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再见到秦晏,是被官方来人带去的。
新能源的办公楼内，高层吃住都在这里，采购也由官方的人采办。
所以白草到来的时候,气氛还算好,没办法动手实验的大家伙靠着那不是人的脑子拼起口才来,热热闹闹的根本不像是被圈禁。
直到她被带入办公室,白草瞧见躺在沙发上休息的秦晏,立马扑过去摸到他温热的脖颈才松下一口气。
秦晏缓缓睁开眼,“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要等几个小时才能把你从山里接出来。”
“看你躺着吓都吓死我,还有心情说笑话。”
白草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边将他往里挤进去。
秦晏闷哼一声，笑着侧身躺下，伸手抱了抱她，“我好好的，等调查结束就好,就是有些对不起你,我以为永生还能再保几年。”
“所以你送给我时就猜到会有这天？”
“恩，不过当时想的是他硬件出问题,感染，或者不适配,倒是没想到最后是被人工毁灭。”
白草垂眸,准确抓住他的手,“所以举报上说的都是真的？”
这两天时间的发酵,让很多人再挖出来不少的事情，各种因为医疗事故突发死亡的人都被阴谋论。
“那些都不重要,难得你来看我,有时间应该多说点悄悄话。”
白草顿时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抓着他拍，“你够了，既然你没话说那就我来问你回答。”
“行。”秦晏网上蹭了蹭，半躺着看她。
“出事之前，新能源的财务上还有多少钱？”
秦晏皱眉想了想，“两百万？”
“多少？”白草惊呼出声，想过会很低，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低，“你钱呢。”
“实验和公司日常开销还挺大，其实我很能挣钱。”
“……也足够能花。”
白草心被蛰一下，“你预计还有几天能结束调查，公司能撑多少天？”
“那要看秦氏什么时候支援我。”
“？”
“怎么又和秦氏扯上关系。”
秦晏安抚道，“因为我爸姓秦，周叔好像十分生气父亲清醒过来，离职之后就撺掇了江家现任，望向借这次机会把秦氏给吞并。”
“先是小秦氏旗下公司出点小问题，陆陆续续闹大后把新能源的消息放出来，他断定永生会引起公愤，周叔管理过公司，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打着骨头连着筋，向大秦氏求助，然后我的身份被曝光，秦氏被整个抵制调查。”
白草板着脸，手直接掐在秦晏腰上轻轻拧一圈，“你看起来什么都知道。”
“没……永生的事情一直是个定时炸弹，我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借机把这个隐患给摘掉。”
“当我傻子骗呢。”
“这次真没骗你。”秦晏抓开腰间拧肉的手，起身攥着她双手抱起，“因为实验彻底结束，20年成立的智脑实验，彻底失败了，之前不能说，现在无所谓了。”
白草回头，整个人安静下来。
秦晏下巴放在她肩膀上，“18年初，元教授体检时意外查出脑血管瘤，那个位置最接近脑神经，教授拒绝手术，因为他建设空间还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三维跨四维，很厉害对不对。”
“恩。”
“教授成功了。”
白草转头动了下，听到秦晏声音低不少，“当时我有幸就在实验室外，我们都看到了启动器的光亮，四维空间就在我们面前生成，教授花了两年时间完成最后一步，却因为没能控制住喜悦当场血管爆破造成脑溢血。”
医学院在努力救治教授，科学院在钻研教授笔记，却没人再复刻出教授当时的奇迹。
“人如果没成功最多只是遗憾，但是成功后，就不能允许机会从手中溜掉，所以当时治疗的医学院第一次提出记忆复刻，教授在昏迷，那之前需要试验。”
白草背后有点发寒，“所以你们真做来人体手术……”
“利用濒死遗体，在死者脑死亡后即可做出相应手术，却发现脑死亡不可逆。”
白草不想听，“永生是谁？”
秦晏蹭了蹭，“你不会想知道，且临床试验是得到批准，可惜步子迈太大，永生是唯一一个海马体成功连接仿脑电子的人工智能，连接成功了，他有了机械外储存记忆的海马体。”
“却没办法读取前人记忆是吗？”
“是，两天前，撑了三年的元教授也被宣判脑死亡。”
“事发的那天。”
“对，所以国家会愿意闹起来，也有打草楼兔子的心，这件事情被怀疑成别国间谍做的，小不了。”
白草蹭地转过头，“你知道是周……”
“他活该。”秦晏话说的半点温度都没有，“他一定逃不掉。”
“你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拿到了元教授的笔记。”秦晏歪头，瞧着近距离的人，没忍住凑上前亲了一下，“怎么办，以后我可能真的要靠你来养，新能源会被牺牲掉。”
白草嫌弃地推开他，后知后觉，“别告诉我当初成立就是为了等今天。”
回想一路的研究，最先爆出的光刻机，专利权赠予国家所有，之后针对人体辅助，再到后面为摆脱掣肘，提供光刻机的复合材料，连接意识的全息芯片，到最后的人工智能。
白草思索一圈下来，狠狠的松下一口气。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想通之后一切都清楚。
“那正好，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把你复合材料的配方卖给二叔了，拿他第一笔订单的九成纯利润给你还债。”
“我还说解除封禁后找爸爸去一趟奶奶那，将东西卖过去，生怕直接去见二叔，会把我或者父亲给轰出来。”
“不恨他了？”白草阴阳一句。
“拆我短。”秦晏紧了紧手臂，“父亲还活着，我觉得要大方点为父亲积福。”
白草轻哼，“那拿来。”
“什么？”
“配方啊，最好你整理一份供给材料，加工流程什么的，买材料的人没几天就要北上，总要给二叔一点准备时间。”
秦晏想了想，“既然都卖了，你不然问问二叔，新能源他要不要，只要把债务一起接过去，生产线流水也是现成的，上面出事最恐慌的应该是底层员工。”
“你真舍得？”
白草觉得如果现在有人要让她把四季给买到，那不亚于从她身上挖下来一大块肉。
“我现在有了新的兴趣，总不能真让你陪着我还债。”
“那我问问吧。”
白草拉开他的手，“见面时间应该差不多，我去找二叔了。”
她站起来才感觉，“我总觉得自己在探监。”
“快结束了。”
……
白草带着消息重新找到二叔，得知消息只问了两点。
“新能源同国家签下的合同还有多长时间？”
“今年至少还有大半时间，如果成员不变，管理层变动应该不会耽误续约，所以我合同加了一条，不能变更现有职工，是为二叔考虑。”
秦文韬哼哼两声，这个好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就目前的好处来看，这些都能接受。
主要科研这块，秦氏接触的确实少，成熟的团队现今而言利大于弊。
如今闹的风风雨雨，人工智能这块他觉得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最多砍掉实验室，他就白草给的财报看出了实验室这吞金怪的能力。
他是个商人，要赚钱。
单单一项复合材料就足够他拿下新能源，稳准不赔的。
“你认识新能源背后的董事？听说对方是独资，一个人占了十成的股份。”
“二叔记错了，董事占51%，另外49%在总裁宋元名下。”虽然她来之前才变更的股权。
宋元也是个商人，秦晏转移方向也必须将他给安排好，这股份是继续拿还是转手卖掉都不亏。
倒是秦文韬双眼一亮，“新能源交接的人事，包括宋元吧。”
“当然，不过他也提了要求，必须继续任职总裁。”
“好，这事我答应，你提了这么多的要求，我提一个不算过分吧。”
“二叔说。”
“签约当天我要见到这位神秘的幕后人。”
白草沉默两秒，“二叔相信我，你不会想见的。”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要面对面交接，如果不答应这合同我可不敢签。”
“好吧。”
“你答应不算，回去问问吧。”
说着说着，秦文韬又打起另一个主意。
“白草，你是不是还认识很多类似幕后的大佬？”
他想着，四季灵山灵菜养身体，像这种幕后操作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纪，才能让白草抓住交好的机会吧。
“你那四季产量着实有点小，有这么好的机会发展，总要扩大种植生产才对，要不二叔私人投资你点钱？”
“谢谢二叔，生产会扩，不过投资就算了，我已经有了投资人，资金足够。”
“谁？不可能比我给多，这样二叔融资五百万，只要三分之一的股。”那点农业总值，怎么也不能超过一千万吧。
白草笑眯眯，“那二叔不比我新投资人，他就随便投了八千万，只要了1%的股。”
“？？？”
娘的，这是哪个傻子干出来的事。
白草见该说的事情都说完，起身告辞，“二叔的条件我会转达，日子会配合双方日程定下来，到时候见。”
抱着带来的资料下到地下车库，白草上车就收到秦晏调查第一阶段结束的消息。
这代表着，只要不出北京城就能自由行动。
白草乐呵的让司机去接人，车能直接开近停车场内，白草打开车门就瞧见前头抱着在亲的两个人，咚咚咚不厚道的敲了敲车头。
“大庭广众之下，大家可都看着呢。”
宋元红着脸放开景珠，反倒是景珠彪悍的回头，“我亲自己男人关他们屁事，我就要。”
啵啵啵的又抱着亲了几下，才被宋元制止住，侧目和白草说：“他还在整理东西，可能会有点多，实验室也要搬。”
说到这个他心里还怪不是滋味。
虽然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局，真到了还是不舍得。
“时间不早，那我们就先走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