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之后,京都依然是一片太平的模样。
那天宫中的意外,没有引起任何的波动。
如果非说哪里有异样的话,就是梁相家中近日是不得安宁的。
梁夫人对于梁珍珠留在皇宫大哭不已,而梁相也是长吁短叹的模样。
只是不论是君莫离还是苏雪儿都没有提及此事,纵然梁相算得上是重臣,也不敢再度询问这件事,只能老老实实的当做没有发生过。
但是他眉宇间的愁绪,很是明显的显现出了他的哀愁。
尤其是他脖子上所谓被猫挠出的痕迹,更是增添了不少的猜测。
不过这一点就是坊间传闻了,并没有什么妾侍的根据。
对此,青樱很是感慨:“明明是她们母女俩仗势欺人,不懂得审时度势。都到了这一步,还如此的凶悍,真不明白当年梁相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
“说什么呢?”
南初月的话响起来的时候,青樱赶紧收敛起吊儿郎当的坐姿。
她立即从软榻上起身,对着南初月笑着说道:“娘,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过来吗?”
“谁说的?这偌大的宁王府都是娘的,自然是娘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调皮。”
对于青樱的性子,南初月多少是有几分无奈的。
说她想管管青樱,又觉得有这样一个开心果很是开心,如果让青樱变成了大家闺秀的模样,那生活里不知道要少多少的快乐。
所以她每次看到青樱的时候,都有一种很是无奈的感觉。
青樱动作麻利的给南初月倒了茶:“娘,喝杯茶吧,这是刚刚沏的新茶,味道很好的。”
女儿如此的乖巧,南初月自然很是满意,她伸手接过茶,尝了一口才点头说道:“味道不错,你也长大了,还懂得烹茶了。”
“女儿是不太懂,但是大哥喜欢,自然是要学习一下的。”
原本她就是个兄控,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着君笑天转。
等到他们的婚事定下之后,她更是不遗余力的围着君笑天转悠,每次看到他就觉得心情无比的愉快。
对于这一点,南初月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对上青樱的眼睛,她的内心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眉头微微一皱,南初月思索了一番之后出声说道:“青樱,你们现在还没有成婚,你所有的一切就围着他。等到成婚之后,你怎么办?”
青樱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话里的含义:“娘,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总得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青樱茫然的睁大了双眼,根本听不懂。
南初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为娘记得,你自小很喜欢画画。既然有时间,那么你可以多描描丹青,而不是总想着他。等到你们成婚之后,他有公事繁忙,不能陪你,你怎么办?”
人不怕忙碌,最怕的就是太闲了。
一旦闲下来,思想就会不受控制,东想西想。
明明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会被想出来,甚至还会夸大,最后造成难以想象的结果。
只有从源头扼杀这样的事情,才能将一切消灭于未然。
青樱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慢慢的消化南初月的话:“娘是担心,等到我和大哥成婚之后,大哥忙的没有时间理会我,而我却日日都在围着大哥转。”
“是。”
“娘,放心吧,不会那样的。我只会准备好大哥喜欢的,然后等着她回家。”她一脸的笑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一点都不觉得南初月的话重要。
反而,她的内心还有几分觉得是杞人忧天。
可是作为过来人的南初月,就不这么想了。
她眉头微微皱起,语重心长的说道:“青樱,娘明白你现在的心思。女儿家刚刚能和喜欢的人确定长相厮守,自然是有很多感情的,更希望无时无刻的黏在一起。但是他不仅在朝为官,更是武将,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青樱愣了一下,点了头:“娘,我明白。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大哥自然是会上前线的。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青樱不愿意在京都等他,而是要与他一起去抗敌。”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一种豪情万千的状态,只是南初月对此却并不是很欣赏。
她摇摇头:“你自小到大,读过几本兵书?”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读?”
“那你自小到大,吃过多少苦?”
“我可以开始改变。”
“改变?你知道改变对一个人有多难吗?”
青樱撇撇嘴,显得不高兴了。
南初月倒是没有斥责她,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徐徐的说了下去:“你的心思,娘是明白的。可是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怎么能真正明白呢?”
“你之前去了一次边关,但是那里苦寒的生活,你真的有所了解吗?你去的时候,对于那里已经是快迎来春天了,可是你感受到的是什么?并且在边关,瓜果时蔬短缺,你受得了吗?”
本来青樱还想反驳,可是听到南初月这么说,她突然想到了在边关的生活。
由于她的身份放在那里,随行的还有太子殿下,受到的照顾自然不是一点点。
何况纵然是只有君笑天,也不可能让她受委屈。
只是纵然是这般,吃到嘴里的东西,和京都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但是时间不长,她确实没有深刻的体会。
现在南初月这么问,她也不自觉的扪心自问,如果她真的在边关待很久,三年五载,她真的能忍受吗?
对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有的假设都是无法确定的。
此时青樱也不知道,她在那样的环境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会无法接受的跑回京都,还是真的能吃苦忍受下来。
南初月看到青樱面上的纠结之色,继续徐徐的说了下去:“就算你对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那你们的孩子呢?他们也要跟着你们去吃这些苦吗?还是说,你将他们留在京都,而你去边关?”
她说着再次叹了一口气:“孩子交给旁人抚养,或许孩子受不了什么委屈,但是有几个人敢真正的管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