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耀寒。
南初月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真的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自从云太妃以忤逆之罪被斩杀,所有与她有关的人事就统统销毁了。而早已下葬的君耀寒也被挖出鞭尸,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算起来,这个人在这世上,除了史书上那几笔谩骂,再也没有任何旁余的记载了。
再加上新帝对云太妃母子的各种怨恨,使得根本没人会再度提起他们。
她一时间都想不起,上一次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
不过正因为与香菱春晓一度的是君耀寒,为此她还生下了君耀寒的孩子,那么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明知是赴死,她都没有丝毫的挣扎。
纵然在君耀寒的生前,香菱不曾因此享受过任何的荣耀。
但是随着她和她的孩子的曝光,那么即将出现的可怕困境,却是可以想象的。
罪臣的子嗣,除了死路,怎么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即使是香菱,也会作为君耀寒的未亡人,被打上罪妇的印记,流放千里之外都是小惩戒。
南初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所以,吕家就是利用了香菱不敢公开孩子身份这件事,让她带我们去了祭祀之地,然后又在那里……自杀,用以栽赃我们,对吗?”
关于自杀,之前她是没有想到的。
因为她着实想不到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但是她为了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那么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像这种孩子的身份,一旦被泄露出来,必然是死路一条。
吕家的任何要求,香菱则是不敢有任何的违背。
她带着南初月等人去了祭祀之地,然后在里面自杀,最大程度上减少了过多人参与,反而将事情曝光的可能性。
只有她一个人,只要她死了,那么所有的事情就是任凭旁人诉说了。
再加上当时那里只有南初月几个人,吕家将这件事强行扣在南初月头上,几乎成过来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环环相扣,完美的让人无法找到拆卸点。
君北齐微微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月月,我们和你想的差不多。由于吕家人的逼迫,她别无选择的带着你们去了,并且在里面自杀。”
“想的?”南初月愣了一下,“你们都知道她和君耀寒的关系了,难道没有得到什么证据吗?”
“死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君北齐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也让南初月明白了什么。
定然是林奇追查到了什么人,从中得知了这一段隐秘的过往。
可是这个人当时已经处于生命垂危的状态,纵然君北齐和林奇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却还是没有将人救回来,只是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真的是有点头大。
看上去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无比清晰起来,但是由于没有证据,整件事又变得格外的扑朔迷离。
眼珠子顿了顿,她的大脑快速的运作着。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出声说道:“君北齐,其实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只要找到那个孩子,所有的事情就都昭然若揭了。”
听到她的话,君北齐的眉梢微微挑了挑,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更加不明白找到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用。
几岁的小孩子,能指认什么?
就算他能说出他的父母姓甚名谁,又有谁会相信呢?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被吕家反咬一口,反而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她扯了扯唇,眉眼之间露出了几分笑意:“我记得君家有一种特殊的印记,只是要君家的骨血,在三岁之前是不会消失的。”
一句话让君北齐的眼睛都微微一亮。
君家是东城国很古老的一支,祖上的传说也有很多。
当然许多的传说在流传的过程中因为不真实或者不被人相信而慢慢的消失了,尤其是所谓龙族之后这一点,根本没有人相信了。
但是君家的血脉在三岁之前,背部却都会有一个极其特殊的印记。
很难用语言去描述,但是只要看到就能知道是君家的孩子。
君北齐的眉眼之间夹杂着些许异样的情绪的波动:“确实是个办法,但是到时候,吕家人矢口否认怎么办?”
“否认什么?整个东城国都知道那是皇家的印记,身为相国的吕大人不知道?他私藏皇家子嗣,是想做什么?”
听起来是随意的反问,却夹杂着别有的深意。
私藏皇族血脉,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极大的罪名,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
“话说的是,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多大了,我们还有多少机会。”
“定然不超过三岁。”
“为什么?”
南初月笑了,眉眼之间甚至透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如果已经过了三岁,那香菱还有什么怕的?只说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就好了。”
纵然她未婚有孕,依然会受到重罚,但是孩子自然是可以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既然她选择了这么惨烈的方式保护孩子,定然是孩子的年纪还没有超过三岁,能被看出来是君家的血脉。
君北齐点点头;“你说的对,可是……”
他的眉眼之间透出了些许冷意:“如果他们足够坏,在香菱自杀之后,就可以对这个孩子下手了。”
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反而还很大。
毕竟私藏皇族的孩子,还是余孽的子嗣,那是极大的罪孽。
如果吕相国的心足够恨,并且思维足够缜密,那么这个孩子都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算起来,这两点,吕相国都是不缺的。
南初月的眉头微微一皱,此时她对于这样的可能性也有了几分无法确定。
半晌之后,她才再度出声:“现在孩子是怎样的情况,除非找到那个孩子,否则我们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想,孩子至少还有八成的可能性活着。”
“为什么?”
“吕相国确实是心狠手辣,也心思缜密,但是同时他是一个极为小心的人。他能留香菱这么久就是一个明证,既然危险还没有发生,说不定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