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冷定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才平静开口。
“根据录像带的显示,赵飞龙确实曾在案发时间段内在现场出现,算是案件的唯一目击者,对于他的调查一定要尽快着手!”
随着高以翔的声音,在场众人都默然的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两案中棺木来源的福禄寿坊,在一案发生之后,对福禄寿坊的调查之中,就隐隐有些诡异的感觉,而在二案案发之后,干脆已是人去楼空,我想那个胖老板在案件中,很可能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高以翔寒声说着,他只是将自己思索的结论说出,对于其中的所有疑点,都没有进行深入的分析,就仿若一个彻底的独裁者一般,力图在此次案件里主导一切。
只有这样,高以翔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攻其一点,最终破局而出!
“除此之外,我认为此次案件中,最可怕的就是那个残忍将死者肢解的凶手,以他酷烈的手段来看,他的存在异常的危险,若是无法将他挖掘出来,这场凶残的案件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结束。”
高以翔思虑了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将王崇的存在隐瞒,只是将模糊的条件放出,与此同时,暗中的布局也悄然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他的目光在无人注意到的角度,默然的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毕竟,那根深深楔在警队之中的钉子,还没有被挖掘出来,这让高以翔在真正的危机时刻,也无法真正的将所有的布置摆在明面上。
利弊交杂之中,孰优孰劣、孰胜孰败,终究还是未知之数。
在高以翔默然长思的时候,从口中吐出的安排也是丝毫不停,很快便将在场的所有人分成了几个小组,除却齐头并进节省时间,也有想要在暗中观察一切,将深埋的钉子起出,就算是被撕裂到血肉模糊,高以翔也在所不惜。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声音缓缓落下,一道无比响亮的反对声竟陡然炸响。
“我不同意!”
循着声音,高以翔眼眸中凝聚着一道森寒的光芒,狠狠的朝着张宇望去,在那恐怖的气机锁定之下,他年轻的面庞也是骤然惨白,可在心底骄傲的驱使下,他也只能硬生生的梗着脖子,眼光同样凶狠。
“高队,我认为你的安排有些偏倚!”
张宇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恶狠狠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虽然高以翔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可在那仿若实质的可怕气势中,张宇实在承受不住,甚至已经有些后悔。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不明白,高队,为何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之后,就只能留守在警局之中等候命令,我相信在场的众人里,绝没有人能够比我更了解现场具体的情况,出于尽快破案的考虑,请恕我对于高队长的安排实在不能苟同!”
听着那有些愤然的声音,高以翔冷冷的注视着眼前有些决绝的张宇,他的唇角也微微掀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在场众人看着高以翔越加阴沉的面色,再投向张宇脸上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深深的怜悯,甚至有人已开始悲叹起来。
可高以翔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竟冷笑一声,死死的瞪着张宇,吐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的话语。
“那好,你就跟我一起吧。”
轻飘飘的说完之后,高以翔没有丝毫迟疑,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径自走了出去,其实对于高以翔来说,张宇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
毕竟他在刑侦大队中的根基实在太浅,而且在张宇到来之前,高以翔就已经感受到了钉子的存在。
在此时的千头万绪中,一个小小的张宇实在无法入得他的法眼。
冥冥中,高以翔竟觉得案件的关键之处,很可能着落在那个胖老板的身上。
除了这一点之外,高以翔亟需弄懂的便是,那个神秘人和王崇,在这起案件之中的立场究竟为何。
阴暗的斗室之中。
偌大的空间里,横摆着诸多崭新的棺木,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流动的浆色,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无比诡异。
而在那昏暗的光线的角落中,一张有些臃肿的胖脸,仿若阴阳两分,他的目光无比呆滞,四肢隐隐被困锁在厚实的墙壁上,肩头一片血迹,那森然白骨隐约可见,可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只是用无神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前方。
宽厚的唇死死的闭紧着,满脸的肌肉都紧紧的绷着,紧咬着牙关,似乎是在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抵抗着那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涨红的面膛上显示着一种不健康的紫红。
而在他面前的黑暗里,隐约有着一抹飘渺的影,他只是缄默无言的紧闭着双眸,随意垂落在身体一侧的右手指间,反复的拨弄着一柄纤薄的刀,一抹抹寒光在幽暗的斗室中,被整齐的棺木衬托得无比诡谲。
那刀很薄很利,就像是回旋镖那般弯成无比诡异的弧度。
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瞳,猛然睁开,爆射出一道森冷的光芒,右手微抬,出手如电!
“啊!”
在胖老板惨无人道的痛呼声中,一片薄薄的肉片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在昏暗的光芒中,就仿若蝉翼般透明。
那诡异的黑影,淡淡冷笑一声,便随手将肉片扔在了地上,没有任何的追问,空荡荡的斗室中回荡中胖老板痛苦而急切的喘息声,肩头的鲜血缓缓的渗出,然后缓缓凝固。
就像之前漫长的折磨一般。
他的脚下有着一片暗红的血海,身上布满了惨淡的血迹,他在看向眼前黑影的目光中,也凝聚着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真正可怕的不是逼迫和折磨,而是眼前这人所表现出来的无欲无求,他的折磨就好像纯粹为折磨而生,没有其他任何的目的,那纯粹的恶魔行径,很容易便能摧毁一个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