的游离着。
看着他那认真专注的神情,项一方也只好将到嘴边的追问狠狠的咽了下去。
那账本上写着赵飞龙具体的地址,此时的高以翔只想尽可能快的找到赵飞龙,只要抓住了他,讯问一番,或许一切的猜测就会有了答案,而那时再去追究胖老板的诡异之处也不迟。
高以翔这样想着,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在他两千多年的经历之中,他很清楚那些走江湖的道士和尚,才是真正可怕的任务,而不知为何,高以翔方才在那个胖老板的身上,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和恐惧。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避讳,那寿材店中的阴气实在太重……
高以翔不想在大敌当前的时候,再去招惹一个不明立场的强敌,就算他是神秘人的手下,那在找到赵飞龙证实一切之后,再有心算无心,才有真正的胜算。
就在高以翔紧锁着眉心默然思索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开进了窄窄的巷弄,前方率先到达的警车已经将路全部堵死了。
无奈之下,高以翔和项一方只能下车,步行进入到赵飞龙居住的地点,可当他们在有些泥泞的道路上走来,刚刚到楼下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脸喜色的王远。
他在看到高以翔之后,脸上的笑容更是掩饰不住。
“高队,您真是太神了,仅仅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这样一件恶性的凶杀案破掉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势如破竹啊!我真是太佩服您了!”
王远眉飞色舞的说着,眼眸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可不知为何,此时的高以翔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眉头紧皱。
“赵飞龙招供了?”
高以翔有些不安的问了一句,可王远的回答依旧神采飞扬。
“那可不是,那孙子怂得很,我们还没上手,就已经跪地求饶了,对于因为口角失手错杀同村赵大牛的事情供认不讳,高队,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高以翔显然没有把王远的崇拜放在心中,他无比困惑的凝眸反复呢喃的只是那关键的语句。
“失手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