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栗子碾碎，揉了拐枣儿糖做成栗子糕，拇指盖大小正好能一口一个。
晾干的拐枣儿泡进茅台酒里，整整三瓶才装满一罐。
山上挖的盐菜因为过季有点老，切了山梨拌盐腌有两罐，白草直接送出去一罐。
秦晏坐在门口等待时，目光扫过她房间摆设，伸手揉了揉眉心重新睁开眼。
木屋走的是实木房梁，这会下面悬挂好几个手工编织的小篮子，窗口原本用来晒太阳看书的榻榻米上放有几个圆簸箕，晒了一些草菇，矮一层的墙根下，改成了置放陶坛子的地方，大大小小并排放一起，莫名和谐。
就是整体看，越发质朴。
再看白草，眉头打结皱在一起，对比奶奶装种子的木箱，“这些东西好像装不满一箱。”
“以后还有机会。”
“也对。”白草不纠结了，“等开春之后东西都种出来，再给奶奶送过去。”
邵美玉站在边上，盯着这一地的礼物，心里有点担忧。
这些送得出手吗？
白草最终没能亲自把东西送出去。
她刚将东西收拾好，才发现十来天前种植的薯种已经出苗，藤条已经顺着绳子缠绕起来，伸手比比长度，已经可以移栽。
担心天气越来越冷，白草临时决定趁着上午阳光正好，拿着小剪刀剪去藤叶，保留下藤径，重新移栽到花盆里去，期待能早一日生出根来。
等在车里的秦晏好一会没见到人，差人问清楚后留了话。
“礼物我帮她送去。”
……
秦家。
老夫人见到秦晏颇为诧异。
一场车祸要走她大儿子一条命，大孙子一双腿，那些日子她至今不愿再回想。
直到瞧见孙媳妇准备的礼物，瓶瓶罐罐堆在一起才回神。
秦晏解释，“这些天她带人在山上找的野货，亲手做的。”
从礼物中拿出一个铁盒，打开递到奶奶面前，“早早特意让我跟您要个反馈，甜了淡了只管说，她下次调整。”
四四方方的栗子糕整齐码在一起，老夫人接过来，“她费心了。”
“奶奶喜欢就好。”
“喜欢，你喜欢吗？”她问的是人。
秦晏笑得乖巧，眉眼中保留了些许少年气，也不管听没听懂轻轻点点头。
老夫人望着这笑，一下回到十多年前，又透过他回忆起另一个人。
“妈，我带孩子来看你，小晏也在啊。”二儿媳妇姜秀说话温温柔柔的，目光扫过秦晏身边没看到其他人，当场埋怨起来，“怎么没带你媳妇一起来？这媳妇茶家里还没尝过。”
秦毅听到他妈说的这话，忍不住撇撇嘴巴。
这挑拨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他冲着秦晏喊了声哥，就一屁股坐到奶奶身边，闻到一股淡淡栗子清香，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忽然有点饿。
“奶奶，这是厨房刚做？”
“尝尝看，你嫂子做的。”
秦毅鼻子嗅了嗅，心想着味道应该不会差，捏两块刚丢进嘴巴里，母亲就在边上念叨起来。
“你在家饭不吃两口，净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坏肚子怎么办？你今年高三，每一分每一秒都得抓紧，你哥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咳。”老夫人冷下脸，眼刀扫过来。
大孙子在小孙子这年纪时，腿已经废了。
姜秀立马停住嘴，脸色讪讪道，“妈，我是指小晏十五岁就双学位毕业这事。”
不仅如此，还小小年纪就成了秦氏集团指定继承人，她也希望儿子能继承秦氏集团。
尴尬地气氛被惊呼声打破。
“奶奶，嫂子手艺真好。”秦毅语气有些夸张，也是存了缓和气氛的心思。
撒娇跟奶奶要来一盒后，掉头看向秦晏，“哥，我学习上有问题，我们去书房你教教我呗。”
姜秀立马热络起来，“对对对，小晏多帮帮弟弟……”
话没说完亲儿子推着轮椅飞一样地跑了，内心郁闷，她这都是为了谁。
转过身坐下，没忍住问，“妈，小晏平白不出山，今天来是为什么？”
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为什么都应该。”
……
白草起得很早，能见光后便拎着锄头下了地。
当初开荒只是松土，要种红薯还得分陇，这样栽的时候才能往深了种，有利红薯苗扎根生长。
平整地土地很快被分陇成一个个小山的土地，她念着等地收拾好，山上割晒的干草就得弄下来，红薯藤扎根可快，东西全都准备好，随时就能移栽。
忙活好一会，早起冰凉的手脚都出了一层薄汗，直起腰抓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意糊一把脸，就看到小邵姐过来。
“你这是……”邵美玉没想到她起这么早。
“我抓紧把地先给拢起。”白草低头，地已经整有一半，手下拨动锄头边干边说，“等这一分地弄好，我得在边上再开一分，奶奶送的这批种子里有秋种，趁着落雪前还能种一茬。”
她最近刚学会听天气预报，温度一路低走，得抓紧时间。
邵美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白草停下动作，黑白分明地双眼布满迷惘，在努力回想忘了什么，随后一拍脑袋，“呀！”
“对，就是先生……”
“秦晏回来这几天我忘记问他老师什么时候来。”
“？”
邵美玉扯了扯嘴角，决定直接提醒，“太太昨天答应陪先生一起去看老夫人，要离山现在就需要去准备。”
“不用。”
白草利索地摇头，“昨晚秦晏打过电话，说奶奶很喜欢我的礼物，让我不必再跑一趟。”
邵美玉听着不对味，这能叫喜欢？
她皱起眉头，“太太，真的不去吗？”
“我忙着呢。”
早饭后，又花了俩小时将剩下的红薯田给分好，掉头重新开垦出一片田地，没划分那么大区域，定下两步远的正方形大小，一共开荒八块地和红薯田平行。
这次不用等，开荒结束白草就拆了种子。
第一块地撒上韭菜种，覆盖上早就准备好的草木灰给肥。
第二块地点了萝卜，隔几厘米按下去一粒种，推平土就算完事，早先开荒浇过水，如今就不能再给。
第三块芹菜，第四块小葱，后面陆续将蒜、香菜、油菜、菠菜等她所能找出的秋种全部种下去，天也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