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诚听着耳边那些叽叽喳喳,脸色跟着变了又变,皮笑肉不笑地横了一眼往这儿明目张胆打量的人:“买肉啊?!称几斤?”
光欺负大姐听不见,欺负小娃娃不会回嘴算怎么回事?
反正他是相信的。
这大姐本就不一般,怎么齐船主和秦医师就不能给她的狗看病了?他们心肠好,救条狗就不对了?
他们这种普通人怎会理解不普通的人的想法?
少见多怪的!
难怪别人不带他们玩儿。
冯时夏只觉着周身的视线好像越来越灼热,到了一个顶点又褪下了。于元一心给大黄介绍着黑豆和白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奶狗遇到了狗生第一只和自己娘亲长得那么像的大狗,整个狗都有点不好了,脑袋不停在提篮前的大黄和冯时夏背篓里的白菜间转来转去,傻了吧唧的样子,脑袋都感觉要晃掉了。
“大黄知道白菜和黑豆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它还不知道啊。”赵弘诚忍俊不禁地撑在案台上跟蹲在地上的于元道。
“我叫阿元,这是夏夏。大黄记住了吗?”于元依言给大黄狗介绍着自己,一会想起什么,转头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呀?”
“我叫大柱,哦,不,我叫赵弘诚,你叫我——”赵弘诚摸摸脑袋一时不知该想个什么说法。
“阿诚哥哥!”于元仰头叫了声。
“欸。”赵弘诚听着小娃娃软软的声音嘿嘿笑。
“阿诚哥哥,上次那个大哥哥呢?那个写字画画的大哥哥?”于元忽而道。
“子秋哥哥今日在家里读书。”赵弘诚想起那个人当时的一脸失落和不甘愿,看起来有点凶的脸也柔和下来。
“子秋哥哥的画,画得好好,我好喜欢的。小豆子也喜欢的。”于元觉得还是得表示一下。
赵弘诚没料到小家伙会说这话,当下喜得不行,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你子秋哥哥画得很好的。哈哈哈,你小子真的和我投缘。”
冯时夏不知俩人说了啥,两个人都傻乎乎地乐,但见着那手又要往小家伙的脸去,不着痕迹地将小家伙给拉了起来。
正想带人告辞离开,眼角瞥到一块猪皮上残余的几根妖娆的猪毛,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猪毛,猪毛有啥用呢?
好像,好像曾经用过的刷衣服、刷鞋的那些板刷就是猪毛做的。
咦?板刷?
那不是也可以做牙刷?
虽然可能硬一些,但是她记忆中的猪毛也没有特别硬。她拈起那几根白色的毛发,揉了揉,感觉硬度还行啊,相对来说还很软啊。
那板刷的毛怎么做到那么硬的?
猪毛,猪鬃,对了,猪鬃,就像马鬃一样,这才是比较常被人提起或者用到的词,就是颈背处的毛。
马鬃她没办法找到,猪鬃这屠夫应该天天能见着,自己花点钱应该能买着。
反正,行不行的,试试再说吧。只是现在身上没有钱了,不知这摊主肯不肯下回给她带。
赵弘诚见大姐本来要走了,又神叨叨地捏着两根猪毛出神,不自觉被她的态度影响,默默在一旁小声地给客人称起肉来。
等得一会,大姐眼神放光,从随身的奇怪包袱里摸出一文钱来,和猪毛一起比划着给他看。
???
钱?猪毛?
她想拿一文钱买这两根猪毛?
“喜欢就拿去吧,这要什么钱。”赵弘诚忽然想起传说中她买过早上那位大娘几根鸡毛的事。
这喜好确实有点特别了。
鸡毛喜欢就算了,有的却是还蛮好看的,猪毛好看在哪里?
或许,他就是太普通了,才弄不懂吧。
赵弘诚也不多想了,直接在其他猪皮上搜罗为数不多的几根,一起递给了她。
冯时夏见对方不是很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有点尴尬。微红着脸比划了一把,想想怕对方不懂,干脆两手比划了一捧。做两个牙刷,加上损耗,也许一把真的不够。
然后又拿起那些猪毛特意比划到自己颈后的位置再比比猪。
“哦,还要很多是吧?可是我今儿没留猪毛。还要脖子后面的?这样,等下次我给你留着,下回你来找我。”赵弘诚这次看明白了,爽快点点头答应了,猪毛都是没用的,大部分人家是直接给直接沤肥了,他拿走一些没人会不愿意。
想想大姐听不懂,又跟阿元说了一遍,让下回再来他这拿猪毛。
冯时夏见摊主点头了,感觉对方应该是明白了,但居然真的没问自己要订金。行吧,反正她也没见着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正好,自己现在确实也没钱给订金。
至于对方是不是真明白,下次来就知道了。
冯时夏想着今天回去可能有点晚了,做糖的话时间有点紧了,还得包装啥的,明天应该来不及再过来的。于是,跟摊主比划了个“二”,表示两天后来拿。
“啊?要两斤?一只猪,脖子那点毛可能没有两斤,我尽量给你找找吧。”赵弘诚有点为难,但还是应下了,等会下市跟其他屠户商量看下帮着要一些,应该能凑齐两斤的。
冯时夏约好了做牙刷的材料,心情豁然开朗,离开时对集市一路上的打量视线毫不在意,只以为大家还是对她背狗的行为侧目。
她径直带着人再往“公厕”去,搞好回程前最后一次生理卫生工作。
李金豆已经彻底放弃跑来跑去了,他决定天黑前来通知一番。
而村道上另两拨人相遇了。
“二毛,那是荣仔阿姐么?”
“是吧。”
“你说我们去找小傻子,不,找阿元干嘛啊?”
“去问问他要不要鱼,我今天看李金豆跟他哥去抓鱼了,没见着阿元,我去问问他,他要的话,我明天就去捉。”
“啊?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鱼?”
“哼,你啥不想要?”
“那……欸?她好像也去阿元家呢。”
“快点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于娟走到小院门口叫了两声,却没人应声,推门进去,院子里只有晾着的被褥和簸箕,并没有人。
有点失望地打算转去竹林和地里看看,却正逮着在后头探头探脑的两人。
“二毛,贵宝?你俩咋在这儿?阿元跟你们一块吗?”
“没有啊。我们也是来找阿元的啊。”贵宝摇摇头。
“屋里没人。”于娟告诉他们。
“啊?又不在家啊?”贵宝是真不知道那小傻子一个人能溜达到哪儿去,像他一个人就去哪都没意思。