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平静却笃定的声音让项一方微微一怔,就在他眉头微皱想要继续分辨的时候,林菲却已飞快的补充了语句,而那理由也让项一方很难拒绝。
“女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去调查吧,毕竟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不知为何,在这样一句本该透露着浓浓戏谑之意的话语,从林菲口中说出,再落到项一方的耳中,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深切的寒意,虎躯都不由一颤。
而那诡异的感觉,也让项一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已到唇边的话死死的咽了回去。
可没想到,林菲却好像能够读出项一方内心的想法一般,反而是语气有些飘渺的缓缓开口。
“其实对于当年的那桩旧案我始终没有放弃调查,或许努力就会有所收获,关于聂家,我也有着很深的了解,相信我,这件事情交给我去调查定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毕竟这也是高队想要得到的信息。”
项一方默默的听着林菲话语,直到感受着从最后一句话中散发出来的笃定气势,他也不由在心底重重的轻叹了一声。
恰在此时,苍白着脸色平躺在病床上的高以翔也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
看着他紧闭着双眸,微微有些痛苦和虚弱的表情,林菲的神情也愈加凝重了几分,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拳,缓缓攥紧。
这一夜纵使无比的漫长,但终究也有明亮的时刻。
当窗外的天光洒落,默默坐在高以翔的病床旁边,始终注视着他的林菲,那直勾勾到有些凝固的眼神,也终于缓缓的波动了一下,纵使其中已经布满了血丝,神采依旧无比坚定。
她深深的看了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高以翔一眼,郁结的眉心虽然缓缓舒展了开来,眼眸中的坚定却也沉重了几分。
林菲轻手轻脚的绕过病床,用手指捅了在一旁的椅中环臂而眠的项一方一下,在他悠悠转醒的迷蒙眼光里,她朝着高以翔指了指,在得到项一方肯定的回应之后,再次转眸深深的看了高以翔一眼,便快步离去。
直到走到温暖晨光的照耀之中,林菲才张开手臂舒展了一下自己已经无比僵硬的身体,长长的一口气将胸中的憋闷全部吐尽,今天对于她来说注定是忙碌而不平凡的一天。
“聂海英,你不该这般可怕的。我不相信就凭你一个精神失常的弱女子,能够将高队长伤成这样。”
随着林菲寒声的呢喃,她心中的戾气也陡然攀升起来。龙有逆鳞,触之则怒,而林菲的逆鳞,便是高以翔。
昨夜在项一方睡去之后,林菲曾解开高以翔胸前包裹的纱布,仔细的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她才终于明白医生口中所谓的伤口诡异究竟是从何而来。
高以翔胸前的伤口呈现出覆碗状,右胸之上有一圈深深的血槽,似是被某种利器切割般,伤口处不规则,而被血槽包围在中间的血肉呈现出紫红色,非常诡异。
或许别人看不出,可林菲一搭眼就能确定,这样的伤口应该是被锋利无比的指甲刺伤的,因为在那深深的血槽中,隐藏着五个很难分辨的血洞。
可让林菲不解的是,一个弱女子,真的能够拥有这般可怕的力道么?
站在刚刚苏醒过来的城市中,向来无比繁忙的十字路口上也是空无一人,稍稍分辨了一下方向,林菲便驾车朝着目的地驶去,带着满心的疑惑飞驰在路上。
林菲站在青山精神病院前,将那扇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门叩响,等待了良久之后,才如愿见到了昨夜电话通知项一方的院长。
可还未等她开口说明来意,那本来脸上含笑的院长在看到林菲所穿的一身警服之后,神情就一下子僵硬了起来,声音里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抗拒。
“如果你是为了聂海英而来,那就请回吧。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刚刚接到市内的敕令,其中明确表示聂海英此人身份特殊、拒绝探视,这是公函。如果你有其他的来意,敬请说明。”
说着,院长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虽然他只是将纸在林菲的眼前飞快的扬了扬,可她还是清楚的分辨那确实是市内颁布的红头文件,下面还盖着市委的公章。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林菲明显有些猝不及防。
而且院长在经历了昨夜高以翔的“强盗行径”之后,也聪明的补充了语句,没有给林菲留下任何的空子可钻,便让林菲瞬间哑口无言。
她毕竟不是高以翔,无法做到将所有规则都彻底无视,仅仅一份红头文件,就足以让她停滞不前,更何况眼前院长的态度还无比的坚决。
林菲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说着,她竟然转身离去,而那院长对林菲知情识趣的表现似乎也非常满意,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去。
可林菲又岂是会这般容易放弃的人,何况她身上背负着的是高以翔的期待和愿望,早在方才院长拿出那份红头文件开始,林菲就已动了其他的心思。
既然不能硬来,那便只能“智取”。
要知道想要达到目的,远远不止走大门这一条路。
林菲在从院长的视线中消失之后,并没有选择回到车上,反而是围绕着青山精神病院的外墙绕起了圈子,那高高的院墙之上还缠着一道错综复杂的电网,那严密的防备,也让林菲心中的犹疑更甚。
“若非亏心,一座精神病院又何必武装得好似监狱一般森严?”
随着这样的想法,林菲检视围墙的动作也更加细致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林菲绕到青山精神病院背后的时候,她终于在树林的遮掩中发现了一处可供一人通行的缺口。
林菲旋即将警车藏起,独自一人猫在后山之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院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她既要潜入,便要先弄清楚聂海英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