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雁西当时才进入这北平境内,便察觉到了自己设在五柳斋外面的法阵受到了破坏。
所以到了车站以后,原本是打算让宋德仁立即送自己去五柳斋,至于从外祖家带回来的年货,是先顾不上了。
正巧遇着贺先生在火车站,便先坐着贺先生的车子来了。
贺先生忽然出现在火车站,倒不是先知,晓得宋雁西回北平来了。而是因为他得知孙司令也束手无策之后,便狠下了心,打算豁出去。
但是道上混的那些兄弟,其实大都是有家有口的,这让他们去真刀真枪和那些玄门中人动手,只怕是难。
于是听了杨秘书的建议,到这火车站来找那些个亡命之徒。
恰好就遇着了宋雁西。
便有了此刻这一幕。
宋雁西早已经从贺先生口中知道了五柳斋法阵被破的缘故,原本心急如焚,但此刻法阵虽是破了,但大家都无恙,也松了一口气。
听到青白道长的哭诉,本来还有些担心的,不过见到他好手好脚的,可见当时一直躲着没出来,便道:“这样的事情若还有下次,能跑就跑。”
这一次是运气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高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下一次,宋雁西可不敢保证有这样的好运气。
又见贺先生为自己的事情忙了这么久,很是过意不去,又担心他因此得罪了玄门中人,所以很是歉意,“最近,只怕你家的日子都不大太平了。”
说着,让小塔取了包来,从中拿了几张符给贺先生,“这些拿着,除了这张放在家中以为,其他的家里人一人一张。”
贺先生知道宋雁西手里的符价值金贵,见她一下给了自己几张,不好意思收,“说来惭愧,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先生的情义我已看到了。”宋雁西其实也没想到,贺先生会这样仗义。“更何况,当下这世道,实在是太乱,你且拿回去,人鬼都挡,这样我也才安心。”
贺先生闻言,也就没推辞了。毕竟宋雁西这句‘人鬼都挡’,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于是再三朝宋雁西道谢。
但事实上宋雁西觉得是自己该谢谢他才对。
待送了贺先生离开后,这才将目光落到一旁的佟鹤亭身上,“你一直都在,可晓得对方是什么人?”
问青白他们,只怕是问不出来的,尤其是老胡一家,都吓得几乎原形毕露了。
所以宋雁西没指望他们能将当时的情况复原。
此刻只让小塔带他们进去,然后重新在五柳斋设下了比从前还要难以击破的法阵。
佟鹤亭跟着宋雁西的脚步进了大门,先是歉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才将当时的情形说了大概。
宋雁西倒是不怨佟鹤亭,帮是情份,不帮是本份。
何况佟鹤亭根本也没有那本事去阻止这些人,他自己也算是玄门中人,比不得像是贺先生的身份方便。
所以自然是没有去计较,听到他的抱歉,不以为然,“不必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然后细想起佟鹤亭的话。
凝神还原起当时的画面来。
佟鹤亭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见她忽然闭上眼睛,也不敢打扰,就静静地等在一旁。
好半天,宋雁西才忽然睁开眼睛。
她其实也没看清楚那人的样貌,整个人都掩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中,但是那把剑……
所以打算从这把剑上寻找对方的来历。便问佟鹤亭,“你帮我打听一下,他手里那把剑是什么来历?”
雨幕太大了,根本看不清楚,不然也用不着这样费劲了。
佟鹤亭颔首,一面想着,只怕现在想知道那神秘人身份的人,不在少数。
这玄门中忽然出现一个年轻奇才宋雁西已经实属难得了,现在又忽然冒出来一个,总有种让佟鹤亭觉得,沉寂了多年的玄门,只怕要热闹起来了。
但一想到那垂兰似乎对宋雁西有些偏执的攻击性,便叮嘱道:“这风波未平,你千万要小心那垂兰。”以及她身后的琼华天宫。
却忽然听宋雁西问道,“你不想去琼华天宫么?”在这北方,一脚踏入琼华天宫,不就是代表着在玄门中有了一定的身份低位么?
看看那垂兰如今的风光就知道,一声令下,几乎整个北平所在的玄门中人都愿意为她倾巢而出。
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她那琼华天宫圣女的身份。
没想到佟鹤亭却忽然垂头叹气道:“别人眼里琼华天宫是怎样的好,可是我晓得,像是我这样的人,就算是侥幸被他们选中为弟子了,可是到了里面,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反而是死路一条。
这是从西林秘书那里听来的。
不是被琼华天宫选中,就能成为人上人的。
里面的修炼模式残酷无道,适者生存。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少人进入琼华天宫后,就杳无音信的缘故了。
只是大家都深以为是在潜心修炼,断绝红尘罢了。
殊不知,可能从那残酷的规则中,第一轮就不存在了。
不过这些佟鹤亭倒是没去跟宋雁西细说,只是见都这么晚了,便起身告辞。
对于今天的事情,心里终究是觉得欠了宋雁西。
他走了,青白道长这才来问宋雁西,“怎样?”问的,正是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宋雁西摇头,“老胡一家怎样了?”
“宋小姐您回来了,大家都安心了,应该是没事了。”不过如今这五柳斋里住着一窝狐狸,今天那些人是被挡回去了,但是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的。
所以十分担心,“今天领头来的那个女娃子,是琼华天宫的圣女,与她一起出山的,听说还有一位长老。”下次若是那长老来,不晓得能不能抵得住。
因此便有些想要劝宋雁西,“老胡那边刚才跟我提了,打算回东北老家避一避风头。”
小塔不晓得什么时候进来的,听到这话,不由得疑惑道:“可是他们不就是在老家待不下去了才逃难来北平的么?何况那琼华天宫就在东北呢。”
这不就是自投罗网。
青白道长自然知道,“可是不走,到时候再逼起来,又让宋小姐为难。”反正青白觉得,那个垂兰女娃子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了的。
即便是她不会再进来五柳斋,但一定会让宋小姐把老胡一家交出去。
宋小姐要是不交,只怕她就更有借口为难宋小姐了。
小塔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姐姐,那怎么办?”
宋雁西压根没思考他们俩所担心的这个问题,她现在还在想,那人到底是谁?听到小塔担心地问自己怎么办?才回了一句:“理他们做什么?”
青白道长听得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由得开始反思起来,是不是自己没有给宋小姐科普好这琼华天宫在玄门中占据的重要性。
让宋小姐不知道得罪琼华天宫是什么下场?所以她才这样毫不在意的?
于是干咳一声,“宋小姐,那琼华天宫……”
不过话还没说完,宋雁西就起身将他的话打断道:“我是不愿意沾因果的,可是如果他们一定要动手,我也不介意屠个满门求个清净。”
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回到自己那个世界里,是不是那里就已经没了琼华天宫?
她有些好奇呢!
而她这要灭人满门的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好似问今晚要吃什么一样,反而让青白道长被震住。
又不死心道:“宋小姐,除了玄门中人,还有那纪家。”
宋雁西知道,孙司令上司,不过那个职位形同虚设罢了,又没有任何权力。他今日能让儿子来将孙司令劝走,不过是因为孙司令记着旧日恩情。
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
倒是对于青白道长这样反复质疑自己的态度,有些不高兴起来,“我如今总算知道,当初你那徒弟为什么总是对我发出疑问了。”
可见都是跟他这不靠谱的师父学的。
听到宋雁西提起自己的徒弟,青白道长才想起来,“渝澜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北平来?别是想要叛逃师门了吧?”这个不孝孽徒。
哪里曾想,却听宋雁西淡淡地说道:“他陨落了。”
陨落这个词,一般都是玄门中用在那些因救万民于水火中而战死的前辈们,所以当青白道长听到宋雁西说萧渝澜已经陨落的时候,没反应过来这孩子已经没了。
只继续道:“哼,但下次见到他,看我不打他一顿。”
说完,只见小塔奇怪地看着他,不觉有些疑惑,“你看我作甚?”
“萧哥哥死了。”小塔想起来,又开始难过,声音哽咽。
说完,便拔腿出去,追上宋雁西的身影。
青白道长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如何也不相信,连忙也追了出去,“小丫头,你把话说清楚!”
然后这一个晚上,整个五柳斋都能听到青白道长鬼哭狼嚎一般的哭喊声。
又在院子里给萧渝澜烧纸烧香,烧得满院子烟熏缭绕的。
呛得人压根就不敢开窗户。
后来还是老胡去劝他,好说歹说,生拉硬拽才把人劝回去,灌了一斤老烧酒,醉过去了才安静下来。
这下半夜,众人才得以好好休息。
翌日宋雁西一早就去崇文门的家里,昨晚五柳斋被玄门中人围攻的事儿对她来说,好像压根就没发生一样。
宋太太如今改了性子,说话不似从前那样尖酸刻薄了,每日又有宋玉芝在身边作伴,身体逐渐好了些,只是对于宋德仁这个养子,仍旧是宠溺无度得很。
和宋雁西问了上海陆家那边的事情后,感慨了好一会儿,只说等开春身体好些了,就乘着火车去看看老父亲。
宋雁西是十分赞成的,“早该这样的,不单要去上海,若是情况允许的话,我是很建议您出去多走走,北平虽好,但外面也不差。”
正说着,宋德仁进来,听到了宋雁西的话,连忙凑过来道:“出去玩好啊,这北平反正我是玩遍了的,什么时候妈去上海,我跟着妈去,我还没见过大海呢。”
虽不是亲儿子,但宋太太见着了他,也是开心得很好,当即答应,然后便绕到他的婚姻大事上去。
就同宋雁西和宋玉芝提。
宋雁西听了是哪家的姑娘,就晓得这桩婚事成不了的,便没上心,只是见母亲高兴,也没好直说成不了。
到了快中午,她才起身准备回去。
宋玉芝送出来,“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不你还是搬回来吧?”她一早就听说,五柳斋那个方向昨天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去了警察厅的人。
所以很担心宋雁西的安慰。
不过宋雁西给婉拒了,“我这样的性子,和妈十天半月见一次,勉强是能母慈子孝的,可若见天在一处,少不得是牙齿舌头打架,平白无故生气,如此何必呢。”
宋玉芝想了想,自己这个妹妹说话有时候的确有些耿直了,母亲只怕是真听不得的,到时候起了口角,是真的伤母女间的情份,因此也只好作罢。
依依不舍送她上了黄包车。
而昨晚闹得那样得大风大雨,今天怎么可能就雨过天晴了呢?
黄包车不过离开崇文门路不到,她的车就在一处胡同里停下来了。
那车夫摘下毡帽,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来宋小姐的戒备心,也不过如此罢了。”他也是好奇,这宋雁西到底是有多心大,居然出门连个人都不带。
而且自己拉着她往这胡同里来时,路明显就不是去五柳斋的方向,她都没察觉。
实在是匪夷所思,就这样一个光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大家口中擅长法阵的厉害之人?
宋雁西都没下车,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让他们都出来。”
“呵!”那人冷笑,“怎么,宋小姐这是看不起我?不过也好,让我兄弟们也都出来,叫大家见见世面,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胡同里一处门忽然打开,鱼贯而出几个人影。
“没了?”宋雁西有些扫兴,就这么几个人?
两分钟后,黄包车从胡同里出来,宋雁西还坐在上面,拉车的人也还是原来那个。
只是不同的是,如今毡帽下他皮青脸肿,对宋雁西再没了刚才的轻视,只觉得自己身后车上拉着的,才不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漂亮女人。
而是个魔鬼。
至于巷子里,他那些兄弟们都横七八竖地躺在那里。
宋雁西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只随意设了个法阵,就让他们自己乱作一团,相互攻击。
“我听说琼华天宫还有一位长老,下一次破我五柳斋的阵法,是不是等她来了就继续?”宋雁西忽然问。
那车夫听到这话,吓得一个跄踉,险些摔倒。
不过很快就稳住了身子,“宋小姐您怎么知道?”
“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只是我不大建议你参加。”宋雁西觉得这人拉车还是蛮有天赋的,刚刚明明看着他都要摔倒了,但车却是没有一点颠簸。
萧渝澜不在了,往后出门着实不方便。
所以她想,让这小子给自己拉一段时间的车。也就问道:“叫什么名字,哪个门派的?”
那小子有些心慌,急道:“小的叫虎子,宋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不是哪个门派的,就是家里祖父懂得一些,我学了点皮毛。而且我家里没人了,就我一个人。”可千万不要想着去灭门啊!
原本是打算和那几个兄弟一起合作,杀了宋雁西,惊艳整个玄门,从此后名声大振,指不定就连琼华天宫都抢着要他们做弟子呢。
但是现在,他还是不想了。
太恐怖了。
就那两分钟的时间,宋雁西车都没下,不知她怎么设下的法阵,兄弟们一个都没扛住。
也幸好她没下死手,不然他们一个也活不成。
反正太恐怖了。
他正担心地想着,就听到宋雁西说道:“哦,那这样,你每日拉车到五柳斋门口等着我,我若出门,就喊你,月底我给你结账,先算包月吧。”
“……”虎子傻眼了,想要拒绝,但是他没那勇气。不拒绝,他成了兄弟们的叛徒。
还有玄门中人哪里还容得下自己
给宋雁西拉车,不就是她的狗腿子么?
心里反复纠结,最后只能先答应,免得宋雁西一个不高兴,打碎自己的脑壳。
宋雁西虽然没打算在北平多待,但出行的问题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大问题,如今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难题,心情还不错。
顺道在街上买了些糕点带回去给胡小妹和小塔吃。
只是今天回去的路上,注定了就是一波三折,她又被拦住了。
这一次是云顶天宫的人,直接请她去茶楼包间。
不用多想,那垂兰在等着。
但是宋雁西抬头看了看那拥挤的茶楼,看着客源满满,可是几乎都是玄门中人,只怕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准备了天罗地网等自己呢?
她不大想上去,倒不是怕他们的天罗地网,只觉得实在是没意思,只朝那人问道:“你们的圣女,是不是让我主动交出胡家五口,然后就饶恕我?”
来人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说出来。
宋雁西见着来人的表情,果然叫自己猜中了,不由得微微一笑:“你们琼华天宫也是这北方首屈一指的大派了,该是知道,像我这样有些家底的,养几个宠物看家护院,没有什么不可的。”
然后吩咐着虎子,便直接离开。
垂兰就站在头上,只觉得宋雁西这话是再羞辱自己。
气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街上全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早就忍不住直接动手了。
不杀了宋雁西,怎一洗昨晚的耻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此事不该再拖下去,应当速战速决,想办法将宋雁西约到自己的陷阱之中。
多拖一日,自己就要被这些玄门中人多笑话一天。
话说虎子拖着宋雁西回了五柳斋,仔细想宋雁西的话,好像也没错,她这样有钱,是众所皆知的,家里的宝贝又多。
让人看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养几个宠物,其实也不无道理。
可是怎么垂兰圣女就说宋雁西和妖怪勾结呢?那几个妖怪虽自己打不过吧,但是对于琼华天宫来说,肯定是不值一提的小妖怪。
宋小姐要和妖怪勾结做坏事,那也要找大妖怪啊?
他很是纳闷,把车放在宋雁西家大门口,就回去找自己那帮难兄难弟。
大家被宋雁西这揍了一顿,好像脑子都开窍了一样,听到了虎子的分析,觉得有理有据。
然后狗子就忽然心灵福至,“我知道垂兰圣女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宋小姐了。”
“为何?”其他几人都齐齐朝他看去。
狗子却是一脸故弄玄虚,“各位兄弟,你们想想,俗话说得好啊,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想着宋小姐人美巨富,法阵上的造诣还那样高。”
“所以呢?”虎子一脸懵,没懂这和一山不容二虎有什么联系?
倒是猫子一拍手恍然道:“我晓得了,这女人间啊,最容易起嫉妒的,你看风楼里的巧巧和秀秀,不就老是吵架么?”
两人都是春凤楼里的美人,但是花魁却只能有一个人。
如此一来,她俩就成了竞争对手,自然不可能和睦。
大家觉得言之有理,一定是因为嫉妒心作祟。
但虎子却摇着头,“可是我看宋小姐,好像没将垂兰圣女放在眼里的样子。”还将宋雁西在茶楼前拒绝上楼的态度说了一遍。
这些个兄弟一听,不由得开始觉得,“这样说来,我有点喜欢这个宋小姐了。”
“喜欢?”那样恐怖的一个女人。虎子不敢苟同。
于是他们连忙解释,“不是那个喜欢,我们是说欣赏。你想想那垂兰圣女,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说咱们了,我看着度玉门那些人在她面前,都要点头哈腰的。可是宋小姐才不惯着她,直接就给拒绝了,想想就解气呢。”
宋雁西压根不知道这帮混子的脑回路是这个样子的,回了五柳斋休息了一下,便开始做去西安的准备。
虽然暂时还没有车,但是无论如何,等过了年三十,她就会想办法启程。
所以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先做准备。
至于这家里,也不能就这样丢下了,最起码得将这垂兰给解决了再走。
倒是不说一定要拿垂兰怎样,只是这一次自己不做些什么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怕往后还有人接二连三上门来。
但是宋雁西不打算先手,她想作为被动方,这样到时候动起手来,简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可是对于垂兰还不了解,不知道她打算怎样折腾,所以想了想。
便让小塔去门口找虎子。
虎子正好回来,还连带着他那帮难兄难弟都来了,小塔看着这七八个鼻青脸肿的人,扫视了一眼,问道:“你们哪个是虎子啊?”
姐姐就说门口那个鼻青脸肿的人,可现在有八个啊!
虎子连忙上前两步,“小姐找我做什么?”
“哦,我姐姐说,说你们路子广,又不招眼,去给盯着那琼华天宫的人。”小塔说道。
虎子一听,立即高兴道:“小姐这是找对人了。”然后连忙给小塔介绍他身边的狗子猫子耗子蚊子兔子……
他们也原本是打算来投靠宋雁西。
觉得怎么混都出不了头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这宋雁西的性格,好对他们的胃口。
所以得了话,立即高高兴兴去了。
等小塔进去跟宋雁西说起门口的兔子时,宋雁西反而有些意外,打一顿还能给打服了?
没想到,傍晚些,这虎子就狂敲门。
老胡不敢开,生怕是陷阱,只去请小塔来。
虎子一看到小塔,连忙着急地说道:“耗子说,见着度玉门的人,好像将宋小姐的姐姐带走了。”
小塔有些着急,连跑回去和宋雁西说。
宋雁西听了,立即就明白过来,必然是垂兰想用三姐逼自己。
度玉门的人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也是在宋雁西要准备去的时候,宋雁西就收到了度玉门殷红兰的来信,要她去城外八大处下的一处院子里见面。
信中,她说是为了替她的徒弟牛雪珠讨一个说法。
这样,抓走三姐倒是有了说法。
不过也不排除是调虎离山之计,将自己引出城去。
所以为了保险一些,宋雁西将小塔留在家里。
她虽年纪小,但却是被老龙教出来的,就算法阵被垂兰他们侥幸破开了,但有小塔在,是能等到自己赶回来的。
所以宋雁西便让虎子送自己去崇文门,将让他将家里的汽车开着,直接去了城外。
虎子有些紧张,心想如果宋小姐运气不好被抓了,到时候自己就说是被宋小姐逼迫的,毕竟自己这身上的伤还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表情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听到宋雁西的声音从后排响起,“一会儿送我到院子附近,我自己走着过去。”
虎子正想答应,但转念一想,这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若是侥幸活下来了,岂不是少了一次吹牛的机会?
于是便壮着胆子道:“小的送小姐您进去。”
但是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就越来越害怕,有些后悔起来,刚才为什么要逞能?活着不好么?为了获得一次吹牛的机会,将小命搭上不值当啊。
就在他这样的纠结之中,那隐藏在林子里的院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踩了一脚刹车,虽然门口只有几个人,但仍旧是吓得他浑身发抖不敢动。
直至听到后排车门声响,才回过神来,只见宋雁西已经下车了。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门口的院子里烧着一堆柴火,门头上插了两个火把。
殷红兰就站在门口,这里是个破败的院子,昏迷中的宋玉芝就被绑在她身后的堂屋里。
宋雁西看到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三姐的身体素来最不好,这些人将她就这样扔在地上,若是着凉了,不晓得要养多日才好呢?
只怕年都过得不好了。
“心疼你姐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耳朵。
但很确定,殷红兰没有开口。
宋雁西想,应该是垂兰吧?
果不其然,只见屋后的残垣断壁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看着实力不低的玄门中人。
在加上殷红兰和门口这几个人,其实总共就十个而已。
其实到现在,宋雁西也不知道垂兰和自己较什么劲,只是想起琼华天宫到如今,其实不易,所以还是先劝解着:“垂兰小姐,你既然为琼华天宫的圣女,行事应该三思而后行,考虑一下后宫你是否能承担。”
垂兰本来以为,宋雁西会立即朝自己开口求饶,放了她的姐姐。
那她也就能理所应当提要求。
为了将宋雁西迎出来,垂兰觉得自己是冒着天大的危险,毕竟那宋玉芝是玄门外的人。
所以今天不单要那五只狐狸,甚至还要宋雁西法阵的秘籍。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宋雁西竟然不惊不惧,反而从容稳定地给自己说教。一时气得有些脸都青了,“你在要挟我?”
“没有。”她怎么可能是要挟呢?要挟是这样的么?宋雁西觉得自己这是劝解。一面看朝殷红兰,“你徒弟的事情,你确定是怪我?”
殷红兰其实现在很理解垂兰,因为当初她也是这样嫉妒宋雁西的,但她很快就认清楚了现实。
只是想起来,仍旧有些不甘心,所以当垂兰给她开出条件的时候,她还是想要冒险一试。
她不信宋雁西真能逃出去。
可是现在看到云淡风轻的宋雁西,她心里有些后悔了。
尤其是现在宋雁西看着自己问出这话,她忍不住想要说,是牛雪珠咎由自取的。
但是这话还没说出,就察觉到身后来自于垂兰的压迫,只能将话吞回去,改口道:“我若是宋小姐,现在就将这跋扈稍微收敛一些。”
“我觉得你对‘跋扈’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宋雁西不想废话,她担心地上躺着的姐姐,转头只向垂兰看去,“我想来想去,你无非不过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好,不然的话,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让你这样针对我。”甚至要致自己于死地。
宋雁西虽然说中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但垂兰当然不同意,“我是遵循我琼华天宫的规矩,替天行道,你与狐妖勾结,本就该受玄门处罚,而你不但不认罚,还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玄门的规矩。”
宋雁西最是听不得这些话,“你别这样道貌岸然,直接说你的终极目的吧。”自己动起手来,也好决定轻重呀。
垂兰绝对没有见过宋雁西这样的人,又被她这话气了一回,才重新组织语言道:“你退出玄门,交出那一窝狐狸,以及把你的法阵上交玄门长老会,不然的话,休怪我等无情!”反正他们这样做,都是为了还玄门一个清明。
玄门虽有无数大小门派,但也是一个组织,所以便滋生了长老会。
如今垂兰让宋雁西把她法阵的秘籍上交长老会,说得她好像不沾一分光。
但事实上,长老会的好东西,不都是要分下去的么?
琼华天宫这样的身份低位,很容易就拿到了大头。
可殷红兰心里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垂兰圣女的这些话,宋雁西肯定一句没听进去,更不可能怪怪答应的。
反而就在这时,宋雁西走过来,“我晓得了。”
垂兰以为她答应了,那一直难看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喜色,“你早些……”
但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提醒众人,却发现四周的环境已经改变了。
殷红兰是见识过宋雁西那强大法阵,当下惊恐道:“大家小心,我们落入她的法阵了。”只是,她是什么时候设下的法阵?
可这一次的法阵,明显和上一次在明月饭店不一样,殷红兰发现自己的精力根本就不足矣维持自己的身体不会掉入深渊中。
不但如此,还要躲避这凭空出现的攻击。
很快她便没了余力,命垂一线。
至于垂兰,她自己实力本身就在殷红兰之上,身后还有人保护,所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就这样拖下去,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尤其是此刻,她身后保护她的其中一人已掉入深渊之中,转眼间,就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个,以及还在苦苦支撑,开始朝宋雁西求饶的殷红兰了。
至于其他的人,从法阵开启的时候,就直接掉入深渊了。
法阵之中,就像是一个被隔绝开的空间,宋雁西就好像是这个空间的主神一样。
居高临下,观赏着他们在临死前的挣扎。
法阵外面,虎子一脸懵地看着众人在宋雁西说‘晓得了’之后,忽然开始出现异样,一个个痛苦艰难,好像是被什么折磨着一样,就连琼华天宫的圣女垂兰也是如此。
他一看这苗头,分明是宋雁西占了上风。
所以不等宋雁西吩咐,就直接越过众人,将屋子里地上的宋玉芝抱上车,把宋雁西的大衣盖在她身上,然后继续观赏。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只剩下三个了。
那度玉门不可一世的殷红兰,竟然正在朝宋雁西求饶。
就在他后悔应该喊着兄弟们一起来开眼界见大世面的时候,忽然来了一男一女。
两人一脸焦急,只听那男的叫道:“宋小姐,手下留情!”
女人则焦急担忧地要去扶垂兰,“垂兰?你怎样了?”可是垂兰其实已经在法阵里,此刻她看到在外面挣扎的,不过是个虚影罢了。
见此,女人越发心急如焚,失态地朝那男人喊道:“你不是与宋小姐认识么?你快让她住手!”
话说这一男一女。
男的还真与宋雁西算旧识了,正是上次她在扶桑人手里救的摩什。
至于另外一位,便是琼华天宫的暗月长老。
法阵之中,他们的声音,大家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是犹如天外之音。
但也让垂兰看到了希望,但她明显忽略了暗月长老束手无策的口气,反而以为自己得救了,接下来便是宋雁西的死期。
所以又重新有了经精力,不但稳住了逐渐往深渊里下降的身体,得意洋洋地朝宋雁西露出一个笑容:“你完了!暗月长老是不会放过你,琼华天宫也不会放过你的。”
暗月长老那样厉害,宋雁西死定了。
而且暗月长老比师父都要疼爱自己,她从来不让自己受半分委屈的。
宋雁西死定了!
而且这一次不用自己给宋雁西找什么借口,就凭着她杀自己这个琼华天宫的圣女,就能叫她死一百次了。
宋雁西冲她微微一笑:“是么?”
瞬间垂兰只觉得头顶千斤压力,身体不受控制,彻底跌入深渊中。
她难以置信地大喊着,如何也不敢相信,宋雁西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当着暗月长老的面,真杀了自己!
可是,她落入深渊中,就彻底没有了。
她到死,那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
外面,暗月长老见着垂兰的生命气息骤然消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摩什见此,也停下了喊声。
毕竟人都死了,他再喊,宋雁西就算停下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垂兰一死,宋雁西还真解开了法阵。
除了还剩下一口气半死不活的殷红兰之外,无一人生还。
“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她看了摩什一眼,目光落在满目愤恨的暗月身上。
所以,她的意思是,如果后面垂兰不威胁她,她可能还会给垂兰留一口气,像是殷红兰那样。
暗月忌惮宋雁西的实力,但也压不住满腹的伤心绝望,扑倒在垂兰的尸体上痛声大哭起来,撕声揭底地哭喊着:“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为何要下如此狠手?”
一面又红着眼睛朝摩什看去,同样是满眼的恨意,“你不是问我那孩子么?垂兰就是!”
“垂兰,我的女儿,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没有救到你。”
一旁的摩什怔了一怔,显然也被她的话吓着了,连退了两步,满脸的惊骇之色。
琼华天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是长老,都必须得保持童身。
而现在暗月长老却说垂兰是她的女儿。
和摩什好像还有些不清不楚的意思。
这样天大的瓜,让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气的殷红兰都有了些精神,吃惊地抬起头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022:24:50~2021-08-1123:1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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