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纵然格局小了一点,但是人绝对算不上蠢,怎么会听不出南初月的弦外之音?
肉眼可见的速度太后面色就显现出了不快,也不知道当年在云太妃的高压之下,她是如何小心翼翼求生存的。
也或者随着云太妃的亡故,君莫离的登基,太后认为整个东城都再没有她惧怕的存在,自然也不需要遮掩情绪了。
单纯这一点,太后与当年的云太妃,就落了下风了。
不让旁人从自己的面上察觉到异样的情绪,并不单纯是因为惧怕,更重要的是让人无从捉摸。
现在太后将情绪被人看的清楚,她内心那点小动作自然也是无法逃脱的。
此时的南初月已经很是清楚,太后是要将她软禁。
怕是这个想法不是召她入宫的时候才有的,而是从猎场让她过去就已经开始设局了。
如果不是有猎场那次的交谈,南初月不会没有任何准备的入宫,毕竟她从开始对太后是有很深的戒心的。
只能说,那一次的所谓闲聊,是在麻痹她的神经。
但是太后如此自大的性格,怎么能做出如此谨小慎微的部署?想来,是她的背后有人在暗中设计吧。
就是不知道,能藏于太后背后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现在也不需要着急,是狐狸,尾巴迟早是要露出来的。
更何况,既然是软禁,那么就是对方还是有所忌惮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初月的安全是毋庸置疑的,而君北齐很快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会做出相关的反应。
想到自己的安全是无虞的,南初月的心里紧张的情绪也慢慢的松弛下来。
只是方才被她指责的太后,情绪就是明显的不佳了:“王妃自然是不需要关心太多的事情了,哀家就不一样了。皇儿至今都没有枕边人,我怎么能不操心?”
“太后说的是,陛下的婚姻大事确实是要操持的。只是不知道太后现在对待这件事是如何的看法,还是想让陛下迎娶公主吗?”南初月四两拨千斤的进行反问。
关于太后支持君莫离和齐溪婚事的事情,南初月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她心里很清楚,于太后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利益相关的事情。
现在齐溪的腿受伤了,对整件事会不会有影响,还真的是不好确定。
太后深深地看了眼南初月,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这一次,哀家特意让你进宫的主要事情了。”
“不知道臣妾能做什么,还请太后明示。”
“自然是龙血鳞,现在太医说的很是清楚,只有龙血鳞能救治溪儿,否则她的腿就完了。之前宁王也曾不良于行,其中的不便,想必你是再清楚不过了吧?”
不便?
南初月还真的是顺着太后这个问题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从第一次见到君北齐开始,他就坐在轮椅上,一副行动不便的残疾人的模样。
但是需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快,简直让人无法察觉他的腿有什么问题。
当然事后她也明白,其实他的腿早就好了。
所谓腿伤,也不过是混淆视听的行为,让旁人放下戒心。
所以,有关君北齐不方便行动的事情,南初月还真的是……不那么了解。
既然如此,似乎也无法表现出应有的同情心了。
她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太后说的是,不良于行确实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只是这龙血鳞已经不存于世,找不到了。若是太后聚德不可信,也只能去找云太妃去问个清楚了。”
这句话说的是相当的无礼。
云太妃已经过世,找云太妃问清楚,要怎么问?
太后的面色当即就变了,看向南初月的眼神也不再有丝毫的善意:“宁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诅咒哀家?”
面对太后的怒火,南初月面上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
她微微一笑:“臣妾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整个青州大陆的人,都知道最后两片龙血鳞最后的下落。现在太后认定君北齐手里还有,岂不是为难我们吗?”
南初月的回答四两拨千斤,让太后纵然满心恼火,也无法出言斥责。
毕竟当年高祖将两片龙血鳞交给君北齐,后来两片龙血鳞又别云太妃夺走的事情,世人皆知。
现在爱后认定宁王府还有龙血鳞,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太后的手落在桌上不断地收紧,面上的神情也很是紧绷:“所以,宁王府是不承认府上还有龙血鳞了?”
“宁王府有没有龙血鳞,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云太妃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找不到的东西,应该就是不存在吧?”南初月说的很是淡然,却满是嘲讽。
自从君莫离登基之后,云太妃就被说成了传说中的妖妃。
当年云太妃从君北齐手中抢夺龙血鳞的事情尽人皆知,现在太后如此的逼迫,两相对比还真的是一丘之貉的感觉。
纵然南初月没有说的很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却很是明显。
太后的一辈子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很是坎坷。
她之所以能入宫成为皇后,与她是云太妃的内侄女有很大的关系。
后来她一举诞下龙子,更是被封为太子,最后顺利登基。
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其实整个过程里走的无比艰辛。
无论是君莫离被封为太子,还是君莫离登基……其中稍有差池,事情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而在其中,太后忍气吞声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屈辱。
现在听到南初月如此嘲讽的言语,她的一张脸变得青红交错,面上的神色很是难看,显然对南初月不满到了极点。
偏偏在这件事上,她似乎又没有可以辩驳的点。
好半晌之后,她才说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她当时是为了将至宝握在手里,而我单纯是想治好溪儿的腿。好好的一个孩子,伤了腿,之后该怎么过?”
“何况你也是知道的,自从雪儿故去之后,皇儿就一直陷入沉痛之中,对立后之事毫不关心。现在的事情刚有转机,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