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约乘坐的马车停在离西拢镇城门五百米的地方,马车夫不肯往前走,顾如约看城门正要关上,城里军队哗变,以防哗变的军队出城。
看样去西拢镇是行不通了,车夫问;“城里进不去了,公子还要去哪里?”
顾如约犯了难,回方远城是自投罗网,往前走行不通。
其它地方她不熟悉,马车夫催促道;“公子,去哪里想好了没有?”
没办法,只好先离开,顾如约道:“往回走吧!”
马车掉头从来时的路往回走,顾如约一直观察附近的沿途的村镇,在哪里先停留几日,等西拢城叛乱平息了,进城找人。
路边的村子,顾如约怕晋王的人追来,找到她
马车回头走了二三里路,车夫停下马车,下去登东,这时,从路边一个村子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看见官道上的马车走过来,
马车停着的功夫,中年妇人走到马车旁,这中年妇人穿着自家织的粗布衣裳,干净利落,挎着个包袱。
这时,顾如约从车里探出头,一阵风吹过,顾如约头上方巾松了,一头秀发散开,妇人看见,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位英俊的公子,原来是个姑娘。”
顾如约把头发拿方巾裹上。
正好这时,车夫登东回来,妇人道;“大哥,你能捎我一段路吗?我雇的马车家里临时有事,不能去了。”
车夫问:“大嫂要去哪里?”
妇人说;“我家住上洪村,往东北方向离此地十里路。”
车夫为难,看了看车上的顾如约,“这位公子雇的车,他跟你去的不是同路,男女同车不方便。”
那个妇人央告,“这位大哥,我家里有活,着急赶回家,你行行好捎我一段。”
车夫朝顾如约扬下颚,“你问这位公子。”
顾如约不等妇人开口,痛快地说;“先送这位大嫂,车钱我给加。”
大嫂也是爽快人,感激地说;“车脚钱加多少我付。”
沉香和桂香把这位大嫂拉上车。
前边十字路口有个岔道,有一条通往东北方向的道,马车夫在路口拐了,下道,不是官道,是一条黄土路面,常有车马行走,路面平坦,马车沿着这条路朝东北方向下去。
顾如约对这一带不熟,没有明确的目标去何处,车夫按照妇人指的路走。
大嫂善谈,看顾如约带着两个年轻后生,看出是两个姑娘,不过样貌一般。
好奇地问;“这两位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顾如约看着大嫂朴实,既然瞒不住,说了,“这是我两个丫鬟。”
大嫂看看二人,看看顾如约,“姑娘一个人带着两个丫鬟出门,现在世道乱,你家里人放心?”
顾如约说:“大嫂,我嫁了人了,男人没了,我去西拢镇投奔亲戚,西拢镇那边赶上军队哗变,城门关了,我们就折回来了。”
大嫂同情地看着她,“年轻轻的死了男人,怪可怜的,是不是婆家不容你,投奔亲戚,你婆家是哪的人?”
顾如约顺着她话说;“我婆家离此地一千多里地,我男人没了后,婆家人要把我卖给镇上一个富户做妾,我带着两个丫鬟逃了出来。”
沉香和桂香深深地低下头,很怕谎话被人戳穿。
妇人信以为真,“你这婆家太不地道,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顾如约苦着脸,“我现在无处可去,怕我婆家人追上,把我抓回去,想找个地方先住下,躲过一时,等西拢镇叛乱平息了,再去投奔亲戚。”
妇人是个热心肠,说;“那你跟我去住我家,我男人在外做工,常年不在家,我家住的村子偏僻,你婆家人寻不到哪里。”
顾如约正愁不知在何处落脚,心中一喜,说:“谢谢大嫂,这样就算我租住房子,我付房租。”
妇人道;“我家房子空着也空着,你随便住,住到什么时候都行,还收什么房租。”
“谢谢大嫂。”
沉香和桂香高兴,解决了住宿问题。
马车把几个人拉到一座山的山脚下,车夫停住马车,说;“只能拉到这里了,翻过山才是上洪村,马上不去坡。”
顾如约几个人下车,看山道坡陡,马上不去,人只能步行走上去。
顾如约叫桂香付了车马费。
马车返回去了。
顾如约心想,这个村子住比较安全,偏僻,晋王府的侍卫找不到这里。
顾如约和沉香、桂香跟在妇人身后,往山坡上走,顾如约通过交谈知道妇人的男人在家排行五,人称妇人五婶。
五婶走到山坡上,看三个人远远地落在后面,五婶站住,等三个人走上来,说;“你们是娇贵命,上这么小坡路,就走不动了。”
沉香和桂香常年做粗使,身体强健,比顾如约强。
爬到山坡上,翻过山梁,看见前面一片平地,依山而建房屋,有四五十户人家,五婶家住村头。
院墙是泥土的不高,三间正房,东西厢房,标准的北地院落的格局。
五婶招呼三个人进正房,“你们先歇着,渴了缸里有水。”
乡下人喝生水,没人闹肚子。
放下包袱,五婶就开始收拾西厢房,腾出三间西厢房给顾如约主仆三人住。
沉香和桂香帮忙提水打扫,顾如约干不了这等粗活。
遂把院子里五婶晒干的衣裳收起来,一件件整齐地叠好。
顾如约不能干呆着,看五婶放在炕上的针线笸箩,里面有几件缝补的褂子,拿起针线,坐在窗下缝补衣衫。
五婶干活麻利,又有沉香和桂香两人帮忙,一炷□□夫就把西厢房拾掇干净。
五婶进来,看见顾如约把衣衫缝补好,拿起来看看说:“顾娘子针线工整。”
顾如约女红一般,比山里做农活的村妇,针脚精细。
五婶把缝补好衣衫收起来。
顾如约客气道:“我们住在这里,给五婶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们住在这里我平常还有个伴。”
山里人热情好客,淳朴善良。
顾如约解开包袱,摸出一块银锭,拿手掂量,约莫五两,给五婶,“这是我们在这里吃住的花销。”
五婶看眼顾如约手里的银子,推脱不收,“你们吃住哪里用这许多银两。”
顾如约塞给她,“我们以后少不得麻烦五婶,五婶不拿,我们怎么好意思白吃白住。”
五婶看她执意要给,接了说:“留你们住我倒占便宜了。”
山里人平常花销小,五两银子够全家一年零花钱。
五婶去灶间做晚饭,在院子里菜园摘了一把葱,从鸡窝里摸了几个鸡蛋,山里来客人炒鸡子算好菜。
沉香帮烧火,桂香洗菜切菜,晚饭很快做好。
端到正房堂屋吃,五婶和顾如约坐在桌旁,沉香和桂香立在一旁添饭,五婶见状说;“你们大户人家讲究多。”
顾如约对二人说:“你们上桌一起吃。”
出门在外还立什么规矩,摆什么排场,自己以后不是王府侧妃了,是五婶口中的顾娘子,五婶也没问她夫家姓氏。
四个人围坐吃饭。
粗茶淡饭,顾如约吃着比王府山珍海味香。
西厢房三间,顾如约一个人住套间,沉香和桂香两人住一间。
东厢房是灶间和柴房,杂货间。
西厢房收拾得很洁净,五婶看她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窗扇新糊窗纸,顾如约摸了下被褥,白日刚晒过,还留有阳光的味道。
这一晚,是顾如约出了京城以后,睡得最踏实的,梦里萧逸没有出现。
山里的早晨,天亮得早,山里人勤快,五婶起来后,喂鸡喂鸭。
院子里养了一群鸡鸭,五婶平常上山采摘山货,拿到集市上卖,换点银子,买日常用品,盐巴等。
村子不大,谁家来客人,全村很快就都知道,大家借故来五婶家。
整个村子没几日就都传开了,五婶家来了个好看的少妇。
村里的姑娘媳妇站在墙外往里看,顾如约落落大方,微笑点头。
过几日习惯了,没人往里看了。
晚饭后顾如约坐在院子里,跟五婶唠家常。
得知五婶的儿子,在镇上私塾读书,平常住宿私塾,不回家。
五婶的男人在城里做工,平常家里就五婶一个人,所以顾如约主仆住在这里便宜。
村子里有出山外的,顾如约打听,听说西拢镇兵变越演越烈,主仆三人暂时住下。
那日顾如约逃走后,戴连全带着人从四门出城追赶。
马匹一直跑出几十里地也没看见顾如约的人影。
戴连全不死心,没法跟晋王交差,连着找了几日,顾如约凭空消失了,戴连全看找顾如约无望,容安已经去了黄石镇。
便垂头丧气地也去黄石镇晋王跟前请罪。
山里鸡叫头遍五婶就起来,喂鸡鸭,做早饭,五婶家后山坡上有块地种粮食,五婶吃过早饭,便早早去地里。
顾如约主仆来了后,沉香和桂香做早饭,五婶不用带干粮去地里,晌午,沉香和桂香做好饭,送到地头。
桂香送饭到地里,村子里的地都挨着。
桂香在王府聪明俊俏的丫鬟里比下去了,在山里西北地方风沙大,山民家的女儿终日劳作,风吹日晒的,像桂香皮肤白,很少见。
一般没人愿意嫁到山里做媳妇,山里年轻猎户娶一房媳妇攥够钱,花钱买媳妇。
村子里有几个光棍,看见顾如约主仆三人,知道花骨朵一样水灵的少妇,是有钱人家的遗孀,自然是不肯跟一个山里人过日子。
两个丫鬟比起来,桂香更突出,且性格好,每日到地头给五婶送饭时,有年轻的猎户盯着看,桂香都低着头,模样温存,有两三个没娶亲的后生相中桂香。
其中有一个后生,叫辛驳,没有爹娘,一个人,平常种地,上山打猎维持生计。
连着七八日都是桂香去田头送饭,他的那块地跟五婶家挨着,他在地头歇着,看桂香来送饭,他手里用绿草编一个蚂蚱。
桂香走到地头,招呼五婶,五婶过来歇着,擦把汗,桂香从瓦罐里盛粥,拿出干粮递给五婶。
辛驳偷看桂香,桂香羞涩地低着头,没有回应。
辛驳站起来,佯作离开,经过桂香身边时,把编好的蚂蚱塞在桂香手里,红着脸,没说话,匆匆忙忙地扛着锄头走了。
桂香待他走后,看手里那只蚂蚱,活灵活现,很是喜欢。
这样,每日桂香送饭过来,辛驳都给她编昆虫,花样繁多,辛驳是个五尺黑塔似的汉子,粗矿中有细腻,手巧。
五婶地里活忙,辛驳干完自家地里的活,帮着五婶干,五婶对这个后生格外地好。
两人每日碰面,都不好意思,五婶看出来,桂香送饭时,五婶招呼,“给辛侄子盛一碗粥。”
桂香盛了一碗粥,端给辛驳,辛驳在衣服上擦了把手,慌忙接,两个都紧张,辛驳接碗时,碰到桂香的手,激灵一下,缩回来,米汤泼洒出来。
桂香红着脸,不敢看他。
五婶看见,不由笑着,这两个人,性格腼腆,倒很合适,心想得空跟她主子说说,成全两个人,顾家娘子和善,知书达理,定然不能阻拦,有心撮合二人。
在村子里一住半月有余,顾如约惦记西拢镇能不能通行了,跟五婶说:“我想去山外看看,西拢镇兵乱平息了没有。”
五婶每日很忙,养一群鸡鸭,喂了一口猪,山坡上还种地,说;“我没空带你们去,来时的路你们还记得吧,自己去能行吗?”
“没事,五婶,我们去通往西陇镇的大路上问问。”
五婶想辛驳和桂香的事,道;“你们三个女子出山,我不放心,这样我让辛家侄子送你们去,那个后生憨厚,人实在。”
西陇镇远,五婶跟辛驳说了,辛驳很乐意带三个人去。
第二日早起,辛驳套了平板马车,三个人从村南面下山,走下山坡,在山脚下上了马车。
辛驳粗中有细,把马车上铺两块皮子,软软和和。
春暖花开,坐在平板车上,一路鸟语花香,车上坐着三个女人,辛驳赶车很平稳。
不急着赶路,马车从北往南走,走出十几里,看见前方通往西陇镇的官道。
辛驳打马停住,问;“顾娘子,是往西走吗?”
反正西陇镇离此处不远,顾如约道;“往西走。”
不久,看到西陇镇城墙,城门紧闭,官道有不少要进城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回走,叹息,“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行。”
马车往回返。
回去后,五婶听说三个人不走,倒是挺高兴,三个人住在这里,帮了她不少忙。
她下地进山傍晚回家后,有热乎的饭菜,中午桂香送热饭到地里。
吃完饭,桂香和沉香捡桌子,桂香烧热水沏茶,五婶跟顾如约坐在院子矮桌旁喝茶聊天。
五婶看正在井台边提水的桂香,有意撮合桂香和辛驳,说;“那日拉你们去的那个后生顾娘子觉得怎么样?”
顾如约当下明白,那日去西陇镇,桂香和姓辛后生眼神碰上时,都赶紧避开,两个都是老实人,她不准备把两个丫鬟都拴在自己身边,有可靠的人她要把二人嫁出去。
想姓辛的后生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选,道;“我看不错。”
“那就好。”五婶拿大白瓷海碗,灌了一口茶水,“顾娘子的丫鬟桂香我看跟辛驳很合适,两人都有意思,顾娘子愿意成全他们吗?”
五婶知道丫鬟但凡卖到主家,签了卖身契的,主人决定她们的命运。
沉香和桂香的卖身契在顾如约手里。
顾如约看井台边刷鞋的桂香,傍晚天气有点闷,桂香脚边摆了一排鞋,卖力地不时抹一把头上的汗,笑说:“他倒是很有眼力,我同意了,还要问问我的丫头,终身大事,我不能替她做主。”
五婶说;“顾娘子是个心善之人,你男人怎么没的?”
顾如约望了一眼北边,萧逸大军驻扎离此地七八十里地,道:“当兵打仗没回来。”
顾如约也没算撒谎,没回来的含义,五婶理解成死在战场上了,“顾娘子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五婶感叹,“顾娘子这么年轻,你男人死前一定舍不下你。”
萧逸舍不下自己,她呵呵了。
“顾娘子以后打算一个人,还是往前走一步。”
五婶看顾娘子十二分的人才,料想不能守着的。
顾如约笑笑,没回答。
五婶以为她抹不开脸,说;“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富户倒是不少,等有合意的,我替顾娘子牵线。”
顾如约没拒绝,等西陇城安定下来,她就离开这里,没打算忠贞不二,为萧逸不值得。
她有自己的计划。
天渐渐黑了,五婶把院子里的鸡鸭圈起来,顾如约回屋,桂香打来洗脸水,顾如约洗完脸,桂香把水泼到门外,走进来。
顾如约坐在炕沿边招呼,“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桂香不敢坐,站在顾如约跟前。
顾如约和悦地说;“我知道你跟辛驳互相爱慕,你如果愿意嫁给他,我做主,陪送你一笔嫁妆,你跟他在这里平平静静地生活。”
闻言,桂香用力摇头,顾如约问:“怎么,你不愿意?”
桂香还是摇头,吭哧半天,红着脸说;“奴婢不想离开主子。”
顾如约拉着她的手,“你跟沉香年纪不小了,有合适的人家,也该嫁人了,不能跟着我一辈子。”
桂香挨着炕沿边跪下,“奴婢这辈子都不离开主子,如果嫁人就要离开主子,奴婢宁可不嫁人。”
顾如约感动,桂香这丫鬟是个实诚人。
扶起她,“这件事再商量。”
她们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山村,等看看形势再说。
北面山下二里地有个集市,五日一个大集,五婶等山民们赶着集市,把山货拿到集市上买。
五婶攒了几个月的鸡蛋、鸭蛋,还有一些山货,准备明日挑着到集市上卖,换点银子。
顾如约住了这些日子,不知道山外的情形,前线朝廷军队战况如何,跟五婶说要跟着去。
五婶看看她,腰肢像柳条似的,下山后还有二三里路,说;“路远,我们都是走习惯了的,不知道顾娘子体力可能行?”
顾如约快言快语;“走不动我就返回来。”
她就是下山打探一下消息。
第二日,五婶早早做了早饭,挑到集市上卖的东西早准备好了。
有几个妇人经过村头,招呼,“五婶,拾掇好了吗?走了。”
五婶在院子里答应一声,挑起担子,顾如约主仆三人也已穿戴好,跟在五婶身后走出院子。
桂香帮五婶挎一篮子鸡蛋,沉香挎一筐山野菜,顾如约空手走路
几个妇人看见顾如约,不免多看几眼,两个妇人在身后议论,“顾娘子真俊,就是命硬,听说男人被她克死了。”
另一个妇人捅捅她,小声说:“顾娘子的男人是当兵打仗死的,不是病死的。”
两人的对话飘到顾如约耳朵里,不免好笑,我要能有这般能耐,克死萧逸,还用东躲西藏。
几个妇人肩上担着担子走得飞快,一会就远远地把主仆三人落在后面。
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回头看一眼撇撇嘴,“光长相好,有什么用?娇滴滴的,几步路都走不了,她男人活着时,准是被她脸蛋迷惑住,娶到家当摆设。”
偏生顾如约又听见,这几个妇人背后编排自己,敢情自己在山民心中还不如俩丫鬟过日子实惠。
这具身体弱,是挺没用的,走到集市,中间歇了五六起。
这个集市很大,附近村镇的人逢大集,四面八方来来赶集,今日人人脸上惶恐之色,集市上人心惶惶。
人们都在议论战事,顾如约看一群人围着一个矮个男人,那矮个男人高声阔论,走过去听。
矮个男人刚从黄石镇附近过来,大声说;“朝廷大军惨败,军队损失一大半,被镇西候的大军围困,朝廷残余部被困在里面,朝廷运送来的粮草已经被镇西候截获。”
顾如约往里挤了挤,听他继续说:“朝廷在黄石东西两翼的驻兵,已经投降镇西候,朝廷大军孤立无援,我看这战事成败已定,朝廷军队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撑不了多久。”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西北军这几年勤于操练,招兵买马,镇西候几辈子镇守西北,早有野心。
萧逸被镇西候重兵围困,顾如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我爱你们!
束蒲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6-0312:34:09
小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6-0312:55:36
Anna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9-06-0313:11:25
洛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6-0316:33:03
丽致芭蕾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9-06-0318:03:03
Anna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9-06-0411:2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