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高以翔委托赵大伟散布出去的重磅消息,也取得了预料之中的效果,它就像是一枚炸在浅海之下的炸弹一般,迸溅出巨大的水花,虽然声势浩大,却无法造成真正酷烈的杀伤。
在信息散布出去之后,高以翔办公室里的电话在短短一天的瞬间就被打爆了,可在那些或兴奋或质疑的声音里,他无法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算是那些听起来有些可能性的举报,在经过警方的查证之后,都是虚假。
这和他之前所预料的场景实在相去甚远。
面对那扑面而来的庞杂信息,高以翔也不禁有些茫然,他还是太过乐观了。重赏之下的所有人确实都非常的积极,可在那巨大利益的驱使之下,也自然有着许多的人,会去铤而走险,甚至藐视警方的权威。
高以翔在那扰的人心烦意乱的电话铃声之中,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沉思良久之后,他起身断然将桌下的电话线拔了下来,再次坐回到椅中的高以翔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
“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他闭着双眼,语气平静的呢喃着,虽然此时的他非常想要尽快的找到王崇,可高以翔也非常清楚,这事是着急不来的。
王崇的消失,就好像是一滴水消融在碧波万顷的大海里。
让高以翔有些无奈,那凝聚着全身力气的重拳,也只能不断的击打在空气中,除却那道道细碎的响声,连一丝多余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就在高以翔在内心深处,两个彼此矛盾的个体,在不断的对抗中,天色已在时光不断的流逝之下,彻底的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季候已是初冬,夜晚的温度也变得冰寒彻骨,狠狠裹紧着大衣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也变得稀疏了起来。
可在那有些荒僻的街道之上,还是有着两个身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在墙边不断的忙碌着。
“王哥,这天儿也实在太冷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上头交代下来的硬性指标,总还是要完成的!”
王哥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虚捧在唇边,不断的哈着气,在那白雾的升腾之中,似乎才能感受到一丝的暖意,语气中的无奈和幽愤却是无比的明显。
但即便如此,他在呵手之后,手下的动作也再次重复了起来。
那一张张被他贴在贴在墙上的东西,赫然真正黑白色的通缉令,而其上的头像,也毋庸置疑的便是王崇那张桀骜的脸。
高以翔的招数终究不是正途,虽然布置之前已经知会了王五,可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被摆到明面上,所以那遍发下去,几乎覆盖了整座城市的通缉令,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谁说不是呢,可是王哥啊,我明明记得昨天的时候,这片辖区里的通缉令已经贴满了,可为何在短短的一天时间之内,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呢?”
对于那小年轻语气有些颤抖的疑问,老成的王哥只是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从口袋的烟盒中掏出一支烟,美美的抽了起来。
随着那烟雾的喷吐,他淡漠的声音也缓缓的响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论是流浪汉还是熊孩子,撕扯几张通缉令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说着,王哥将手中的一摞纸张塞到了小年轻的怀中,还故作高明的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才志得意满的缓缓转过身去。
可那小年轻在片刻的思索之后,紧皱的眉头却依旧没有丝毫的舒展,对于他来说,王哥的话语并足以抹平他心中的困惑。
在目光微微挣扎之后,他的眸光还是骤然坚定下来,刨根问底的追问了下去。
“王哥,你局的流浪汉和孩子,有可能把整个街区所有角落的通缉令,都一张不落的全部撕毁么?”
听着那道冷淡的声音,惬意的抽烟的王哥,手上的动作也是狠狠地一怔,可刹那后,他便恢复了正常,再次将香烟塞到了自己的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
旋即响起的话语,也带上了隐晦的警告意味。
“小赵啊,你还年轻,对于混我们这行的人来说,你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好奇之心,有时候就是迈入坟墓的敲门砖,干你自己该干的,其他不该你去关心的事情,别多问。”
在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一段话之后,王哥也似乎有些烦躁的将烟蒂重重的扔在自己的脚下,狠狠的捻灭。
“贴的差不多了就回去吧,这鬼天气,实在熬人!”
小年轻在听完王哥的话之后,自然无比的茫然,可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听到王哥的命令之后,还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通缉令的贴在墙上,便欲紧跟着王哥的步伐回到警局之中。
可就在他猛然转身的瞬间,却看到街角的明暗交界之处,似乎有着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谁!谁在那里?!”
小年轻毫无征兆的爆喝,也让走在前面的王哥猛地一怔,右手下意识的已向腰间的枪支摸去,身上的冷汗也似乎在瞬间就冒了出来,方才的轻松彻底消散。
可当他的目光顺着小年轻凝眸远望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一片寂静的黑暗,寒风吹过,没有任何的怪异之处。
看着那场景,王哥的眉心有些不悦的紧皱了一下,虚悬在枪套之上的手,也缓缓的垂落了下来,猛然转过头去,看向小年轻的眸光里,已然凝结了浓浓的冷意。
“你刚看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那小年轻似乎也被王哥愤怒的吼声唬得有些慌乱起来,他抬起手指不断的点指着不远处的拐角,唇间的语句呢喃断续。
“那里……刚才我似乎……看到那里有人影闪过!”
王哥听着那声音,再次凝眸望了望,片刻后还是寒声断言。
“一定是你看错了,别这么疑神疑鬼的,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